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个爷爷当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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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路上，尤那斯问马里欧：“马里欧，想不想免费得到一个数码相机？”
尤那斯满面笑容，马里欧努力地从这笑容里检查出有没有不怀好意。
尤那斯说：“那就算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自己放弃了。”
马里欧沉不住气了，“什么机会？”
马里欧对数码相机已经惦记了很久。他喜欢搜集各种老式汽车广告。有次他在超市停车场看见一辆前东德的“特拉比”小车，就想要是有个数码相机该多好，自己拍下来回家用电脑处理一下，肯定不比广告差。但是父亲不会给他买数码相机，母亲更不会，靠自己打工那就太遥远了。
尤那斯说：“我给你一个网址，你赶快报名吧。后天就截止，我已经报了名。网址是：‘www.送给爷爷奶奶的快乐.de’。”
马里欧不明白：“这么说数码相机是送给爷爷奶奶的，我是爷爷奶奶吗？”
尤那斯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到这个网站一查就知道了。”
上网查询要用电脑，但马里欧的电脑又被他母亲锁起来了。
马里欧这次英语考试成绩又不理想，没有达到母亲提出的最低三分的要求，所以他在这个月里不能上网。当然他可以依靠朋友们。不过昂纳和他同病相怜，也有一个多月不能上网。尤纳斯家里的电脑虽然很多，但人家要做生意的，马里欧不好意思开口。幸亏他还有爱尔安这个朋友。
在爱尔安家里。
打开电脑，输入“www.送给爷爷奶奶的快乐.de”，马里欧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次活动共有五千欧元的奖品！”马里欧兴奋之余又表示担心，“不会是尤那斯找来的假消息吧？”
爱尔安说：“不像是假的，你看下面还有州文化部长说的话――”
欢迎我们全州的孙子孙女们都来参加这个活动，给我们这些年龄比你们老一点、手脚比你们慢一点的人做个耐心和理解的小老师，教我们顺利拿到上网冲浪通行证。
这个活动安排在暑假里，地点是各个学校的计算机室，内容是帮助爷爷奶奶们在这天学会上网查信息，让他们通过一个点击便能实现自己有关购物、旅游、交友等方面的种种愿望。
爱尔安又仔细看了一下介绍，说：“这本来是发给学校的通知，州里所有的学校都将在那一天举办同样的活动。”
“那我们学校为什么没有告诉大家？”马里欧觉得奇怪。
爱尔安说：“这事是玛雅先生管的吧……”
玛雅先生在学校里负责对外联络，但最近他请了病假。德国人分工明确，谁负责的事情谁来做。如果这人探亲或者生病，归他负责的事情只能搁在一边等他回来，旁人不便插手。州里的这份活动通知应该赶在玛雅先生生病以前送来，或者玛雅先生应该赶在后天以前把病生好。
马里欧说：“好在网上也了消息，个人也可以报名。爱尔安，你跟我一起去报名吧。”
爱尔安说：“可是我的爷爷奶奶不在德国。”
他想知道有没有通融的可能，便又看了一遍通知，上面果然写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别人的爷爷奶奶都可以。”
爱尔安对马里欧说：“那我就去借别人的爷爷奶奶。”
他们下到一楼，走进海勒先生家。
听爱尔安述说了来意，海勒太太说：“我们就算了吧，这是你们年轻人玩的东西。我们平时也用不着电脑，能把人脑的功能保持一半就不错了。”
爱尔安看看海勒先生，海勒先生没有立刻说话。
海勒太太说：“他也不会有兴趣的。平时看电视，刚看完新闻他就嚷嚷要关掉。在汽车里听收音机也只听天气预报，音乐都不听。”
一直没吭气的海勒先生这时表态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这跟电视不一样。上次顾太太给我看过电脑。”
他指的是爱尔安的妈妈。那次他向爱尔安妈妈问起她家乡南京的情况，爱尔安妈妈就拿了手提电脑下来，打开有关南京的网页。海勒先生看到了城墙，山峰，还有桃红柳绿的城市公园。
