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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紫箫记》中鲍四娘的悲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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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鲍四娘是《紫箫记》中作者着墨较多的一个人物,也是最为悲情的一个人物,对其怜悯的同时不得不让我们深思导致其命运的原因。本篇文章着眼于三个角度分析鲍四娘的悲剧命运:利益角度、伦理角度和人性角度。

关键词:利益角度 伦理角度 人性角度

《紫箫记》是以霍小玉与李益的爱情故事为主线。除此之外,汤显祖运用了大量的篇幅描绘了一位为夫抛弃、命运可悲可怜的女子——鲍四娘,早在唐传奇《霍小玉传》中鲍四娘的前身就有迹可循——鲍十一娘。汤显祖在前人的基础上对这一形象进行丰富,未改鲍四娘媒人身份外,更对其命运与身世做了大量的描写,让我们不禁慨叹鲍四娘受人安排、为夫抛弃的命运悲剧,更让我们为这位“能歌善舞,教坊第一”的女子有些惋惜,是什么导致鲍四娘悲剧的一生?本篇文章旨在从利益、伦理和人性角度探讨鲍四娘沦为艺妓的原因。

一、利益角度:爱情至上与功名至上的矛盾

爱情与功名这两个词汇似乎在人们心目中就是女子和男子的代名词。男子志在求取功名,尤其是隋唐科举制的确立,为寒门子弟求取功名开拓了一条道路,士子们对科举考试更是疯狂的追求,“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1]正是唐代士子的精神写照。唐代的知识分子总体感觉是:“王者无外,谁为方外之臣;野无遗贤,谁为在野之客。”[2]由此可见,自有唐以来士子对于科举和功名的追求是多么的强烈。而女子就没有那么幸运,自程朱理学开始,对于女子的束缚更为的严重,她们每天被束之于高阁,很少有活动的空间,正如《牡丹亭》中的杜丽娘连自己家的花园从未踏过半步,因而对于女子来说,她们受名利与世俗的观念影响比较少,崇尚最自然与最本真的事物,爱情似乎是他们在特定年龄的唯一追求。

《紫箫记》中的鲍四娘也如此,他与花卿同时生活在唐代社会的悲剧人物,她是花卿的妓妾,将自己的全部的情感交给了自己的夫君花卿。花卿有着自己的抱负和对功名的追求,为求功名看重郭小侯的名马,郭小侯希望用名马换得美貌的鲍四娘,第四回这样记述:

【前腔】[小侯]:“果然骠骑贪云骑,愿向花卿觅爱卿”[花卿]“但得千金留越影,何妨一笑赠倾城”。

就这样将自己“一手琵琶、教坊第一”(第四出)的爱妾转送他人。在功名与爱情之间花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功名。在其选择的一刻就意味着鲍四娘的失去,在失去爱情的那一刻,她依旧关心自己心爱之人“枕褥无人俸,怕的诗春寒酒中,愁杀孤灯两鬓翁”。鲍四娘多年情感的付出换来的确是无情,汤显祖运用啼——哭倒——啼咽三个层层递进的词语,将鲍四娘对于花卿的情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只是“我有塞上之心,无复房中之想”便将其所有的情感付之一炬。爱情至上的鲍四娘也难逃沦为艺妓的悲剧命运。在功名至上的男子面前,女子变得那么的渺小。

二、伦理角度:夫权与妇权的矛盾

中国古代社会是一个的男权社会,自父系社会形成以来,男子在家庭中的地位与重要性日益凸显出来,加之“夫为妇纲”严谨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深入人心,夫与妇的关系不仅仅是夫妻,更多的是主仆,即使是较为开放的唐代婚律的制定也以夫权为中心,妇权必须服从夫权。就连泼辣的王熙凤在面对贾琏与鲍二媳妇揭发后也只能打平儿和找贾母保护。《红楼梦》四十四回中写道:

正闹的不开交,只见尤氏等一群人来了,说:“这是怎么说,才好好的,就闹起来。”贾琏见人了人,越发“倚酒三分醉”,逞起威风来,故意要杀凤姐。凤姐见人来了,便不似先前那般泼了,丢下众人,便哭着往贾母那边跑。

从这一回可以看出在众人眼中十分厉害的凤姐在面对贾琏行使“夫权”时也不得不低头,最后只能以简简单单的道歉敷衍了事。脂粉堆里的英雄、管家奶奶凤姐在面对夫权是尚且如此,何况是地位卑贱、无权无势的鲍四娘呢?鲍四娘在被以马交换后,这样写道:

鲍四娘啼介:“将军这般薄幸!”【前腔】恁般教妾若为容,美人化作奔虹。桃花玉面,等千金蝶舞春风。青丝绮栊,共徘徊,顾影怜娇宠。听长鸣喷与摇璁,怨红颜薄命飞蓬。

花卿:“不消啼!丈夫志在功名,自后多在塞上了”。【山桃红】叹花飞帐冷,人去屏空。一曲回莺奏,翻成断鸿。你秀色可怜么凤,我见这叱拨马呵,含思逐游龙。

鲍四娘在面对夫君抛弃后,也只能以啼哭试图挽救自己的爱情与婚姻,鲍四娘在面对强大的夫权时也只能埋怨自己的丈夫无情,即使有再多的留恋和不舍也不得不以夫君的意志为主。第四出这样写到:

【下山虎】四娘:“织蛾移境,爱鸟离笼。一缕青霞气,飘摇任风。……老爷,妾去后还觅一侍妾早晚服侍否?”……四娘:“老爷也年纪大了,保重!保重!去后离魂满碧空,玉体烦珍重……”

可见,鲍四娘对其埋怨的背后更多的是不舍与顺从。这不得不让人深思在夫权统治的社会下,妇权又在何处?

三、人性角度:奴性心理作祟

鲁迅在《坟·灯下漫笔》中曾指到:“假如有一种暴力‘将人不当人’,不但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其实在古代以牛马换人的现象十分常见,但是以人换马的这种现象也从侧面反映了作为人的悲哀,最过悲哀的更在于自己身处于奴性的地位中却认识不到自己奴性的命运。《紫箫记》中鲍四娘的悲剧更在于此,她身处被安排的命运中却意识不到自己被人安排的命运,只是以埋怨换求花卿的回心,以啼哭来面对薄情的花卿。正如离别之词这样写道:

[四娘拜别介]【鹧鸪天】去留天际惨云容,胡马依然恋朔风。

[花卿]:桃叶几时还接去

[四娘]:蘼芜何日在相逢

在即将要离开花卿之际还依然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花卿再相逢,甚至到了郭小侯府中后也终日以泪洗面,第五出中从侧面描写鲍四娘入府后的情景:

【天下乐】[小侯]:那鲍四娘离别花卿,好生愁绝。到我府中啼咽忘餐。

从小侯口中得知鲍四娘依然依然的花卿十分思念。对她身为同情,但同情的背后更多的是为其命运感到悲哀,正如鲁迅评价孔乙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看到鲍四娘就想到李香君,李香君独特之处就在于李香君只为一介地位十分卑贱的女流,但是具有有些男子还不曾具有的民族大义,更值得人敬佩的是在她身上有对自己尊严和自由的维护,身处卑贱之地而心却不卑微。在作品《桃花扇》中李香君在面对田仰的逼婚依然无所畏惧,声称:“奴家就死不下楼”(第22出《守楼》)最后血溅桃花扇,以“死”争取自己的尊严与自由。

名妓杜十娘在面对李甲将自己卖给他人时,一怒之下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部投向大海,让李甲背着自责与愧疚度过终生。鲍四娘和李、杜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一生的希望就是能够有心爱之人救赎自己,不同的是李香君与杜十娘更能认清自己的命运,能够在命运不公的情况下主动地对命运进行反抗,而鲍四娘在面对命运不公时则是选择被动的接受,不禁让人深思“奴性心理”对中国古代女子的束缚有多么严重,鲍四娘正是深受其害,导致其一生的悲剧。

本篇文章重在探讨鲍四娘的悲剧命运,对其花容月色却遭抛弃感到惋惜,对其不能主宰自己命运感到悲哀,更多的是对其安时处顺思想的愤恨。惋惜与埋怨的同时,让我们思考作为当代女性的命运,21世纪的中国女性已渐渐摆脱封建社会的阴影,有思想、有主见,才能拥有尊严和自由。

注释:

[1]《中华文化通史·隋唐五代卷》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 2009.7 (265)

[2]《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选举典、科举部艺文.

参考文献:

[1] 钱南扬校注:汤显祖戏曲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2] 王永平:中国文化通史(隋唐五代卷)[M].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集团,2009年版.

[3] 曹雪芹 无名氏:红楼梦[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版.

[4] 程明社:红颜与中国女性的命运[J].黑河学刊,2011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