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提示信息与银行信贷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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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基于A股上市公司年报文本信息，采用文本挖掘技术，首次考察以风险提示信息为核心的、关乎企业未来发展前景的非财务信息对银行信贷决策的影响。年报披露的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越多，上市公司可获得的银行借款越少；并且相对于短期借款而言，银行长期贷款决策更加关注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的影响。非财务信息是影响银行信贷决策的重要因素，仅依靠财务信息对企业经营状况进而做出贷款判断有失偏颇。因此，在遵循财务信息披露规则的同时，更要鼓励企业主动透明地披露具有决策支持价值的非财务信息，将风险会计纳入到信息披露体系之中。
中图分类号： F275.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12435（2017）02024511
Key words： risk information； bank credit decision； text information
Abstract：
Based on textual information of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annual report， text mining technology is used to study the influence of nonfinancial information related to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on bank credit decisionmaking with risk information as the core. The more the nonfinancial information is disclosed in the annual report， the less bank loans are available to the listed companies. Moreover， for shortterm loans， the longterm loan decision is more concerned with nonfinancial information such as risk information. Nonfinancial information is an important factor affecting the bank's credit decisionmaking and relying solely on the financial information to make judgment on the business situation is biased. Therefore， while complying with the rules of financi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enterprises should actively and transparently disclose nonfinancial information which include decisionmaking support value， and incorporate risk accounting into the information disclosure system.
y行信贷决策大体受财务与非财务两大因素的影响，在理论和实践中，只要企业提供真实的财务报告，银行按照标准工具进行评级，做出资信评估决策并不难，这充分展示了财务信息的决策价值。已有研究表明，提高财务信息披露水平，可以降低和防范银行信贷审查过程中信息不对称所造成的资金评估风险，信贷人员能够运用财务信息支持贷款决策，提高信贷决策效率和产权保护。[1-2]Bushman等[3]认为财务信息能够预测企业违约和失败的概率，具有对企业违约风险的增量定价作用，是债务契约签订和履行的重要基础。孙铮等[4]和陆正飞等[5]发现，借款企业充分透明的财务信息与信贷契约之间具有重要关联，财务信息表现出在缓解信息不对称、降低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以及提升债务市场效率等方面强劲的内在价值，有助于提高信贷决策效率，这些研究也在很大程度上呼应了Ball等（2008）[6]提出的财务信息的债务契约价值理论（DCV）。进一步研究发现，财务信息的契约价值有赖于内部控制和独立审计的作用发挥。从内部控制鉴证看，高质量的（决策有用的） 财务信息背后最重要、最基本的决定因素仍是完善的内部控制及其鉴证制度[7] ，内部控制及其鉴证制度在很大程度上内生决定财务信息质量的高低。从独立审计看，独立审计鉴证机制所具备的信号传递价值，减少了银企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尤其是非标准审计意见的出具，更是影响了银行的信贷决策行为。[8]
