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庙乡“裸晒”,一只被围观的“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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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客三桌，一千两百六十九元”、“购酒一瓶，八十八元”、“信纸一本，一块五”……今年3月，四川省巴中市巴州区白庙乡在网上逐笔公开账目，在网民中引起强烈反响。一篇名为“中国第一个的乡政府”的网帖，三天内吸引了三十多万人次点击评论。（2010年10月18日《中国青年报》）

顶着“中国第一个乡政府”的光环，名不见经传的白庙乡以火箭般的速度声名鹊起。这期间，白庙乡收获的掌声和赞美可谓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与其说这是对白庙乡敢为天下先的勇气的一种褒奖，不如说这是对政府财政信息公开整体滞后的一种倒逼。正如知名网友吴君民说，这只是“在先进技术手段之下，突破惯例多走的一小步”而已。

但即便是这“多走的一小步”，都走得如此艰难和孤独。再耀眼的光环也有褪色的一天，再激情的赞美迟早也会疲劳。半年多以后再来审视，我们会发现，白庙乡还是那个白庙乡，依然在执着地、吃力地、一笔一笔地公开着财务账目，但围观的人群却已经散去，曾经堪称壮举的“裸晒”在仅仅几个月之后就已经成了人们记忆中的旧闻。事实证明，舆论围观可以在诸如“周久耕”、“邓玉娇”等个体事件中屡建奇功，但在涉及更深层次的改革的时候，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白庙乡“裸晒”可以凭借舆论的力量为自己正名，却无法依靠舆论的力量再前行一步。事实上，自白庙乡推行“裸晒”以来，与民意和舆论的赞美相伴而生的，就是来自官方和上级的抵制和排斥。该将“裸晒”进行到底，还是见好就收？摆在白庙乡党委书记张映上面前的，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这样的担心很快得到验证，“裸晒”三个月后，白庙乡政府向有关部门争取项目和资金频频碰壁，来白庙乡的上级部门人员与以往相比减少了一半，“许多客人常常饿着肚子就走了”。在特定的国情下，这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懂的。

事实上，就算我们乐观地认可巴中市委书记李仲彬多次表示的――上级党委政府不会因为晒账本而减少对白庙乡的政策、项目支持，但如果没有效仿者和跟进者，“裸晒”不能成为制度常态，就把你一个乡搁在那儿，晾着你，白庙乡的“裸晒”改革就已经宣告失败了。这就像一只被围观的“大熊猫”，当然没有人会否定它的价值，人人都愿意送上溢美之辞，但谁也不想当这只“大熊猫”。徒有观赏价值而无实用功能的“大熊猫”，时时在提示着白庙乡：你和我们不同，我们才是正常的。白庙乡在被捧上神坛的同时，其实也跌入了祭坛。

范本还是孤本？这是白庙乡“裸晒”之初舆论提出的疑问。如果是范本，这勇敢的一小步能唤起权力的后知后觉，从而拉开政务信息公开的序幕，真正实现温总理近日再次强调的“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那么白庙乡“裸晒”的意义可以很大；但如果只是孤本，只是一只被围观的“大熊猫”，那么白庙乡“裸晒”的意义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只能在异样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自生自灭，如流星划过夜空，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

插图／对比／赵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