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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从来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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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尽管深受膝伤困扰,林丹却依然是中国羽毛球队中地位和作用都无法撼动的“一哥”。

在这一年里,林丹总共参加了9项赛事,并最终赢得了中国大师赛、亚锦赛、澳大利亚公开赛、中华台北公开赛、仁川亚运会男单在内的5个冠军,完成了个人第二轮大满贯,在国家队中的地位和作用仍无人能够替代。另一方面,就在本刊采访完林丹不足半月之后,林丹牵手世界羽拍第一品牌尤尼克斯YONEX新闻会在召开前24小时被紧急叫停,成为年终体坛最热话题之一。大家都在关注那份传说中前所未有的9位数天价合约,之前有关林丹脱离国家队“单飞”的传闻更是喧嚣尘上、扑朔迷离。但是,在我们采访时抛出有关单飞的问题后,林丹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单飞,他果然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单飞?决不可能!”

羽毛球的职业化程度远远不及网球。离开了国家队,就意味着会失去很多。林丹一旦退出国家队,便几乎再无可能再代表中国参加奥运会、世锦赛、汤姆斯杯、苏迪曼杯等大赛,最多只能参加一些超级赛。对此,志在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林丹看得再清楚不过。5岁开始接触羽毛球,17岁进入国家队,到现在31岁,林丹为中国羽毛球队效力了14年。这14年并肩作战的情感,更是“超级丹”所看重和珍视的。

美国有乔丹,中国有林丹

迄今为止,林丹已经获得过18个世界冠军。很多人会觉得与其他运动员相比,林丹的巅峰时期尤其长,但他也经历过漫长的低谷。2004年汤姆斯杯夺冠,让林丹成为同年雅典奥运会羽毛球男单最大的夺冠热门。但雅典的爆冷首轮出局,又让他成为当时最大的冷门之一。用林丹自己的话说,“在雅典的21天里,是我人生最痛苦的21天,因为第一天比赛结束,我还要给继续比赛的队友摄像录影,为他们加油。”林丹回忆道,“其实对于我这样性格的运动员来说,是很难受的,很难面对结束的一刻。当时自己很想提前回国,和家人在一起,向队友提出申请,但没有得到同意,因为你代表的是一个团体,代表的是国家。”输球的第一天晚上,林丹几乎回了一晚上的短信,告诉所有的人:我非常非常好。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朋友,甚至是父母。当飞机回到国内的时候,他非常害怕,希望能第一时间回到房间,让所有人看不到自己。之后,林丹经历了职业生涯的低谷期,中国公开赛首轮失利,2005年世锦赛被陶菲克横扫……很多人说,林丹心理素质不过硬,不擅长打逆风球,一度还被扣上了“林一轮”的帽子。对此,最了解林丹的启蒙教练陈伟华却不以为是。他认为“林丹是一个越逆境越坚强的队员,反而打不了顺境,周围人鼓励太多,太顺利了对他的成长非常不利。”事实恰恰证明了陈伟华的观点。从雅典到北京,林丹压抑了四年的不甘,四年对奥运冠军的渴望。当冠军梦实现的那一刻,林丹觉得没人看见他之前的努力,那次奥运会上他不知摔坏了多少球拍。

从小到大,林丹都不是教练喜欢的“三好学生”。小时候林丹安慰妈妈说:“没关系,美国有乔丹,中国有林丹。”如今,林丹越来越感受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因为他是“超级丹”,是无坚不摧的羽坛霸主,他必须赢。人生如赛场,即使当初不被看好,也能实现反转。

林丹没有倒退,反而升华了

伦敦卫冕之后,林丹出书、完婚、商业活动,他在自传《直到世界尽头》中写道:“这些年来,总有新的目标在我的前方,让我没有一天不敦促自己向上攀登。即便我站上了世界之巅,心中也只剩下五个字――那又怎么样?”伦敦之后他休息了大半年,世界排名下滑至一百多位,当很多人开始质疑林丹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超级丹”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每一次离开国际赛事一段时间,林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再次“王者归来”――依然让对手臣服,而且是更强大的林丹。