然而，随着信贷资源的紧缺以及配置监管的强化，尤其是财务信息生成及其披露存在的不足，财务信息难以满足银行信贷决策需求，非财务信息越来越受到人们更多的关注。一方面，财务信息的相关性正在消失。尽管会计学者对卡普兰[9]“相关性正在消失”的讨论主要针对管理会计领域，但是由于财务会计盈余管理盛行导致的“失真甚至造假”等一系列问题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财务会计信息对信贷决策的相关性和有用性。[10]Ahdel-khalik[11]认为，“信息越详细，对贷款决策越有用”这一情况只在一定条件下成立，在缺少前瞻信息和环境信息的支持下，财务信息的预测能力显得力不从心。Casey[12]则通过对132个银行信贷人员的问卷调查，发现拥有大量信息的信贷员并没有比拥有少量信息的信贷员实现更准确的预测，财务信息“超载”与“缺失”并存。另一方面，准则制定机构和资本市场监管机构高度重视非财务信息的充分揭示。从总体趋势看，有关公司未来发展前景以及经营风险等方面的非财务信息的披露得到AICPA、FASB、CICA和中国证监会等中外机构的鼓励和支持，这些非财务信息在资本市场上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到目前为止鲜有学者专门研究非财务信息与企业信贷效率之间的关系。
与此同时，由于科技的不断进步、商业模式的不断创新以及企业对大数据的日益依赖，全球化和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导致供应链变得日趋脆弱，使得公司董事会成员、首席执行官（CEO）与其他高层管理人员越来越关注可能会引发重大损失的各类风险。2007至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证明，危机会对企业的资本造成严重的影响，甚至会使企业资本变得荡然无存。因此，企业的利益相关者（投资人、监管机构、客户与审计人员等）需要获取任何有关企业能够承受风险的信息，抑或从创造股东价值角度讲，企业利益相关者也需要获得除现成会计准则之外的风险信息资源。非财务因素不仅能够很好地解释财务指标产生的背景、未来的趋势，而且有些非财务因素（经营风险、行业风险、管理风险、道德风险以及客观经济因素等）的预警信号先于财务因素的预警信号，在贷后监控中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非财务因素与财务因素相互印证、相互补充，为贷款决策提供充分和必要的依据。
本文拟以上市公司年报揭示的有关企业风险的文本信息为基础，采用文本挖掘技术，实证研究基于风险提示的非财务信息是否会对银行信贷效率产生不同的影响？与财务信息相比较，基于风险揭示的非财务信息又是通过何种路径影响银行信贷决策的？与财务信息影响信贷决策的渠道是否存在显著差异？从而考察风险提示信息与银行信贷决策之间的重要联系。本文的可能贡献在于：第一，拓展信贷决策影响因素的研究文献。本文将财务信息对信贷决策效率影响的研究拓展到了以风险提示为核心的非财务信息层面，首次考察了非财务信息能否影响信贷决策效率以及这种影响的内在路径，为日益兴起的非财务信息与信贷决策之间关系的研究做出增量贡献，为银企合作提供证据。第二，为风险会计的建立提供了理论依据。企业利益相关者需要有关风险存在、发生、控制、影响及防范等方面的系统信息支持，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的提供是风险会计的核心内容，有助于企业管理当局制定科学合理的风险管理政策，提高风险管理效率，也有助于增加企业风险承担的透明度，减轻和缓解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以及派生的道德风险与逆向选择问题。第三，有助于改M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制度，优化信息资源的配置，提高信息的决策支持价值。财务信息与非财务信息既相互补充、相辅相成，两者具有信息叠加的功效。[13]本文结论有助于目前的审计和内部控制鉴证的改进，增强其信息价值；有助于政府改进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质量的监管、以及制定相应的风险信息披露准则；规范和强化上市公司非财务信息的披露内容及其促进由自愿性到强制性的转化，一方面生产更多的非财务信息，建立有效的信息管理和交流平台，另一方面进一步提高非财务信息的确定性，强化企业的信息安全。同时，有助于银行信贷决策信息的全面考量，既要从财务信息的角度去考量信贷决策，更要对有关的非财务信息进行分析，对企业的信贷融资提供更好的决策支持，完善和优化金融市场环境。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风险信息提示对信贷决策的影响
风险提示信息作为一种非财务信息，能够缓解信息不对称、提高公司透明度的价值，但同时具有可鉴证性弱、难以证实或者审计的特质。[14]已有研究表明，提高风险披露水平可以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有助于银行的信贷决策。例如，风险信息有助于降低分析师的预测偏差，使银行等金融机构能更好地预期公司的未来绩效及其信贷风险。[15]尽管国内外学者有研究证据表明，一些上市公司出于利己主义，在信息披露方面存在严重的机会主义和选择性披露行为，有的上市公司甚至故意披露一些没有充分依据和可信度、希望靠利益相关者的“人气”助其成功的“诱导性”信息[16]，但是就风险提示信息而言，它不同于一般的自愿性披露信息，它更有着风险预警的重要价值。
