H&M的零浪费供应链“自我净化”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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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柏林向南驱车两小时，在沃尔芬一片无色的厂房里，h&m的大型纺织分类和回收设施正在不停地工作。你可能很难想像，这些机器可能就是帮助快时尚产业走向未来的救世主。
平均每天驶来25―30辆卡车，每车平均卸下14吨来自欧洲衣柜的旧衣服，这些衣服主要来自H&M几千家店铺的回收箱。在沃尔芬这个庞大的回收站点，每件废旧纺织品面临3种不同的加工方式，分别为“再穿着”（Rewear）、“再利用”（Reuse）和“再循环”（Recycle）。
在全球拥有4200家店铺的H&M，是世界第二大服装零售商（仅次于西班牙Inditex公司，旗下有7000家店铺）。2016年，H&M营业收入大约为200亿美元。在这个数字里，每件50美元的运动上衣和每件10美元的T恤衫是重要的功臣。
在快时尚产业，在破坏环境和助长不可持续的消费习惯方面，H&M要是称第二，大概没哪个企业敢称第一。尽管H&M明显没有停止这么做的计划（公司的发展目标是每年增加10%―15%的店铺），但它也在斥重金建立旧衣服回收创新系统，希望在继续成长的同时建立一个“自我净化”的闭环系统，让那些取自自然纤维的原材料可以回收利用。
说到这个计划，就不得不提及其背后的一个解决方案供应商：I：CO。这家德国科技公司在德国、英国、日本和美国都设有办公室，它与全球60多个零售商合作，目标是让顾客的旧衣服实现闭环式循环。H&M是它的最大合作伙伴之一。I：CO的名字是I：Collect的缩写，其母公司为SOEX，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专门从事纺织品和鞋类回收及再利用的公司。
从2009起，I：CO开始管理位于沃尔芬的这座有13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工厂（该工厂正是SOEX于1998年开设的）。从2013年H&M启动旧衣服回收系统开始，所有来自欧洲店铺的旧衣服都被运送到这里。I：CO负责H&M全世界范围内的店内纺织品回收，并且在美国和印度开有两座相似的工厂，对原本可能用于堆填的旧衣服、鞋子和纺织品进行“零浪费”处理。
“对我们来说，未来的方向是建立一个‘自我净化’的纺织物处理系统，那些被丢弃的旧衣服可以被做成新的衣服。废旧纺织品不再被视为垃圾，而是成为一种资源。”H&M可持续经营专家Cecilia Br?nnsten说。早在2005年，H&M就引进有机棉，探索其可持续利用性，但直到过去的几年，循环生产概念才真正落实到供应链中。2013年，H&M正式开展旧衣服回收行动，如今你可以把纺织品丢弃在全世界任何一家H&M店里。
把旧衣服从堆填区拯救出来，不仅是为了环保，更是为了面向一个重要目标迈出第一步――把公司的供应链转变为“闭环”，让非原生纤维（即从旧衣服里提取的纤维）得到有效利用。目前，H&M已经与香港纺织及成衣研发中心（HKRITA）展开四年合作，并投入580万美元用于研发混纺回收和纤维合成技术。目前，棉涤纶这样的纤维材料还无法回收合成新的材料，H&M要想在回收的路上走得更远、建立“从纤维到纤维”的闭环体系，这将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重要障碍。
I：CO还未y计出所收集的棉涤纶的确切数量，能确定的是，已经收到的混纺纺织品的数量一直在上升，所以，找到合适的回收再加工方式，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2015年，H&M联合奢侈品集团Kering，与英国的一家纺织研究公司Worn Again合作。Worn Again正在研究天然纤维缩短（纤维再次纺织时常出现的现象）这样的问题。今天，当你买到一件标有“回收”字样的衣服时，只有20%可能是真的。其他80%其实是原生纤维，必须与再生材料相结合，才能制成可穿的纺织品。这也是HKRITA等机构的科学家正在努力解决的问题。