有一张照片拍的是南京市民的家，海勒先生指着问：“那个挂在窗口的是什么东西？”
爱尔安妈妈说：“这是南京特产盐水鸭，爱尔安的爷爷来德国时送给您品尝过的。”
海勒先生说：“我吃过，但没有这样完整地欣赏过它。”
海勒先生没想到中国的街上有那么多德国汽车，还有三层楼高的德国洗发水广告。他还从这些南京的网页里看见，清晨老年人在公园里打拳，晚上在那里集体唱歌、跳舞。那时海勒先生就惊奇地对海勒太太说，中国人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封闭，陌生人也可以在一起唱歌跳舞。德国人在制造各种各样的药时，中国人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健身健脑活动。
爱尔安妈妈还告诉海勒先生：“用电脑不仅能看照片。如果您想知道爱尔安的爷爷今天准备了什么样的晚餐……”
海勒先生立刻跟着爱尔安妈妈上楼。他并非想看爱尔安爷爷烧的菜，而是想看爱尔安爷爷本人，在爱尔安爷爷来探亲的时候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带摄像头的电脑立刻使不可能见面的两位老人见了面。爱尔安爷爷急忙掏出一句德语：“毛根！”海勒先生赶紧用中文回答：“早！”此时中国已是晚上，德国已是下午，他们不顾使用早晨的问候是否合适，重要的是他们问候了对方。
电脑给了海勒先生非同寻常的感觉，所以他同意把自己借给爱尔安当爷爷。
由于玛雅先生生病的缘故，爱尔安和马里欧、尤那斯没法在自己学校参加这个名为“送给爷爷奶奶的快乐”的活动，他们被安排到附近的福格桑中学。
福格桑中学是这个城市最早成立课余电脑小组的学校之一，学校里最初的电脑是家长们找到的捐助品，都是二手甚至三手电脑。爱尔安他们学校也是一样，第一批电脑是从大学搜集来的旧货。那时爱尔安的爸爸还在大学研究所工作，吃晚饭时顺口提到他们学校要淘汰一批电脑，大概100马克就可以买到一台。爱尔安家里那台电脑花了将近3000马克，中学里要买十几台新电脑根本没有可能。爱尔安就问爸爸：旧电脑可不可以卖给我们学校？爸爸说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当时才五年级的爱尔安就跟昂纳、史蒂凡跑到大学去问，管设备的一位先生告诉他们，七天以后开始处理电脑，如果他们学校动作够快还是来得及的。后来爱尔安的学校花了300马克买到三台电脑。尤那斯爸爸也捐了一台旧电脑。加上其他家长的公司、工厂的捐助，爱尔安和他的同学们共有七台电脑可以使用了。当时还没有专门教电脑课的老师。后来有个叫乌维的政治老师兼教信息课，但他上课时尤那斯常常要做他的老师，尤纳斯说乌维知道的东西都已经过时两年了。其实主要是学生教学生，他们用电脑查资料、做网页、玩游戏。有一种叫“打沼泽鸡”的游戏，乌维也跟学生一起玩，但是他一玩就输。
连续一个星期阵雨，7月中旬的气温只有19度左右。爱尔安陪海勒出门时，不由惊呼：“海勒先生，您今天穿得――”
平时海勒先生的衣着很随便，今天却穿了一件浅灰色西装配淡蓝色衬衣，还打着一条灰底粉色斜条的领带。
海勒先生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套衣服太正式了？今天市长先生也要来呢。”
市长先生一定会打领带的，所以海勒先生不好意思不打领带。
福格桑中学今天的景观挺有趣，全是老老少少的一对一对。
刚进校门就有个女孩跟爱尔安打招呼，她是跟爱尔安一起打手球的西蒙娜。爱尔安刚要向西蒙娜介绍海勒先生，海勒先生已和西蒙娜的奶奶对上话了。原来他们是在一个教区工作的教友，每年为残疾人募捐的夏节上海勒先生卖彩票，西蒙娜奶奶做蛋糕。
海勒先生说：“伽比利娜，你比我小十几岁，还是当教师的，居然到现在还没学电脑？”
西蒙娜奶奶不好意思地说：“我早就想学，也学过一点，可是好不容易写了几个字，却会忽然看不见找不到了……海勒先生，您的领带很漂亮，今天好像只有您打了领带。”
海勒先生本来是不好意思不打领带的，可现在的情况好像他该为打领带而不好意思了。
爱尔安看见马里欧也扶着他装假肢的爷爷阿诺德一起来了，他还听见阿诺德边走边嘟囔：“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没什么可玩的，不如跟几个朋友喝喝啤酒，打打地滚球。”
