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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好声音》 遗憾在于没有创造性、批判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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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谈《好声音》“梁博得冠,胜在从头到尾就一个风格”

相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辉煌,崔健过去十几年在主流媒体上稍显沉寂。最近他再度频繁出现在各大娱乐版面上是因为另一个人——《中国好声音》年度冠军梁博,决赛前在崔健排练室拜谒偶像,令摇滚乐迷尖叫不已,那英也因此被赞“人脉杠杠的”,之后更传梁博女友是崔健干儿女,相当戏剧化。据悉梁博为了见崔健一面,在排练室外苦等两小时,连那英也天后变学生,甘等半小时,才有了总决赛上动人的画面。一向讨厌表面文章的崔健表示,年轻人想见他,所以他见了。他也首度谈及《好声音》这个今夏最火的选秀节目,认为其缺乏创造性,应给原创加分。

南都娱乐周刊:看到你出现在《好声音》节目上,你是怎么被说动的呢?

崔健:他们特别谦虚,说我们欢迎批判,你没有说话伤害我们,我们欢迎你指导。我觉得他们特别诚恳,我没有道理去拒绝年轻人,主要是梁博想这样(见我),我就接受。我根本就没有想它有这么大的收视率。我为什么不去见年轻人,为什么要拒绝他呢?我不是去见谁,是他们来见我。如果这样(不肯见)被传出去,就更清高更不好了。

南都娱乐周刊:梁博给你什么感觉,接触后有话讲吗?

崔健:他只要自己写歌就会有话讲。我觉得梁博确实是自己写歌的人,他给我听了他写的歌,确实不错。

南都娱乐周刊:《好声音》其他选手也有关注吗?

崔健:没接触过,他们能力都非常强,一个是一个。哈林说了一句话,他自己组里碰了一些爵士歌,他说我没法说你们,你们能力都很好,我们做不了你们做的东西,他说得特别客观,剩余工作只是在选人而已。别的歌手风格老转移,只有梁博从头到尾就一个风格,特别踏实,给观众印象好,互动功效出来了,他最后的成功是互动的成果。设计节目的人是个电视专家,他是个荷兰人,可能当过导演,研究过所有视频文化,最后研究了一个最准确吊动观众胃口的栏目,像你们这些有文化的知识人都忘乎所以认为这真是音乐节目,完全被调动起来了,仔细起来这哪有音乐?你看的是这几个人物的故事,而不是听他们的音乐。音乐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音乐变成了他们的配乐,命运悲惨一夜成名,这是老百姓的梦啊。要让我评论的话,我当然关注那种富有创造性、富有力量的音乐,你让我评论流行歌,我没有发言权,我不是鄙视他们,不是我清高,是因为我不听他们的音乐怎么去评论,感动我的地方跟我错位,我根本没有接触他们的音乐。

南都娱乐周刊:《好声音》只是一个娱乐节目,如果需要创作部分,你会去做评委吗?

崔健:我觉得可能不需要评委,所谓评委在我眼里可能最多的是表演,他们并没有其他的,甚至没什么导师,他们坐那里是收视率的号召,有点事干,但坐着干吗,又不演唱。如果是我设计节目,商业保密,我没办法跟你们说太多。我理想状态是,真正的创作是有足够的收视号召力,观众的焦点还是应该放在表演者和创作者身上。《好声音》的音乐表演全是真实的,遗憾就是没有创造性、没有批判性

南都娱乐周刊:网上说梁博女友是你的干女儿……

崔健:我觉得这特别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没这事儿。

炮轰音乐圈怪现状

“我的批判性尖锐性比过去强100倍,你们听不懂”

崔健说自己没以前那么愤怒了,自己现在经济状态是中产阶级,依旧拿着中国护照,心态平和。但提到假唱、塞红包等一些音乐圈怪现状时,仍不免激动。和年轻人交流他并不抗拒,反倒期待,《蓝色骨头》正是用年轻人视角看迷失的季节。不过谈到不久前被曝光的19岁漂亮女儿,对问题来者不拒的崔健第一次选择拒绝,“希望给她独立的空间。”

南都娱乐周刊:你被称为“音乐教父”,这么多年这个称号对你是荣誉多些还是负担多些?意味着什么?