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会了享受比赛,享受失败。如今,回首曾经的挫折,他会说“有时候,有些弯路是必须要走的,没有人能告诉你捷径,这就是真正失败给你带来的一些不同的东西。”他学会了欣赏对手,表现得愈发从容与淡定,他也不再摔拍子了。“因为有了家庭,你需要有担当,需要时间去照顾家人。另外一个原因是自己在这14年里面经历了很多,从无人知晓到后起之秀再到领军人,这期间有起有落,这些经历都让我慢慢改变了。”林丹解释道。在李永波眼中,林丹没有倒退,他的境界反而升华了:“他比过去更定,处理球更完美,对比赛投入的关注度要比以前更好。他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运动员。外界附加的东西不会给他带来不利的因素,这是我以前没有看到过的林丹。”

和别的国家不同,中国羽毛球运动界有很多后备力量,一旦某人在一些环节中做的不理想,就有可能会在竞争中输掉,被淘汰。可以想见,在国家队的这14年中林丹有多努力。妻子谢杏芳曾不止一次地透露说林丹是个自我要求极高的人。为了锻炼爆发力,林丹每天都练习变速跑、加速跑、爬楼梯,规定跑5圈,他非要跑8圈、10圈。自从12岁进入八一体工队,他在训练场上的态度就令教练印象颇为深刻。曾有美国体能师感叹说:“‘超级丹’就是不一样!我知道你为什么球打得这么好,因为你比别人付出得多。”

“每个人都有可能被击败,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超越,即便我曾经离开赛场六个多月,我依然有能力,回到这个熟悉的赛场,给任何对手制造很大的麻烦。”林丹说道。“所谓‘交接班’、‘领军人物’这些对球迷、媒体、教练来讲会很看重,但对我来讲真的看得很淡。不会说谁抢走了我要扳回来,要去捍卫什么,我看得很淡,我只是希望既然回来第一要拿出林丹的态度,第二就是要练好每一天,像一个真正的职业运动员那样对自己的事业负责任,而不是说提些要求去改变自己或者是心态方面的东西。”林丹说。

31岁的林丹,更加清楚他需要在赛场上找回地位,才会赢得更大的价值。那个从福建龙岩的小县城里走出来,和每个“80后”一样爱看《机器猫》和樱木花道,热爱生活,偶尔怀旧,偶尔抱怨的小伙子,将继续书写未来。

BQ=《北京青年》周刊L=林丹

BQ:你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L:我觉得现在非常稳定,我自己觉得非常的满足,因为每天可以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至少不用出去集训,没有比赛,我觉得非常满意现在的状态。我觉得2014年对我来讲还是比较顺利的,即使亚运会有一些遗憾,需要我们所有队员一起努力,更好去完善自己。对于2015年我有更多的期待。

BQ:最近看了一个你的演讲。你问观众更喜欢穿球衣的林丹还是喜欢穿西装的林丹,那你自己心中的答案是什么呢?更喜欢哪个?

L: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球迷看到的是赛场上的林丹,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把不一样的林丹展示给大家。我其实挺喜欢自己穿西装的状态,我觉得这是自己另外一种风格的展现。

BQ:你被称为中国的贝克汉姆,你自己也曾经这么说过,大家都觉得你很时尚,你自己觉得呢?

L:为什么我会穿一些西装呢?因为和运动服不一样。我觉得很主要的原因就是,在穿运动服的时候,你代表一个国家,我们出去代表着中国。而在比完赛后,训练完以后,参加一些活动后,我会脱掉运动服。只是可能大家过去对林丹的印象更多是在赛场上,比赛服的状态,现在换换西装可能大家觉得还可以,或者也很时尚,对我来讲都是很高的评价,我也很感谢得到这样一种肯定。

BQ:有没有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也打羽毛球?

L:我会去培养他对羽毛球的兴趣,但是我觉得主要还是希望他能够通过体育锻炼达到身体健康的目的,以后的职业要让他慢慢去选择,去喜欢。我不想要求他做一些自己不是很喜欢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样的话效果也不好。

BQ:和十年前的奥运会相比,现在的你拿冠军的心态有没有发生变化?

L:其实现在我必须要用非常健康,非常好的状态去面对每一次比赛,人们对你的期望越多、关注度越高其实压力越大。但如果因为一次没拿到冠军或者没打好心情就受很大影响的话,还会影响我后面的比赛。过去我对别人说我不好特别反感,或者说很着急,现在别人说我好或者不好我都能接受,但是我会用实际行动去做到更好。2013年比赛前曾有马来西亚的媒体跟我说:你远离赛场将近6个月,你的状态已经受到影响了。现在面对这些言词,我已经会比较轻松地去看待。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打好每一场比赛,这才是对我来讲最重要的。

BQ:那远离赛场的六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会焦急吗?

