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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丝·门罗以短篇小说见长,被称为“加拿大的契诃夫”。她是一位非常关注女性生活及女性内心世界的作家,她在作品中塑造的一系列女性形象以及对她们生存状态的展示,可以看成对加拿大女性生存状况的一个思考。短篇小说《逃离》讲述的是女主人公卡拉两次出逃的故事。想过本真的生活,卡拉逃离了父母的家庭,和克拉克生活在一起。后来,对脾气暴躁的克拉克的不满、不堪忍受现有生活的沉重而在邻居西尔维娅的帮助下出逃,但却又在逃离的途中返回到丈夫身边。门罗着重论述的是第二次逃离的故事,通过“逃离――回归”模式的独特设计,把女主人公卡拉那种想要逃离既有生活模式、逃离后又无法承受而中途回归的窘迫情境展现出来。故事中的女性生存状态是作为一种隐喻和象征出现的,从中,我们可以对生活、生命进行更深刻的感知与体悟。
一、追求本真自我的“逃离”
拉康认为,每个人自出生之初就踏上了寻找自我的道路。日常生活中,由于父权制文化的影响,女性通常被当做男性的“他者”来建构,女性无法找到自我存在的空间,失去自我。走出周围环境的束缚,是她们寻找自我的第一步。小说中女主人公卡拉的生活历程就是这样一段自我身份找寻之旅。
卡拉选择离开父母的家庭,是为了摆脱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所对自己造成的束缚,她想做自己。所以,逃离父母家庭时,她只留下了一张简短的字条“我一直需要过一种更为真实的生活。我知道在这一点上我是永远也无法得到你们的理解的。”[1]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卡拉想要寻找本真的自我,跳出父权制文化的禁锢。然而,卡拉对未来生活的盲目乐观,对自我追求的认识不清,对克拉克的过度依赖,卡拉的人生又陷入了另一种家庭关系的禁锢。在他们的生活里,“她把他看作是二人未来生活的设计师,她自己则甘当俘虏,她的顺从既是理所当然也是心悦诚服的”[2]。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也是不可能实现真正的自我的。当女性只是为了证明生存而装璜家,为了忘却自我的处境而美化家时,家实际上已经与自我对立,成为对自我的否定和扼杀。所以,第一次逃离家庭后的生活并没有卡拉想象的那么轻松。脾气暴躁的丈夫让她很难忍受了,她的朦胧淡薄的自我意识再次复活,她再次想到了逃离。
女性对自我的追求,在情感方面通常表现为开始自觉坦露自身独特的身体及心理体验,并在此基础上直陈女性个性化的情感和欲望。在父权文化的影响下,女性的附属地位很难让其在情感上得到应有的满足。情感上的失落迫使她们逃离,开始需找新的形式的满足。《逃离》中的主人公卡拉出逃的原因之一就是内心隐秘的女性情感没有得到满足。在与父母同住的家庭生活中,卡拉感觉不到家庭应有的温馨和幸福,为了追求真实感情的自我,她离开父母家庭和卡拉克走在了一起。刚开始,两性之间的爱弥补了她内心的情感空缺,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萌发了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幻想。但在后来的琐碎生活中,两人的关系淡了下来,丈夫每天很多的时间都是对着电脑。脾气变得暴躁,在回答卡拉的疑问时还振振有词到“脾气不火爆还算得男子汉吗?”[3]此时,又一个狭隘地男权主义者暴露出来了,往日的温情不再。生活已经变得索然无味,卡拉已经感觉不到丈夫应有的温存与呵护了。这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需求,意识到自我的存在了。为了追寻自我存在的价值,她选择了逃离。
二、无法承受生命之轻的“回归”
长期的家庭生活把女性的生活圈子仅仅局限在家庭中,她们除了家人,很少有别的社会关系,这样就容易造成她们精神层面的虚无和畸形。对卡拉来说,交流最多的就是丈夫克拉克,和丈夫一起生活、经营自己的小家庭可以说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正是这种长期对丈夫的附属和依赖,让她失去了独立生活的勇气和能力,无法独自面对逃离后的生命之轻。
卡拉第一次想要追寻一种“真实的生活”,就逃离了家庭。但由于当时心醉神迷,她挣脱了父母家庭的束缚,却把克拉克看作是未来生活的设计师,自己甘当俘虏,又一次投入新的束缚中。在第二次追求自我时,卡拉本可以逃离丈夫,凭借自己的能力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但在逃离的途中,却由于看到了逃离的徒劳和无望而充满担忧。卡拉在逃离的车上还在想:“如同贾米森太太会说的那样――也像她自己满怀希望可能会说的那样――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里。不再有人会恶狠狠地怒视着她,不再有人以自己恶劣的心绪影响着她,使得她也一天天地愁眉不展。那她还能关心什么呢?她又要怎样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是活着的呢?”[4]卡拉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她无法想象没有克拉克在身边的生活。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和陌生的工作环境,她该怎么办?到此刻,克拉克在她的心中还是占据着一定的位置。长期的父权文化压制下,卡拉成了一个附庸的人,“他是主体,是绝对的,而她则是他者”。[5]一旦脱离丈夫,卡拉不知道在社会中如何放置自己了。在本可以为自我而活,选择一种更为轻松的生活方式的面前,人性的软弱使她选择了“回归”。于是下车后,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克拉克:“来接我一下吧。求求你了。来接接我吧。”[6]此时,一个女性内心情感的脆弱完全暴露出来,卡拉刚刚萌发的女性意识就夭折了。
波伏娃认为,女性处境改善的先决条件是女性作为人的独立自主意识。卡拉展示了门罗笔下的人物在琐碎生活中的观望与觉醒,她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了,现实中的女性角色却不是她们想要扮演的,她们想要独立、真实的自己。所以,捕到机会,便要从厌烦的生活中离去。不幸的是,她们对寻求自我的认识还不够精确,缺乏自我独立的能力,因而无法承受逃离后的生命之轻而选择在逃离的途中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