第一，从对利益相关者的功能看，增强各利益相关者的免疫力、应变力和竞争力，防患于未然，促进利益相关者治理的风险管控目标的达成，实现社会福利的最大化。风险提示信息是企业根据政治经济、社会政策、科技发展、金融市场状况、竞争对手、产品供求关系等与经营和发展有重大或潜在重大影响的外部环境信息，同时结合企业自身的各类财务和生产经营状况等内部条件的变化，对企业未来风险所进行的科学预测和提示报警。对于企业而言，建立风险提示机制犹如给企业安装了危机雷达，可以及时预警企业风险和危机的态势及其形成因素，提醒管理层重视，并努力将危机消解在萌芽状态，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对于投资者而言，可以根据风险提示信息的动态分析进行正确的投资选择，并在发现企业的风险或者危机萌芽后及时处理现有投资或者改变投资组合，避免更大损失；对于银行等金融机构而言，可以利用风险提示信息，科学分析和动态预警影响贷款安全的各种风险因素，帮助做出贷款决策并进行贷款控制，最大限度防范坏账发生；对于审计人员和法律人员而言，可以据此更为准确地对上市公司经营情况和前景做出应有的职业判断，避免因不注重风险信息而招致法律诉讼。
第二，从风险提示信息的特征看，相比财务信息强调的准确、真实和及时性，年报中披露的风险信息是定量财务指标的有益补充，这种以风险提示为代表的非财务信息具有独特的信号价值，可以给信贷银行更多信息资源。Norden和Weber[17]认为由于财务信息本质上是向后看的，这些信息往往存在盈余管理因素。相比之下，风险提示信息是稳定的，是向前看的，因此能够增加对贷款人的预测能力。我国《商业银行授信工作尽职指引》第二十五条指出，商业银行应该高度重视客户的非财务因素，对客户公司治理、管理层素质等方面的风险进行识别和分析。对银行信贷决策而言，银行作为上市公司的“外部人”，与企业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及其“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影响信贷市场交易行为甚至产生市场运行效率低下的问题，加上地方政府的干预，银行的信贷风险控制经常处于两难境地。企业风险提示，作为企业未来经营风险的先兆信息，经过对可能危害企业信贷安全关键因素的分析，发出风险警示，提醒银行早作准备或采取对策，以减少信贷损失。首先，风险提示信息可以控制企业经营风险。当客户出现经营风险时，风险提示信息系统密切跟踪风险的进展，迅速寻找导致企业经营风险的原因，使银行有的放矢，对症下药，阻止信贷状况的进一步恶化。其次，风险提示信息可以提供治理对策。当企业出现经营风险时，风险提示和预警能够提供有效的、便于操作的处理经营风险的基本对策和方法，对银行起到辅助决策的突出作用。 最后，风险提示信息可以避免类似经营风险再次发生。通过风险提示预警系统详细记录经营风险的发生原因、处理经过、解决措施，以及反馈与改进意见，对现有风险管理及经营存在的缺陷提出改进建议，可以增强企业经营风险的免疫能力。Li[18]对美国市场的研究证实了风险信息的信贷决策价值和对债务市场效率的提升作用，风险信息和未来信贷政策负相关，且可以用来预测未来信贷安全及其本息回收的期望。因此，年报中风险信息的披露可以成为公司发展前景预期以及信贷市场健康发展的信号。
另一方面，从交易成本经济学（TCE）的角度看，由于借款人报送的财务数据受到有限理性和自利行为的影响，在信息的及时性和可信度方面存在天生的缺陷，容易造成银行在贷款管理决策上的失误，商业银行为此需要花费大量的信息交易成本。例如，当企业的盈余管理程度越高时，未来盈余的不确定程度越大，使得银行在预测企业未来现金流时间、数额以及分布等方面的准确性越差，即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会给银行带来信息风险。[19]那么，以年报审计意见和内部控制鉴证意见为代表的财务信息在企业盈余管理行为盛行的环境下对信贷决策所产生的作用依然是那么明显吗？已有研究对此结论不一。Firth[20]研究l现，被出具无保留审计意见公司得到的“最高贷款额”显著大于持续经营和资产计价两类保留意见公司，表明审计意见对信贷决策的信息含量具有一定的选择性和路径依赖。胡奕明和周伟[21]研究发现，审计意见与银行信贷决策之间的关系不明确、不一致。杨德明和冯晓[22]研究了银行是否能够识别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以及对贷款期限、数额与成本的影响，结果发现，银行仅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识别国有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对民营企业却无能为力。基于以上分析，我们提出假设：
H1：年报中披露的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有助于银行信贷决策；并且相对于财务信息而言，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对银行信贷决策所产生的作用更为显著。
（二）风险信息提示对信贷决策的影响会因贷款期限的差异而不同