L:焦虑是肯定的,因为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大家一起训练,没有参加国际比赛,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在赛场上能表现的很好。其实过去六个月里面虽然没有和中国羽毛球队一起训练,但是每天技术专家、体能教练都帮我去保持好竞技状态。其实每个运动员都很害怕伤病,伤病会导致很多训练无法完成。那段时间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要焦虑,然后,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尽量少受伤病的影响。

BQ: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有要去证明或者想要达到的目标吗?

L:好像每次大家都会讨论林丹下一场还会打吗?我觉得证明是肯定的,这是一个运动员必须要具备的野心,必须要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强。对于我来讲,能够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拉得更长,其实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会朝那个目标继续努力下去,因为你要知道,从5岁开始打羽毛球,谁都不愿意付出了那么久,却早早就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了。我希望自己能够打的时间长一点儿,继续为国家多拿一些奥运会冠军,当然同时在场下更多时间和家人在一起,这也是我的期待和打算。

另一方面我还是更多的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羽毛球、喜欢羽毛球。我也会看《足球之夜》,全世界有特别多足球俱乐部,因此足球成为了一种全世界的运动。虽然我是世界冠军,但是羽毛球并没有达到真正的世界性,所以我觉得我们运动员不仅要自己能够继续拿冠军,同时也要让更多人喜欢羽毛球、更多人认可这项运动。

BQ:大家印象比较深的就是你有时候会摔球拍,最近一次摔球拍的事儿你还记的住吗?

L:其实很久没有摔了,我现在会去调整自己,不要那么激动,我觉得这是我的一个进步吧。运动员需要有血性,需要一些对于外人来说不太能理解的举动去抒发一些情绪,但是也必须要处理得当。

BQ:你排名过世界第一也到过排名200以后,是什么信念推动你往前继续走?

L:我跟很多年轻人一样,也是出身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我觉得越普通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其实越愿意在竞争中展现自己,因为我们没有什么退路,没有一个好的背景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所以我很感谢中国羽毛球队,在最困难的时期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去努力,去帮助林丹变得更强。我们一起寻找问题,然后去击败对手,其实这才是体育人的精神。

BQ: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是吗?

L:因为我没有条件去放弃,所以我只能更加去努力。体育人是很坚强的,因为他只能坚强努力去做好每一场比赛,我觉得每一次体育的成功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因为背后隐藏着非常多的汗水甚至伤痛,才能在赛场上去分出高低。

BQ:据说你的身上有五处纹身……

L:差不多五处吧。首先,我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林丹,或者认可林丹,对于我来讲我只是希望自己想要表达的时候,至少自己能够接受,同时不去伤害或者影响别人,这是很重要的。可能有人会提出来,你是军人的身份,不允许纹身――这确实也是有相关规定的,但是我觉得我纹身不代表我不忠诚国家啊,我会继续在赛场上努力拼搏去比赛,这其实对于我来讲更实际,或者说更加有寓意一些。

BQ:现在会有时间紧迫感吗?

L:每一个周期的奥运年要来的时候,那半年或者那几个月,你会觉得时间突然间不够用,好像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严肃。还有一个很讨厌的地方,早上手机闹铃会响,因为新一天的训练开始了,督促你起床,特别是过去很小的时候,刚刚开始进入专业训练的时候,每天5点半要起床,要跑步。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但是会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坚持下来。现在对我来讲可能不用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了,但是我会更加珍惜在有效时间里面去做什么样的事情。

BQ:最近有很多传言说你要单飞,能否回应一下?

L:从来没有想过要单飞。我很早就讲过,对我来讲,我能够获得17个、18个、19个世界冠军,这一定是只能在中国羽毛球队身上才能实现,因为我们有全世界最强大的羽毛球团队,我们拥有苏迪曼杯、汤姆斯杯、尤伯杯,除了中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同时拥有这三座奖杯。在这样强大的队伍里面,我才有可能实现很多像李宗伟、陶菲克、盖德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