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传统漆器制作技巧与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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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艺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距今约7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出土的朱漆大碗，说明新石器时代早期的南方文明中已包含了漆的形态。传承至今的精美的漆器，精湛的漆工艺以及它们所承载的深厚的漆艺文化，提供了深厚的美学根基。对于传统漆艺的梳理，有助于继承基础上的创新，在新的时代条件下，使传统工艺换发活力。

根据《髹饰录》坤集中对漆器制作基本方法的描述，传统漆器的制作流程可以大体分为制胎和髹饰两个部分，制胎主要有如下几个步骤：胎骨。漆器的漆胎一般为木胎，木胎也是我国出现最早的漆胎，浙江余姚出土的距今约三千年前的朱漆大碗属于河姆渡文化遗存，其胎质即为木质，木质漆胎在战国至秦汉时期则更为流行，多选用楠木、梨花木等。湖北江陵雨台山楚墓群558座墓中，有224座出土漆器，包括鸳鸯漆盒、虎座飞鸟等数量多达854件，形制也有二十余种，基本都为木胎漆器 ；江陵拍马山23号、25号楚墓中也分别出土了漆木梳。同时，漆器亦有竹胎、金属胎（铜、锡等）、夹胎、皮胎等，夹漆器后称谓之“脱胎漆器”，至今，福建脱胎漆器都是我国现代漆器艺术中独具特色的工艺艺术；皮胎的使用较为少见，在湖北江陵的拍马山五号楚墓中曾经出土过皮甲漆碎片。合缝。这是漆胎制作的第二道工序，合缝是用漆将胎的木板接合处黏接起来，所用的漆称为法漆，是由生漆、骨灰和胶调合而成，现代漆器工艺中用以粘合木板接合的涂料，多为生漆或胶，很少进行调和使用。捎当。漆器制作的第三道工序称为捎当，“器面窳缺，法漆中加木屑傩跚吨。” 也就是说，在合缝工序完成之后，如果器物表面出现裂痕或凹陷，应当将法漆混以木屑、丝绵麻絮等加以填补，以保证漆器表面的平整。布漆。即在木质胎底上全面裱覆一层麻布，既起到了加固漆胎黏合处紧实度的效果，又便于打磨。垸漆。是漆器胎体制作的第五道工序，垸漆亦称为灰漆，这里所用的灰是用来调和漆的各种物品的粉末，“有角、骨、蛤、石、砖及坏屑、瓷屑、碳末等。” 垸漆一般分为三步：将漆灰筛分为粗、中、细三种，先上粗漆灰，一般比较薄，刮于漆面之上置于荫室阴干；其次上中灰漆，涂抹均匀厚实；最后上细灰漆，用以补平漆面粗糙凹陷的地方，每一次上漆灰都需要置于荫室阴干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现代漆器制作工艺中对漆灰进行了改进，其工艺相对较为简洁，一般使用生漆、瓦灰、糯米糊、清水进行调配，具体配比如下：

糙漆。这道工序是为了是漆胎产生光厚的效果，通常分为三步：髹涂下涂漆，髹涂中涂漆和髹涂上涂漆，每一次髹漆都需要使用砂纸冲水打磨光滑方可进行下一步髹涂。这是漆器漆胎制作的最后一个步骤，打磨平整圆润之后就可以加以纹饰的修饰，“糙毕而加bao漆为纹饰，器全成焉。” 根据《说文解字》对bao的解释，“R垸巳，复R之。” 可知，baoR应为髹涂面漆。

传统漆器制作的基本技法主要包含：一色漆。这种漆器通体素色，不加纹饰，以突显漆质地本身的颜色，即黄成所谓的“质色”，也叫“光素漆”。一色漆的髹饰主要有黑髹、朱髹、黄髹、绿髹、紫髹、褐髹、金髹等，一般用于日常器物，也是漆器髹饰最为常用的手段，宋代十分流行一色漆的使用，器物通体光素质朴，与前代装饰繁复的漆器形成了鲜明的比对。镶嵌。这一技法将漆与金属、螺钿等结合，漆的朴实光感与金属的光泽形成鲜明的对比，往往制作精美、色彩艳丽。在漆面刻划花纹，后用笔填入漆增加粘性，而后用金、银、螺钿等填补凹痕。值得一提的是，百宝嵌漆工艺形成于明代嘉靖年间，“明末有周姓者，始创此法，故名周制。其法以金、银、宝石、真珠、珊瑚、碧玉、翡翠、水晶、玛瑙、玳瑁、车渠、青金、绿松、螺钿、象牙、蜜蜡、沉香为之，雕成山水、人物、树木、楼台、花卉、翎毛，嵌于檀、梨、漆器之上。” 在螺钿的基础之上，加入宝石、象牙、玉石、珊瑚等材料，打磨平整后随光线角度变化形成流光溢彩的视觉效果，审美格调华贵高雅。百宝嵌漆工艺多用与漆家具的制作。堆漆。即文与质异色的漆器，这种技法区别于传统漆器制作，它不用漆灰，而是直接用与地漆色相异的不同色漆进行层层髹涂，分数次堆髹而成。现代漆器的制作中扩展了堆漆的内涵，只要是用漆堆起来的花纹，上饰贴金或涂彩等，均视作堆漆一类。雕漆。一般包括剔红、剔黄、剔黑、剔绿、剔彩等。用各色漆在器胎上层层髹涂，少则八九十层，多则一二百层，待积一定的厚度之后，用刻刀雕出花纹，刀口断面处可看出髹漆的层数。其中，剔红、剔黄、剔绿、剔黑均为单色漆，而剔彩较为复杂，使用不同色漆，各色都髹饰一定的厚度，一个器具上呈现多种颜色，精致灿烂。戗金。根据“细镂嵌色，与文为阴中阴者。”可知，戗金技法是在漆面上镂刻十分纤细的纹样，而后用金粉洒入其中，洒银粉者谓之戗银。戗金银的技法受到春秋战国时期金银铜器的影响，当时出土的一系列漆器虽然没有直接的戗金技艺运用，但已出现针刻纹饰，彩笔勾点的方式，而在湖北光化西汉墓中确有发掘戗金漆卮，“器身外壁绘立虎、仙鹤、玉兔、怪人等，并以流云纹相间，线条为针刻描金，细致流畅。” 填漆。黄成将填漆技法分为磨显填漆和镂嵌填漆两种，磨显填漆是在糙漆完毕之后直接以色漆设纹饰轮廓，将色漆填入轮廓内，而后全面覆盖推光漆，将纹饰从漆下磨显而出；镂嵌填漆法将纹饰阴刻在上涂漆完成后的漆胎之上，以色漆填入阴刻线，反复几次之后待色漆漫出凹痕后，磨平纹样，推光即可。两种技法产生的效果均为纹陷于漆内，而文质齐平，相对于镂嵌填漆来说，磨显填漆工艺需要打磨整个漆面，而镂嵌填漆只需磨平纹饰部分。

[参考文献]：

[1]王世襄编著.髹饰录解说[M].北京：三联书店， 2014

[2]胡玉康.战国秦汉漆器艺术[M].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