爱尔安问马里欧：“看见尤那斯了吗？”
马里欧说：“他来了。他的爷爷奶奶不在本地，也没法向邻居借。报名时人家对他说，到时候你早点来，我们会帮你安排的。刚才他告诉我，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爷爷，快到了，要他去办公室等候。”
上午九点，活动开始。
九点差一分时，市长先生出现了。
海勒先生兴奋地扯一扯西蒙娜的奶奶：“伽比利娜你瞧，市长先生也打领带的！”
市长简短地讲了话。他说：“我快要退休了，作为市长跟大家讲话的机会不会很多了。但我还要不断学习。学会上网是我今天的目标。希望参加这次活动的小老师和老学生们都能留下愉快的回忆。”
这次活动在全市五个地点同时进行。主办单位是市广播电台，由银行和电脑厂家赞助举办。参加活动的学生要在五个小时之内教会老年人上网操作，最后评出个人奖和集体奖。
海勒先生对爱尔安说：“今天我只想学会怎样打开电脑，怎样写字，还有就是下次再开电脑时怎样找到这次写的字。学得太多怕记不住。”
爱尔安问：“您的意思是，这次就不学上网了？”
“你是不是很失望？这样你就不可能获奖了。”
“我没有失望，您今天学多学少都是收获，我们就算没白来啦。”
至于获奖，爱尔安倒是希望马里欧能有好运。
一个小时过去了。
海勒先生几经反复，开始自己写，自己存盘，而且可以自己找到存在哪里了。
爱尔安说：“海勒先生，想不想再学上网？还有四个小时呢。”
海勒先生正在为自己的进步欢欣鼓舞，就说：“好，可以试试看。”
爱尔安指引海勒先生点开那个蓝色的“e”图标，然后输入字母，上了一个博客。题头是一张背影照片，黑色的呢帽下面是梳得整整齐齐的雪白的头发。
海勒先生读出这博客的名字：“‘我们还年轻’。嗯，不错。”
爱尔安告诉海勒先生：“左边这排是文章的标题，您想看哪篇就在上面点一下。”
海勒先生就在《什么时候您开始感觉到老了》这条上点击了一下。
他看见下面有很多不同的回答。有的写“五十岁的时候”，有的写“六十岁”。
“胡说，”海勒先生嘟哝道，“我都八十了也没觉得老啊。”
其他的跟帖有――
一个有了5个孙子孙女的人：当你被称作爷爷或者奶奶的时候。
一个16岁的女孩：当你不会笑的时候。
36岁的历史教师：一个人不会生气了，就是老的开始。
85岁的画家：出了家门找不回来的时候――不过我现在还不会这样。
……
海勒先生读得津津有味。
爱尔安问海勒先生：“您也想写点什么吗？”
海勒先生说：“好啊，我有话说的。”
爱尔安就告诉他该怎样操作，在哪里写。
海勒先生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去：“如果一个人不能帮助别人而只能靠别人帮助的时候。”
海勒先生的署名是：“一个81岁的年轻人”。
马里欧爷爷的年龄没有海勒先生大，可在某些方面却比海勒先生更固执。
马里欧说：“您要是学会上网，想找什么都没问题。”
爷爷说：“我想要什么都知道在哪里，不知道的就是找不到的。”
“那不一定。”马里欧说，“如果您原来不知道，现在想知道，或者原来知道现在想不起来的，都能找到。比如说北极熊是怎样生活的，非洲食人族为什么要吃人，中世纪火烧异教徒时他们说了什么话，都能在网上查到。”
听马里欧这么说，爷爷问：“那二战时发生的事情也能查到？”
“当然啦。”
“我要查一个人呢？”
“把他的名字输入电脑，有这个人信息的网页就会立刻跳出来。电脑是个大仓库啊。”
爷爷就来想象这个仓库……可是实在很难想象。“全世界的，古代和现代的，多少事情，多少人，还有北极熊，多少动物……这样一个小箱子能装得下？”
马里欧说：“其实呢，这就是个虚拟空间。”
“虚拟空间？看不见摸不着那不就等于空气吗，你是说这么多东西都放在空气里面？”爷爷越想越糊涂了。
马里欧耐心地开导爷爷：“其实您不需要管这么多，知道怎么去找您要的东西就可以了，就像骑马的人不一定要知道马为什么比人跑得快一样。”
爷爷就说：“那你帮我查一个名叫瓦格纳・施瓦茨的人，他是我二战时的战友。”
马里欧输入这个名字，搜索到一个“二战老兵聚会网”。
瓦格纳・施瓦茨正是这个老兵网站的注册网友。马里欧对爷爷说：“找到了。”
见爷爷激动得厉害，马里欧赶紧给爷爷倒了一杯水。
马里欧指着网页上的留言簿告诉爷爷：“您可以在这里留言，他看见了就会回答。”
爷爷留言道：
