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与爱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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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题记

“你竟住在无土的所在!”深夜翻看林清玄的 《红心番薯》,文中的父亲来到女儿所住的城里的大厦,在屋内转了三圈,愤愤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每提到土,我总会不由地想起外公。以前总听母亲抱怨外公不愿在城里买房过安稳日子,非要待在乡下侍弄那几块地。外公曾经是军人,退伍后又是政府干部,颇有威望。母亲总是好意,觉得住在四通八达的城里更清闲安乐。而我只是诧异,老一辈的人们对泥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情结,让他们甘愿在泥土上生生不息。

放假那天,母亲说外公也一同来接我了。跑回寝室看见久违的外公坐在被清空的床板上,开心之余却猛然发现,外公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心暗暗一沉。后来我看到《红心番薯》里某个片段,文中的“我”站在老家的一片芦苇花前,看到较近处的芦苇摇动得特别厉害,才突然认出是“父亲”,原来“父亲”的头发和秋天的芦苇花是一个颜色,以至于他在野地里走了几百米也没有被看见。我似乎隐隐看见外公背着农药罐,戴上斗笠,穿梭在稻田中的身影,而每一粒稻谷都见证了他每一根头发的变白。

文中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番薯埋入土中,动作像在收藏一件艺术品,神情庄重而带着收获的欢愉。这一场景是如此似曾相识。那年秋天收获,外公走在被收割机碾过的土地上,弯腰拾起遗落的稻穗,仿若拾起自己掉落的心爱的宝贝。我随意捡起几粒稻谷,抬头却见外公欣慰的笑颜,我知道,每一粒稻谷都凝聚着他的血汗。而我每次从乡下离开之际,总是会带走一大袋蔬菜,春夏秋冬,从未间断。那沾着家乡泥土的蔬菜,总是好过市场上买来的。

高三补课期间,整日坐在课桌前奋笔疾书。课间走出教室,趴在走廊上看风景,哪怕只是一小抹新绿或是一小片蓝天。没有来由地想念乡下,想念那里的风没有阻碍地掠过大片的稻田,想念那里的夏夜蛙声此起彼伏,想念那里平静安闲的气氛,坐在池边的秋千上看一下午的闲书和风景。想着想着,鼻子也红了。泥土哟,你潜藏着什么样的力量,牵扯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而这样的力量,在钢筋水泥的世界里还会继续牵扯下去吗?

我想这是爱,是大自然独有的爱。当你对自然报以同样的爱时,心便与泥土紧紧牵连了。你无法把爱寄托在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高层公寓里,无法把爱给予冷冰冰的电脑与电视中,只有在自然母亲的怀抱里,爱才是相通的。你把希望深埋进泥土中,自然便以爱回报果实,甚至有时那样的快乐已然超越单纯的春种秋收。看吧,韩少功的“乡土情结”引得多少游子的共鸣;梵.高把星空描绘成粗糙的河流,把土地画得旋转,如同向日葵深深扎根于泥土;海子手抚土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流浪于世间的人们,是泥土与爱将他们牢牢连在一起。

又是一年仲夏,外公依然忙碌在那几亩田里,而我终于枕着蛙声入眠……

(指导教师杨冬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