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康:从城市回到乡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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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明北市区的一家房产工地,23岁的农民工张晓康显得有些“另类”。

记者晚上打电话给他时,他说他正在看一本云南本土作家的散文集,并就其中几个作家的风格作了简要评点。“读书可以长点见识,见识多了,办法才多。”

18岁高中毕业后,张晓康在贵州省麻江县的老家种过一年地,他想尝试一下自己种地究竟能有多少收入,那是一段纯粹的劳动生活,他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决心,也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但由于土地承包到户以后,农村的土地都比较分散,很难连片种植,难以形成规模效益。尽管如此,张晓康当年仍有一万多元的收入。不过,这可能是他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虽然也可以生活,但按张晓康的说法,这种生活“笨”了点。

张晓康并不同意现在的新生代农民工吃不起苦的说法。对他而言更是不存在。他选择到工地上打工,一是考虑到现在的城市房地产方兴未艾,有一定的连续性,只要跟对包工头,工资还是有保障的;二是一线工人的报酬要高一些,虽然没有休息,但每月可以挣到二三千元。在他看来,以前他们老家没修通公路的时候,大家上街赶街子都是人背马驮,从没叫苦。现在路修通了,大家再也不走路上街了,都等着坐车。这是一种进步,并不是吃苦耐劳的退步。时代在发展,赶街也需要讲求效率。

张晓康把在城市打工当作一次学习的机会,照他的说法,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实现“城市包围农村”。他说他最多再打两年工,一是学习技术,跟农业有关的技术;二是积累资金。为此他向云南农业大学打听过,他想上那种短期的种植养殖技术培训班,白天打工,晚上上课。他还买了很多书,有时间就看。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要回家创业了。

在麻江老家,张晓康听说有个返乡农民工已经养起了梅花鹿,而且赚了钱,这对他是个极大的鼓舞。他们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很多,上一辈的农民工,打工的目标是挣钱盖房子,而且,当地政府有安居工程项目,谁家要盖新房,可以申请一部分政府补助,当然大头还得自己出。在目前也在为城里人盖房的张晓康看来,那种房子他不喜欢,方方正正的钢筋水泥房,像城中村,在城里是拆迁的对象。他说他回去也要盖房子,不过要盖出自己的特色,既舒适便捷,又要漂亮好看。他想把所有的村民都集中到一个大村落里居住,家家种花养草,像花园一样。“丽江的四方街不就是那样的吗?虽然我没到过,但我看过照片。”张晓康满怀信心地说。

他说他可能遇到的最大的问题,仍然是如何让土地连片并进行规划,哪一片适合种植?哪一片适合养殖?夏天干什么?冬天干什么?现在政府也在鼓励农村调整产业结构,前景是很好的,而且是可行的。村子里好多青壮年在外打工,只剩老人和妇女,有些土地早就荒了,一方面便于连片,但另一方面,那些人的传统观念又是最难改变的。张晓康从报纸上看到,安徽小岗村是土地承包到户的发源地,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农民不愁温饱问题,但土地的分散又制约了经济的发展,他们也面临产业结构如何调整、如何做大做强的问题。其实麻江也一样,中国的农村都面临这个问题。当然,张晓康说他既不是沈浩那样的村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又不是大老板,不可能财大气粗去投资。他说实在不行,只有先租下来,连为一体,先做出个样板,慢慢地吸引他们,让他们看到甜头,尝到甜头,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梦想。

张晓康说他知道城镇化是将来的大趋势,现在的农村人,不久的将来很多都会成为城镇居民。但他也知道,不管成为什么人,都需要消费,城镇居民越多,对农产品的消费就越大。中国总得有人来提供农产品。而且,在中国的西部山区,要实现很高程度的城镇化还不现实,农业和农村仍然大有可为。

当我告诉他,在目前情况下,农村的发展仍然受诸多因素的制约,比如今年的旱灾,老天爷不帮忙又怎么办?张晓康想了想,笑着说:“我不相信它每年都会这样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