一般而言，在信贷融资的期限结构方面，长期借款相比中短期借款增加了贷款人对贷款收回的不确定性，从而加了贷款人的风险。也就是说，相对于短期借款而言，长期借款具有时间长、数额大、不确定因素多、财务风险大的显著特点，尤其是一些项目贷款，由于市场和政策等因素的变化，导致项目变更甚至“半拉子工程”，无法形成生产能力，极大增加了企业还本付息的难度，甚至形成不良贷款或者坏账。尽管银行贷前对企业的偿债能力和相关制度等方面进行可行性分析，尽管也设立了诸多贷款限制性条款，但是这些工作依据的主要还是以“应计制”为基础确认和计量的财务信息，这至少在两个方面影响到长期借款的贷前判断，第一，财务信息存在企业机会主义行为和银行主观判断失误的双重或者叠加影响，财务信息偏离未来的财务趋势，降低财务信息对企业偿债能力可靠性判断的有用价值。第二，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更加关注未来事项，并且是直接与银行信贷决策风险（比如期限、方式、成本等）紧密相关的公司特征信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弥补财务信息的固有局限性和信贷决策相关性低的概率。[23]因此，贷款人在提供贷款时就会更加注重风险的评估与外部履约机制的考量。Pedro的研究证实了这一现象。他发现，相较于披露较高风险信息的企业，披露较低质量风险信息的企业在向银行申请借款时，往往很难得到融资期限较长的借款，缩短还款期限是银行在面临信息不对称的风险时常常会采取的一项规避措施。[24]
信号传递假说认为，公司选择的债务期限具有一定的市场信号价值，债务期限越长，向市场传递项目的质量越高，债务价格出售的信息越是对称。Diamond [25]研究发现，短期借贷过量暴露了公司的流动性风险。一旦有风险信息的聚集或者不利因素的影响，贷款人将不愿意再融资债务，对流动性风险的权衡成为确定债务期限结构的重要标准。陆正飞等[5]研究发现，短期借款对财务信息尤其是盈利信息的需求相对较少；而长期借款的不确定性较大，银行必须掌握充分的信息进行信贷决策，以保证企业未来有充足的现金流偿还到期借款。另外，从理论角度来看，由于借款人与贷款人因信息不对称产生了突出的问题，具有丰富信息含量的风险提示等非财务信息减少了贷款人在融资交易的过程中面临的不确定性和贷款风险，降低了产生于融资交易过程中的各项成本。基于上述分析，我们提出假设：
H2：相对于短期借款，年报中披露的与风险相关的非财务信息披露，对银行长期借款的信贷决策行为影响更为明显。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和数据
本文以2011～2015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样本的筛选遵循以下原则：（1）剔除研究期间内相关数据缺失的公司；（2）剔除金融保险等行业的上市公司。样本的财务数据来自于CSMAR和WIND数据库，部分缺失的数据以及非财务性的风险信息通过手工搜集公司披露的年报获得。各地区的制度环境数据来自于樊纲等[26]编著的《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2009年报告》中披露的我国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市场化指数。最后共得到2789家上市公司，共5593个样本观察值的数据。同时对存在异常值公司的银行借款、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等连续变量进行了上下1%的缩尾调整（winsorize）。本文运用Excel2007和Stata13进行统计分析。
（二）模型设定及变量定义
1.模型设定
本文在借鉴胡国强和盖地[27]所设计模型的基础上，结合本文的研究内容，建立了如下回归模型对研究假设进行验证。
2.变量定义
Loani，t为企业当期银行借款的净增加额，分别包括：当年银行借款的净变化额（ΔLoani，t）、当年短期借款的净增加额（ΔSLoani，t）以及当年长期借款的净增加额（ΔLLoani，t）。为降低内生性影响，对主要的解释变量进行滞后一期处理。
Riski，t-1为年报中披露的与风险相关的非财务信息。由于和风险有关的内容多见于对业绩的分析和对未来的预测，以文字描述为主，并且多集中于公司年报中“董事会报告”的“管理层讨论与分析”和“公司未来展望”两小节下。因此，借鉴罗彪等[28]的研究，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测量年报中披露的风险信息的强度。首先，选取企业年报中的董事会报告作为分析对象；其次，在已有文献对风险研究的基础上，在董事会报告中进一步筛选与“风险”相关的关键字词并所有关键词合并，所提取的关键词主要包括：风险、危机、危险、危害、损害、困难、困境、缺陷、萎缩、短缺、压力、现金短缺、财务困境、
市场萎缩、利息负担、成本压力、政策调整、流动性风险、市场风险、汇率风险、生产技术风险、原材料成本风险等；再次，借助文本分析软件ROSTCM6对所有年报资料进行评判分析，量化风险；最后，考虑到董事会报告长度不一致问题，本文将风险变量的词频字节数除以董事会报告总长度，得到风险强度的标准化测量结果。
Opinioni，t-1为年报审计意见，当公司上年收到洁净审计意见时取0，收到不洁净审计意见（包括带强调事项段的无保留意见、保留意见、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和无法表示意见）时取1。
ICattestationi，t-1为内部控制鉴证意见，如果上市公司披露了正面意见的内部控制审计报告取值为1，否则为0。
根据Francis 等[23]、孙铮等[4]的研究，我们在模型中加入以下控制变量：资产负债率、盈利能力、资产规模、固定资产比例、成长能力、市账率、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两职合一、经营活动现金流、财务风险Z值、所有权性质、市场化程度以及股权再融资等。同时，为了控制不同行业和年份宏观经济状况对企业融资情况的影响，本文也将行业和年份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
