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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报少年 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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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暑假时,给我家送报的换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家住在六楼,每天清早8点多钟的时候,便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急急地赶上楼来。不论晴天雨天,他都来得很准时。门若没开,他就礼貌地喊一声:“万老师,报纸来了! ”

我在与他闲聊时,得知他每天凌晨5点起床,为200多户人家送报,而且都是楼房住户,他每天要爬大约1800级台阶。

骄阳似火,送报的少年每天大汗淋漓地骑着车子穿街过巷。一大早,他的短袖衬衣就湿透一大截,车铃却拨弄得很快活。小圆脸上闪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见人就腼腆地笑着,日子似乎无忧无虑。

7月下旬的一天,少年送报时对我说:“今天报上刊登了高考录取分数线。”我忙说声谢谢,少年便下楼去了。儿子闻声从床上翻起,接过报纸急匆匆地翻阅,高兴地说:“妈,我可以上邮电大学了。”

我既高兴,又对儿子的少爷做派很不满意。8点多钟还穿着睡衣,卧室里空调一直呼呼作响。每天千呼万唤才起床洗漱,然后,打开电视,靠在沙发上一边喝牛奶,一边不停地换电视频道……我说:“高考完了可以休整一下,但不能天天这样睡懒觉,一个青年有没有抱负,就看他能不能早起床。”

儿子不屑地说:“你的观念早过时了。”

我说:“你看看人家送报的少年,每天5点就起床。”

儿子笑得更干脆:“他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我是新世纪第”一代天之骄子,我进了大学,还要攻读硕士、博士,还要出国留学。”

一个大雨滂沱的早晨,送报的少年头一次误点。上午9点30分才出现在我家门口,他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汤鸡,胳膊肘上有一道摔伤的血痕,报纸也打湿了一角。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着说“对不起,我摔了跤,自行车不能骑,连报纸也弄湿了……”我刚说声没关系,儿子却夺过报纸狠狠一摔:“换份干的,这份不能看。”

我一边解围,一边把儿子推进房里。

转眼到了8月底,儿子接到邮电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高高兴兴地清点行囊准备上学。这天日点刚过,送报的少年准时出现在门口,他把报纸交给我后,笑吟吟地说:“万老师,从明天起,这报纸还是由我爸爸送。”

我随口问了句:“那你呢?”少年说:“我被北大录取了,明天去上学。”

我惊讶得不知说什么,那少年又补充道:“我爸爸是个下岗工人,身体不太好,以后若送迟了,请您多包涵!”少年深深地朝我鞠一躬,便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