崔健:它是别人形容我身份的一个省略方式,只是别人介绍我的一种称谓。“教父”这行业第一人叫好了,实际某种程度上,它不可缺,我认识比我做音乐更早的。而所谓“教父”概念,就是不会再变,基本都是退休状态,别人再怎么变,他就那样,这点上我愿意接受。

南都娱乐周刊:多年前你提倡真唱运动,成效如何?

崔健:我曾经在坐飞机时旁边坐着一个香港人,他问我你为什么搞真唱运动,假就假吧,不在乎。他来自一个相对开放的社会,代表一部分人。实际上在老百姓心目中,明星是弱势群体宠物群体,不当做独立灵魂,对他们没有要求。可能我的要求是一个人拿了话筒、上了台、面对成千上万观众,不是要娱乐大家。这种平等的要求,可能娱乐拥护者不太清楚,甚至有点歧视。很多观众喜爱偶像带一点歧视、宠物的心态。所谓歧视不太准确,但起码我喜欢你,你不能改;你改动了,我们就不喜欢你,像孩子一样。

南都娱乐周刊:有人说你的音乐没以前那么尖锐。

崔健: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听我的音乐,你们就没有权利评判我尖不尖锐,你们根本就没有听懂,我的批判性我的尖锐性比过去强100倍,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听不懂,所以我急就急在这儿。有人敢在歌里骂街吗?是你们屏蔽掉了我的尖锐程度,所以我没有权利去批评那些我不听的音乐,那些不听我音乐的人也没有权利来评论我的音乐。

南都娱乐周刊:现在有机会和年轻人打交道吗?比如90后。

崔健:跟我这么大岁数的反而有代沟,他们问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他们问我什么是摇滚乐?我回答不了,我说回去问你孩子去。年轻人不会问我摇滚乐是什么,他们就说我不爱听你写的《蓝色骨头》,听着像恐怖片。

南都娱乐周刊:你女儿也算90后吧,她听什么音乐?你会和她交流吗?

崔健:现在有很多年轻人听老音乐,不是因为上来就喜欢,而是从年轻的音乐开始听,我都叫不出名字,所有R&B听够了就听老音乐,再听年轻人玩老的音乐。我女儿就属于这种人,听了一圈又迅速回来。听ACDC(澳大利亚硬摇滚老牌乐队)这种,都是西方的。

南都娱乐周刊:据说她也在学艺术专业,会让她进娱乐圈吗?

崔健:没有没有,这是她的隐私,应该控制她的曝光,不要让她成为我的附属品,她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她在国外长大,跟我的音乐圈子完全不一样,我不希望你们写这些东西,能给她一个独立空间。

南都娱乐周刊:没有去外地演出时,在家如何安排生活?

崔健:实际上我大部分时间不在唱歌在制作,我是一个制作人,但我只做自己的音乐。中国需要的是质量不需要数量,一个没有质量的民族绝对只能消费其他人的质量,或模仿别人。我们需要别人模仿我们,要拿出让人心服口服的东西。我的作品可能会失败,或曾经失败,但我不想拿出没有质量的东西,说白了输出工具不够,不可能比别人强。我们复制,买人家的奢侈品包括设备,而现在中国人赚钱比他们多,复制者比原创者挣钱还多。香港录音师的水平和价格不成正比。台湾很多人到美国做唱片,以为便宜,去了觉得美国录音师不好使,因为不会做假唱,做假唱做软件难多了,因为要把一个不会唱歌的人做成会唱歌的感觉,有很多很多奇怪现象,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曝光的,有多少看似美好的东西背后很黑暗很可怕,包括行贿受贿给红包做交易包电台,这早就发生过。没勇气冒险、没勇气改变现实、没热情对文化产业负责任的那些人,都在堕落,但没人管。

南都娱乐周刊:曝光了会有用吗?

崔健:有用,真的有用,砸烂这些东西,给公平机会。

南都娱乐周刊:你没有微博,是讨厌这东西吗?

崔健:微博是宠物,没时间就别养它,你要对生命负责,得有时间管它照顾它,就像养条狗。你没时间照顾它多坏啊,不如让它做流浪狗。微博的很多消息都是作秀,因为他们把它当媒体表演自己,真正知心的话并不会放在微博上。我不去养它,但我会去看,因为会发现有些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