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雍容大度见古雅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雍容大度见古雅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我和林尤葵认识已有20多个年头,是师生又是书友,但很难找到一次机会坐下来促膝倾谈,推心置腹地探讨书法艺术,幸好两次出差,我和他组合一起,使我有大把时间跟他煮酒论书,有时涉及到书坛的热点、难点课题。在攀谈中,他给我初步印象是:他有一个很精明的大脑,思维敏捷,是一个纯艺术型的书法家,个性化很浓,有时甚至很固执。这是解读林尤葵书法艺术的一则重要信息。

当今信息社会,科学进步、社会变革之速度越来越快,从而使人的心理处于异常紧张、浮躁、冲动状态,难有古人“清静”之心。这种态势,必然影响到书法界。热了近30年的“书法热”、“书法群众运动”,固然有正面影响、正面成果,开创了新时期书法事业繁荣发展的大好局面,但负面作用不可低估,喜忧参半。书坛中出现重炒作、重花样、重形式、甚则权钱交易,出卖艺术真谛形成一股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歪风,危害之广,伪作之众是空前的,殊值忧虑!而时下,林尤葵却潜心学术研究,不屑那些“急功近利”的贴金者,不凑热闹,不随俗流。由于书法艺术的实用正在不断削弱,书法艺术的发展越来越依靠专业化的纵深开发。书法专业化的标志,就是对书法本体的研究,而书法本体的研究,其核心部分和关键部分,就是对“书性”的研究,可以说“书性”是书法的“脉门”,一触及全身。古人云:“书之妙道,以神采为上,形质次之。”何谓“神采”?神采是一种精神品位,是一种韵致情调的东西,是一种文化内涵的反映。神采产生于创作之后,而之前仍是一个未知数。从书法艺术各种内在规则的演绎来分析,神采可以作出一定的预测。因为“书性”的取向,决定了作者的“审美”取向,而这种导向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作品将是如何的艺术效果,是何类“神采”。对“书性”的认识和研究深浅如何,也决定了一位书家能走多远,有何收成。这些年来,林尤葵是海南这群青年书家中较早研究“书性”的识时务者,随着这种研究的不断深入和启发,逐渐形成他特有的审美趋向,也逐渐形成他那种尚古尚老尚韵尚化的情结,致使他的书法创作产生质的飞跃,形成了他那种与众不同的雍容浑厚、沉稳大度的个人书法风格,与同龄人书家拉开了距离。而今,他的书法艺术已得到同行及社会的认同。不久前,《书法》杂志公布了全国青年书法家100强名单,林尤葵榜上有名,并作为青年实力派书家,进入了海南省书法创作评审委员会。

他尚古、尚老辣、尚拙涩。黄山谷常言:书俗不可教。可见,甜俗是艺术家不治之症。一个艺术家要取法为上,具有不同常人的胆识,就必须“趋雅避俗”。尚古,则是千金妙方。尚古,即尚高古、古厚、古拙、古意、古风。这些追寻,使他艺术上有了自己的主见,有了自己的选择,并当机扬弃,拒绝了那些矫装、巧丽、秀气、浮躁一路的书风,走浑朴、凝重、高古一派的风格。自然,尚古不追篆隶则不达,古气不生,古意不浓。他在《学书札记》第19则中,谈及近世学金文者,当推吴昌硕、黄宾虹、陶博吾、游寿为大成,认为“吴书苍雄浑厚、黄书蕴藉空灵、陶书率真雅拙、游书高古奇逸”,全出自心悟之言。从他的作品集全然可以找到《散氏盘》、《张迁碑》、《嵩山灵庙碑》、《泰山金刚经》、《爨宝子碑》等名碑的行迹。篆隶中的淳真古朴之气渐渐渗透到他的笔法中。当然“尚古”并非孤立,必然与“尚老”紧密连在一起,这是一对“双胞胎”。“尚老”又必然产生一系列衍生物,即老辣、老拙、老迈、老丑、老境。清之前,书法审美皆以轻捷巧丽为准绳,较少谈及“尚古”、“尚老”二词,随着晚清大量文物出土,篆隶风行,加之“抑帖倡碑”,于是“尚古”、“尚老”成为当时的审美趋向,而沈曾植是最典型的一个。林尤葵在创作实践中,摸索出“尚古”、“尚老”的自然规律,下笔重、行笔缓涩,墨浓量饱……当我们欣赏林尤葵那凝重、沉劲、拙朴、苍老的线条之时,可以推理他下笔大胆果断,冲力很大,一味向前,注意与纸的摩擦度,大有凿金刻石效果,产生一种生涩之感。从《作品集》所发表众幅作品诸诉的腕力皆是今非昔比,已踏上新台阶。傅山“四毋”主张,力避清初蹈袭赵董的软美书风,改变衰颓书法态势,一直影响当今书坛重古朴、丑拙、直率的审美价值,这也是林尤葵研究“书性”的重要理论依据和审美核心。