嗨！你是五十年前救了独腿阿诺德的瓦格纳么？你的脑袋受过伤，如果它现在还好用的话，请回答！
写完了他又问马里欧：“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的回答？”
“等一等吧，我们可以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马里欧也带爷爷访问了那个“我们还年轻”，做了一串调查题。
其中一题是：“年纪越大忘性越大，您认为这话有道理么？”
“谁说的？”爷爷很不以为然，“应该是年纪越大记性越好才对。几十年前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马里欧你却连当天作业也会忘记！”
做完一道道需要打叉和打勾的题目，“年纪越大记性越好”的阿诺德想起了给瓦格纳的留言。
在马里欧的指导下，阿诺德赶紧从“我们还年轻”返回“二战老兵聚会网”。
但并没看到瓦格纳的回答。
阿诺德急了：“这家伙怎么了？生孩子去了吗？”
马里欧安慰爷爷：“他肯定会给您回复，也许他现在还没上网。我们先看看新闻吧，您瞧这条――‘当年死敌在帝国大厦前拥抱’……”
阿诺德被这条新闻吸引住了。
大势已去的希特勒于1945年4月30日15点30分在地下室自杀时，苏联军队离帝国大厦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晚间22点40分一个叫米凯尔・米宁的苏军士兵将红旗插到帝国大厦屋顶的日耳曼女神雕像上，此时大厦里还有死守的德军在抵抗。
斯大林说过，谁第一个将红旗插上帝国大厦谁就是祖国的功臣。当时摄影师没赶到，但是后来报上发表的却是5月2日另一个人插红旗的照片。以后也没有为米凯尔更正过，尽管他得到一张证书。六十年后，当年死守帝国大厦的德国军官扬・安德里亚斯通过电子邮件联系上了米凯尔。米凯尔应邀来到柏林，与扬・安德里亚斯在帝国大厦前握手拥抱。他们为这次历史性的重逢共同题词。扬・安德里亚斯的题词是：“从前为了谁我们成为敌人？今天为了自己我们成为朋友。”米凯尔・米宁的题词是：“宽恕是人类和平的土壤，记住战争是为了防止战争。”
阿诺德正在感慨着，忽然马里欧大叫：“爷爷，来了！”
马里欧的叫声惊动了旁边的爱尔安和老兵海勒先生。
阿诺德的留言下面有了回复！
这是真的吗？独腿阿诺德？出院后我就回到了家乡，再没听到你的消息，没想到你的独腿溜达到这儿来啦。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有太多的问题，把我的电话留给你……
阿诺德说：“马里欧，再给我倒一杯水……”
喝了水，阿诺德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摸着他那条假腿问马里欧：“我没对你说过这条腿的故事吧？”
马里欧说：“我问过，但您没说。”
阿诺德说：“那时战争快结束了。我的腿先是受了伤，后来又在雪地里冻坏了。我拖着这条伤腿爬了两公里。因为三天没吃没喝，最后离铁轨还有一百米，实在爬不动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列运送伤兵的火车喷出蒸汽，就要开动了。就是这个头部受伤的瓦格纳，他从火车上跳下来，连抱带拖把我弄上火车。没有他我肯定死掉了。医生给我锯了腿，我成了独腿阿诺德。但后来瓦格纳转到别的医院，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旁边的海勒先生叹口气道：“我对战争的事情不再有兴趣。我从来不看关于二战的电影，也从来没想过要跟那些曾经的战友相聚。”他摆摆手，“那是一些……不愿记起的回忆。”
应付电脑对“年轻的”西蒙娜的奶奶来说相对容易一些，海勒先生还在学习存盘时，伽比利娜已开始自己尝试着上网了。
她找到一个叫“我们这个时候，我们那个时候”的网站，孩子们可以在这里采访老年人，了解过去的事情。
她看到这样的提问：
很想了解上学时的你们。比如说，穿什么样的校服？有什么样的校规和老师？在家能吃什么样的饭？
下面回答的人很多。
在家光着脚，上学时一双木拖鞋和一条围裙就算是校服了。
书包是妈妈用做衣服剩下的布缝的。上课不注意听，老师会用棍子打手心或者屁股。老师就是法律，人权还没有发明出来。