三、回归结果及其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显示，风险提示信息Riski，t-1的均值为00015，表明了在年报的“董事会报告”章节中，与风险相关的词频字节数占章节总长度的015%，占有相当一部分比例。同时，从最小值00001和最大值0003可以看出，上市公司在年报中披露的风险信息含量不一，差异明显。从银行借款额度看，ΔLoani，t的均值为00098，ΔSLoani，t的均值为00092，ΔLLoani，t的均值为00008，表明上市公司从银行获得的总借款额度不高，并且相较于短期借款，长期借款的额度更小，仅达到资产规模的008%。同时，分别从ΔLoani，t、ΔSLoani，t、ΔLLoani，t的最小值和最大值可以看出，上市公司获得借款额度总体上有所上升，长期借款与短期借款的增幅基本相同。另外，表2也显示了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VIF测试证实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通过对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我们发现，风险提示信息Riski，t-1与银行借款净增加额ΔLoani，t、长期借款ΔLLoani，t都呈显著负相关，而与短期借款ΔSLoani，ts未呈现出这种关系，年报审计意见Opinioni，t-1和内部控制鉴证意见ICattestationi，t-1与短期借款ΔSLoani，t呈现出较为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这些结果初步均验证了研究假设，但后文将增加其他变量进行更为严格的检验。
（二）多元回归分析
表3展示了风险提示信息对银行贷款决策的影响。从模型中的F值和R-squared值来看，三组因变量的回归效果均在1%水平下显著，模型的解释力整体较强。进一步分析发现，首先，对于银行借款总额ΔLoani，t和长期借款ΔLLoani，t，自变量年报风险信息Riski，t-1均显示出显著的负相关，表明年报中披露的风险提示信息越多，上市公司获得的银行借款越少，初步验证了假设1。其次，通过Riski，t-1与Opinioni，t-1以及ICattestationi，t-1的显著性比较我们可以看出，当ΔLoani，t和ΔLLoani，t作为因变量时，Riski，t-1的显著性明显高于另外两者，进一步验证了假设1。再观察Opinioni，t-1和ICattestationi，t-1的相关性方向，我们发现，对于年报审计意见Opinioni，t-1，银行借款总额ΔLoani，t和长期借款ΔLLoani，t回归模型均显示出不显著的负相关，而内部控制鉴证意见ICattestationi，t-1在以上两类回归中分别显示出不显著的负相关和正相关，表明银行信贷决策对审计意见和内部控制鉴证意见的参考程度较低，审计意见的好与坏对信贷决策影响甚微，这与已有的研究[21]相符合，再次验证了假设1。最后，对比短期借款ΔSLoani，t和长期借款ΔLLoani，t我们可以发现，年报中风险提示信息Riski，t-1相比于前者，在后者的回归模型中更为显著，而审计意见在短期借款SLoani，t回归模型中更为显著，表明银行对年报中的风险提示信息的参考更多的是运用在长期贷款决策中，而在短期借款决策中，则更偏好于利用审计意见和内部控制鉴证意见等财务信息进行判断。这一结果也符合以往的研究结论[5]，同时验证了假设2。
（三）稳健性检验
为了验证以上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行了以下几个方面的稳健性检验：
1.替换银行借款的衡量指标
在衡量银行借款的规模时，借鉴胡国强和盖地[27]的做法，我们采用总资产的市场价值（总资产市场价值=总股数×每股股价+总负债）替换原有的总资产的账面价值对银行借款、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总额进行标准化，形成替代因变量ΔLoan_MVi，t、ΔSLoan_MVi，t、ΔLLoan_MVi，t。表4中的实证结果表明，风险提示信息Riski，t-1在银行借款ΔLoan_MVi，t以及长期借款ΔLLoan_MVi，t回归模型中均保持显著负相关，而审计意见Opinioni，t-1和内部控制鉴证意见ICattestationi，t-1的方向及显著性也都基本保持不变，与前文多元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证实了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
2.以贷款利率作为信贷决策的替代指标
Bandyopadhyay和Francis[29]研究发现，审计证明的程度会影响信贷决策以及贷款利率，会计信息较高程度被证明将导致贷款审核通过的可能性较高，同时辅以较低利率。因此，借鉴Bandyopadhyay和Francis[29]的研究，本文采用银行借款成本Loanfeei，t对银行信贷决策Loani，t进行刻画。表5为各解释变量逐步回归的实证结果。其中，模型1检验了各控制变量的相关系数。在模型2中，风险提示信息Riski，t-1的系数为2462，在10%的水平上显著；而在模型3中，审计意见Opinioni，t-1的系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