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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场体积的宣战,摆出突破苍穹的威猛。三个女人肢体丰硕,浑圆浮凸;但表情冷漠,毫无生气,如同用铁管及铆钉拼合而成。法国画家莱热热衷事物的宏伟表述,我不能掩饰对这种方式的好感。
亲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莱热,认为“一部机关枪或一座加农炮的炮管,要比桌上的苹果或一片风景更应是绘画的主题。”于是他执意将活生生的人机械化,僵直、坚硬的躯干,泛着金属光泽,尽情挥霍生命之力。
仿佛只见烟,却无焰。三个女人的姿态无论怎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还是能找寻到微小的灵光,只属于她们这一刻的欲念,游荡在空气里,灼透你内心的感受。
生活在一个危险又壮丽的年代,这其中不可救药地纠缠着腐朽与新奇,在焦虑与骚动的背后,是莱热对这个时代的见证。画面所流露出的无动于衷和惶恐不安,都有力地刺痛现代人的脆弱神经。
德国哲学家本雅明写过一篇惆怅的散文《迎向灵光消逝的年代》,他断言机械文明的到来导致灵光的衰退:即使最完美的复制总是少了一样东西:灵光。灵光不能忍受任何的复制。因为灵光在于他的此时此地现身,唯有这独一的存在,决定了它的整个历史。
缘此,当我们失去爱过或正在爱的那些独一的人或事,总是撕心裂肺。6月末五天之内,陈强、张瑞芳、黄宗洛三位老艺术家相继辞世,让很多人思绪万千,因为他们仨都是在各自舞台上有着自己独特灵光的人物。
我不由得会浮现四年前离世的、与他们同时代的导演谢晋那开心的笑脸,尽管我觉得他的每一部影片,都有一种挥不去的灵光——谢晋式的悲情。多年前与谢导有一面之缘,我在一家饭店门口正准备上一辆出租车,没想到车上下来的竟是谢导,我恭敬地说了一句:谢导好。他竟然一脸孩子气地大声问我,你确信认识我吗?我说,你是大导演谢晋。他对旁边的人兴奋地叫嚷着:年轻人也知道我。上车后,向窗外的谢导告别,车开了很远他还站在饭店门口挥着手,我当时心里汹涌着更深切的悲情。
就像在所有的舞蹈里,我独爱弗朗明哥。第一次见,是在西班牙的小酒馆里。当时一个长着赘肉、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出现时,我索然无味。但当音乐响起,我完全被她浑身散发的灵光所蛊惑,落寞的眼神里,杂糅着激情和挣扎。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杜拉斯的《情人》里那句俗艳的名言:“我喜欢你年轻时的美丽,但我更爱你现在这饱经沧桑的容颜。”
灵光或许是远山的弧线、树枝上的光影、屋顶上的炊烟,抑或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已。新近采访大唐集团公司董事长刘顺达时,他提及当年拜会台湾经营之神王永庆的点滴,有两句话让他记忆犹新:“第一句是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第二句是世界上也没有简单的事情。”他很赞同王永庆“不改不善”的持续改善理念。
“悲喜,聚散,成败,像路边的花草,一闪而过。……生活是一场没有彩排的现场直播,演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担当。”希阿荣博堪布闪耀着灵光的箴言,总在人生不经意时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