全家人围着一锅土豆汤或者豌豆汤，过节时才能吃到肉和火腿肠。
学生知道的假期就是收土豆的时候，虽然不上学但是要去田里劳动。我和弟弟要光脚走五公里路去上学，只有星期天才能穿鞋子。也有不用走路的时候，那是偷偷地吊在别人的拖拉机后面。
伽比利娜觉得挺有趣。她想了想又问西蒙娜：“会不会还有专门的‘奶奶网’呢？”
西蒙娜说：“您可以再搜索啊。”
一番搜索后，居然真的被伽比利娜发现了一个叫“银色航线”的奶奶网站。版主雷娜特・鲍茨已经75岁，曾经是飞行员的她68岁时还单独驾驶过飞机。网页上有一幅她戴着飞行员风镜的漫画，还有一张她和孙女换着穿衣服的照片。穿上孙女的黑色T恤衫，雷娜特显得非常精神。
伽比利娜感动地留了言――
梦想就是现实的飞翔
跟你一样
我会慢慢长出银色的翅膀
西蒙娜惊讶地说：“奶奶你会写诗呢！”
伽比利娜骄傲地说：“是啊，从前我可是参加过海涅诗歌奖比赛的，当老师后又有了家庭，忙得没有空，或许现在可以重新玩起来。”
活动的组织者果然给尤那斯安排了一位临时爷爷，他就是市长先生。
市长先生对尤那斯说：“幸亏我的孙女因为要参加篮球比赛没能来，我才有机会认识你。”
尤那斯想不通，“市长先生，您为什么要学电脑，您有那么多秘书呢？”
市长说：“秘书可以帮助我工作，却不能帮助我锻炼头脑，更不能帮我寻找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当然我学这个不会让她们失业的，因为还没等我能熟练打字就该退休了。”
尤那斯说：“我从网上看到消息，据科学家研究，学习语言和电脑不但能使老年人防止脑萎缩，还能长出新的脑细胞来呢。”
他看到的是波恩科学院林克教授的研究成果――多用多训练可以使脑细胞增殖。
“好啊，”市长笑了，“这就等于有了一个新的脑袋了。”
“市长先生，”尤那斯问，“您要是有新脑袋，您还会做市长么？”
市长回答：“当然不会。一个人的生命太短，做一样的事情太傻。我会尝试其它的工作，比如当个木匠，做一套家具。”
尤那斯不怎么相信，“真的？”
“真的，这是我一直想做却没时间做的事情。如果我更能干一些，可以做个家具设计师。”
“那您得学会电脑制图。”
市长说：“我用电脑设计好家具后，还得用电脑亲自做一本说明书。”
尤那斯问：“为什么？”
“因为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买了一套可以自己组装的家具，认真地按照说明书上每一个步骤去做，结果你知道他装出了一张什么样的桌子？”
“什么样的？”
“三条腿朝下，一条腿朝上！他仔细检查过还是这样，困惑极了。我说：‘我给你设计的桌子绝不会这样。’只是我的计划还得再等几年，但愿到那时脑子还够用。”
尤那斯安慰市长先生：“不会有问题的。”
为了鼓励市长先生，尤那斯从网上找出一段文字：
德国第一任联邦总理康哈德・阿登纳91岁时成为德国联邦议会最高龄的议员。92岁的澳大利亚人隆・菲奇取得工程博士学位。93岁的萨尔茨堡人皮特・拉达赫还在当滑雪教练。94岁的日本高尔夫球手津田信彦用94棒打进18洞。95岁的台湾退休老人张先生补拿了小学毕业证书。96岁的艺术家康哈德・吐纳诺还在表演踩钢丝。97岁的画家提茨安画出《乐磐托的海战》。98岁的巴西著名建筑师奥斯卡・年马亚举行了婚礼。99岁的勒尼还经常在热带海洋中潜水。住在英国德贝郡的一家福利院里的威妮弗雷德・沃伯顿在她100岁的时候成为齐默老年摇滚乐队的管风琴手，该乐队的第一支单曲就在网上获得200多万的点击量。
海勒先生对爱尔安说：“下一步我很可能要买一台电脑。”
爱尔安说：“行啊，我可以陪您去买。”
“不过――”海勒先生面露不安之色。
“不过什么？”
“爱尔安，你得答应我，继续当我的顾问。我不想参加电脑培训班，我怕跟不上进度影响别人……”
爱尔安一口答应：“全部包在我身上。”
“还有，”海勒先生提出，“我有许多自己拍的旅游幻灯片，据说可以录成光盘，这样欣赏起来更方便些，你能不能教我怎样做？”
爱尔安说：“可以的，学习扫描和刻录并不难。”
活动结束了。爱尔安、尤那斯和马里欧代表他们的班级得了集体奖，他们选择的奖品是一个数码相机。
爱尔安和尤那斯都同意这个相机就作为班级用品让马里欧保管，每次班级出去活动由他担任摄影师。
发稿/田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