他尚“韵致”。书法表现,贵在“笔情墨趣”。韵致就是这种“笔情墨趣”所体现出来的文化品位,使读者观者如临其中的感觉。他不求张扬、高亢、显露、奔放、激昂,不求大的对比、大的错落、大的穿插,而求静穆、简静、疏朗、萧散、温和、平淡、朴实、单纯、深邃、沉稳的韵味。这种韵致,凸现了静态艺术以阴柔取韵,以隐敛立法,以静胜动,以隐胜显,以藏胜露。一味静穆平淡的取向,大大加强了他那种古朴涩拙的艺术感染力。古雅之笔、清远之意、朴拙之趣、淡泊之气、清疏之面,是林尤葵多年积累和创作的至高境界。这种静态艺术和创作的冷处理给他开辟了一片新清的天地。林尤葵是一位处理黑白虚实的高手,他自知自明下笔重按较多,用墨较浓,假如采取徐渭那种“密集法”来处理虚实关系,那他的作品宛如“黑压压”“拥挤不堪”的农贸市场,会打乱了原来简静、清静韵致的格局,因此他选择了“疏朗法”,大胆留白,字与字的距离,行与行的距离宽松,营造了轻松自然、悠然自在、平静疏朗的空间,不仅增添了静态艺术的召唤力,更让这些舒适的空白给人无限的想象。

他是一位善于“悟道”的书家,善学善化。搞书法创作或者研究能否善化,关键在于善悟。不悟不化则越学越僵越死。应该说,林尤葵走的是一条学习正道,从“二王”入手,从“二王”起家、从“二王”暴发,准确地说,“二王”书风的营养滋润了他的艺术细胞。他是学习继承“二王”的收益者,自然促使他成为“二王”的狂追者、崇拜者、呐喊者。王羲之是“书圣”,是千古以来书法朝圣者的心中偶像,正因为书法之形从“点画”始,而“点画”之精微必求助于“二王”之法。学“二王”可力避点画粗糙之嫌,功不可没,但学“二王”精致之极也可导致书法精俗之弊。精俗与粗俗,同样扼杀书法的艺术性和生命力。清代“馆阁体”岂不是一面反面镜子吗?!也许林尤葵“感悟”到这一点,上追篆隶、碑版、摩崖石刻,寻找“化解法”,逐步整合时下这种变体之风。“二王”风格和林尤葵书法取向都属阴柔艺术和静态艺术,但“二王”是清新、秀美、巧丽的风格,而林氏则是高古、老辣、拙涩的风格;“二王”多用笔尖,多用提笔,而林氏多用笔腹、笔根,多用按笔。可见他的书法艺术化在其中,成也在其中。对于林尤葵作品,应首推行书,因行书多无化迹,尤其今年之作,已近炉火纯青。这里,有两位现代书家的影响对林氏书法转化有不可否定的潜在作用,一位是琼籍书家祝嘉,一位是中国美院书法博士白砥。祝嘉的笔力之说,书写之厚实风格;白砥碑帖互动,既古又新的青年变法,都无形助长他艺术上进的强烈欲望。从广义上窥视,他大可纳入活性“二王”派。

常言道:书如其人。但这个立论却在他的身上对不上号。林尤葵是个天真烂漫,潇洒走一回的血性青年,有时甚至狂士狂歌狂舞达到那样的“颠狂”之态,但当我们欣赏他的作品时,完全是另一种感觉,没有看到激流、闪电、坠石那样奔放激荡的场面,而是醉入一种野旷、山林、古庙,那种平静悠然、萧散疏淡的静穆。何故?后来,我找到了答案:他是学理工科的,是位水利专家,习惯讲科学讲道理,习惯于逻辑思维,强调规则、法理、公式、质量。学术态度认真、严谨、老实、合理、科学。这种思维方式渐渐地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他的书法艺术创作,成为他的书法艺术审美的主心骨。

但他毕竟是个年轻人,生理的驱使不时不自觉地流露出风流浩发的思绪,不过,在 “高古拙涩”的主题词下,也显得别扭难从。事实上,林氏一旦其学术思路不向一边倒时,其创作精品更令人刮目相看,如《作品集》P×14――行书(书古人论书句)可称林氏作品之冠,融合互动而无痕,自然天趣,不失空灵和青春气。“空灵”二字值千金,失之交臂,“老拙”,便成了“迟暮苍凉”。

“静则性、动则情,阳取气、阴取韵”,这是前人留下的宝贵经验,也是林尤葵今后书法创作调整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