不管是从公司高管讲话，还是从详尽的年度可持续发展报告看，H&M始终在致力于寻找一种方法，让各种纤维回收成为它生产闭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尽管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达到目标的时间。但至少，2015年，H&M通过“闭环材料”生产了130万件衣服（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再生聚酯纤维和有机棉用户之一）。H&M充分意识到，未来，对混纺纺织品的回收能力将让它不必再依赖新材料。“一方面我们面临资源稀缺，另一方面我们还在大量浪费。”Br?nnsten说。
相对85%被丢弃的衣服，每天送到沃尔芬的数十吨衣服实在少得可怜，但仍然需要七百名员工昼夜不停地做着分拣工作。I：CO表示，工人的薪水高于德国最低工资标准每小时8.5欧元，而且除了医疗保险，工人还可以得到额外的健康福利，比如可以在沃尔芬做免费理疗。对于每上八小时班就要面对6000磅衣服的工人们来说，这还是很实用的。
分拣工作基于350个标准，这些标准决定了一件旧牛仔裤将被再出售、部分再利用（比如拉链）或是全部再循环。Br?nnsten解释说，当没有什么适合再利用的时候，就会被全部循环生产。再利用延长了产品的使用寿命，也就延长了H&M再生产循环的时间线。
那些无法再利用的旧衣服，被压缩成一个个紧实的块状物，进入用来切碎和压撵布料的机器，经过几道碾碎工序，原本有形的旧衣服便被“还原”成细碎的纤维，这些纤维便成为制作新衣服或其他纺织品的纱线原料，或用于生产绝缘材料。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沃尔芬，所有的东西都在被利用。最破旧的棉花产品被放入一个磨碎机里，经过几道分解工序，打包为成捆的绒毛，最终做成抹布和清洁布。而分拣、研磨和打包工序产生的大量粉尘，则被吸在一起集结成块，卖给造纸企业。
可以穿的衣服则按照类型、面料、颜色、质量进行排序，投入不同的档口，然后打包，运送到90个国家中的任何一个国家（主要是东欧和非洲），在二手服装店再次销售。
对于把衣服丢进回收箱的顾客，H&M有相应的奖励机制，每回收一袋衣服就发给顾客一定的折扣或优惠券。这样一来，比起把衣服丢进垃圾箱，顾客更愿意送到回收站。在不同的国家，H&M的奖励机制也会“入乡随俗”。在美国，一个包含三件衣物以上的回收袋（任何品牌都可以，甚至接受旧床单），顾客可以得到15%的H&M折扣优惠券，而在H&M旗下更高端的& Other Stories，同样的回收袋顾客享受的折扣是10%。同时，H&M通过旧衣服二次出售获得的收益，并不是直接用于公司生产，而是捐赠给当地的慈善机构和H&M基金会。
每一个H&M店铺，都出售一部分夹着绿色价签的产品。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上面标着“H&M Conscious”字样，这是H&M环保自觉行动系列，这一系列采用的原料是不含任何化肥和农药的有机棉。除此之外，H&M每年都会推出环保自觉行动限量系列（H&M Conscious Exclusive），这一系列以永续材质为概念，特点是柔和剪裁结合有机棉、有机皮革、有机蚕丝等环保布料，其单品甚至包括礼服和婚纱――几个月前舒淇结婚时穿的婚纱，就是出自这一系列。
2016年10月，H&M连续第三年推出时尚新生系列（H&M Close The Loop）。这一系列的产品以牛仔布和针织品为主，每件服装用料的20%来自I：CO印度工厂回收的旧衣服纤维。为什么是20%？因为这是目前技术能够达到的最大值。这20%的可持续材料包括有机棉、亚麻、皮革、再生聚酰胺和聚酯，以及再生棉和再生羊毛。
到目前为止，H&M已经收集了34000吨废品。H&M可持续主管Anna Gedda说，这相当于1.78亿件T恤衫的重量。当然，三年达到1.78亿，跟公司每年生产5.5―6亿件衣服（这是外界估算的数据，H&M没有公布相关数据）相比，似乎不算什么。“如此庞大的规模意味着H&M会被人指责。”Br?nnsten说，H&M已经走在全面可持续发展的路上。
“最终，公司都会向I：CO要原材料，而不是向棉田要原材料。”Br?nnsten强调，由于公司的规模效应，H&M的环保举措可能会影响到下游供应链。“对于棉涤纶的循环利用很可能会加速，尤其是当竞争对手开始效仿的时候。”Br?nnsten认为，“未来，它们甚至不会被称为‘回收品’，因为那就是聚酯的正常诞生。”在德国沃尔芬、美国和印度的零浪费工厂，所有人有着一个共同目标：摆脱过去的恶性循环，最大可能地提高纤维回收率，到2020年，让所有棉织品都可持续利用。
在沃尔芬闲逛，看着身边数百个装满了旧衣服的大袋子，你会相信，H&M已经走在前进的路上。现在，H&M正在用实际行动从各种各样的批评声音中跳出来，而它最需要的是通向可循环的未来的一条时间线，一条坚定而快速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