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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培尔·金特》中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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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对自我的关注和探讨一直是易卜生作品中的重大主题,《培尔金特》作为易卜生的重要著作自然也不能例外。剧本中所提出的要“保持人本来的面目”一直是贯穿剧本的重要命题,然而对于自我的界定除了要发觉可能性继而保持自身一致性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意义?本文将就此展开分析。

关键词:培尔・金特;自我;含义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20-0096-02

回归文本,我们发现培尔金特在戏剧中确实是一事无成,每一次身份的转换即是又一次宏伟梦想的破碎。培尔金特在生活中时刻在思考着自我的可能性并反思着自己总是在幻想的状态,他尽力地在发展自己的可能,但作者却并不帮助他,易卜生让他的生活发展得太快了,快速转变的新生活时时在诱惑着他,事实证明培尔金特也确实没有抵抗住引诱而屡屡失去了“保持人本来的面目”的机会。剧中情节的设置向我们不断重复着关于这个主题的探索,甚至剧中人物的设置也能证明这一点,比如那个始终为经营自己家庭而活的平平常常的农民;而我们也确实在情节的转换间感受到了隐约中指向自己的矛头,阅读中不断思索着自身是否也是这样的在一个又一个雄心中穿梭。可见,这的确当是易卜生所首要探讨的问题。可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其它关于“自我”的含义潜藏其中?

剧中除了“保持人的本来的面目”的命题之外,还有另一条与之相对的自我发展模式――“为你自己就够了”,这也成了远走他乡的培尔一直宣扬的口号。有意思的是,培尔金特一直将“为自己就够了”当做其成为培尔金特的路径,当做保持本来面目的方式。而我们也确实好奇,如果“保持人的本来的面目”正是保持自身的一致性,将自己的可能性贯彻到底(因为保持一致有正确的和错误的这两条道路),那为何培尔金特那“为自己就够了”的贯彻不能归作是保持自身面目的一种方式?隐藏在深林中的农夫终其一生确乎是保持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将一种可能性贯彻到了最后,可是,难道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就该是我们要宣扬的价值?难道辛劳为家最后却要被子孙抛弃就是我们想要的结局?总是保持了我们自身的面目,一条错误的道路就真的是我们该选择的吗?显而易见,在剧中游离于主题的可探讨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还是回到那“为你自己就够了”的这条发展模式,培尔金特在剧中口口声声说要“为自己”,要“成为培尔金特”,可谁是培尔金特,培尔金特式的自我又是什么呢?自培尔金特一出场开始,他就一直在讲述所谓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可就剧中指出,我们发现这些故事是编造,是谎言,是幻想,那么,如果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培尔金特所加诸于身上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无法清楚培尔金特的存在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骨感的现实让培尔金特感到实在是不满意,他要用故事来塑造自我,可故事终究是故事,幻想永远不能成为现实,培尔金特被村人指斥为说谎者,他在现实中也依然是身无长物,一事无成。由此,培尔金特通过幻想来塑造自我的方式是行不通了,这充其量只能让他的实在更加虚无。

第四幕中,人到中年的培尔已经成了一个“世界公民”,他在海岸上大肆宣扬着他的自我理论:“一个人应当永远是他自己。要毫无保留地献身于自己以及和自己有关的事务上。如果他像只骆驼那样负担着旁人的快乐和悲哀,他还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培尔金特此时已经完全发展了他的“自我”理论,他切断了自己与世界的联系而在不同的国家中周游,可一个世界的公民却也同时昭示着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归属,他的自我中没有一个固定的归处,如果他是一切,那么他将什么也不是。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则又是培尔金特生活的不断转换,及与之带来的培尔身份的不断变化。培尔金特是什么?就他自己所说是“风中鹅毛,得随时适应周围的环境”,所以即使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身份,也只不过是披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培尔扮演土耳其人时嘲笑商人的虚伪,说自己始终没有习惯那样的生活;在被安妮特拉欺骗之后,他又把土耳其人的身份像衣服一样地脱掉了,被骗的是土耳其佬而不是培尔金特。培尔金特在不停地换上新的身份,却又时时刻刻地做好从中抽身的准备,他所谓的激情、幻想及意愿构成的自我却只是让他在人生中扮演一个又一个角色却不是真正地成为他自己。培尔金特始终在探索自我的发展模式,可是他到底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自我”?在沙漠上,关于狮身人面像的身份培尔如是回答着贝葛利芬费尔特:“他是他自己”。同样,对于培尔金特到底是谁我们也可以做如此的解释:培尔金特就是他自己。培尔在追寻的始终就是一个绝对的自我,一个没有限定的自我,一个不与任何相关联的自我,而这种自我的追寻在疯人院中发展到了顶峰,这让培尔金特终于了解到仅凭想当然就为自己确定身份只会让人陷入疯癫的魔障。

第五幕中剥洋葱的镜头让人印象深刻,不断被剥落的洋葱皮正是培尔金特在一生中所扮演的一层又一层的身份,脱掉了全部套在培尔金特上的服装,我们发现这是个没有芯的洋葱,这是个“自我”虚无的培尔金特。他的一生都在企图塑造自我,在思考“自我”的本质,却最终发现自己所追寻的自我只不过是虚无一片,他只能说:“这里没有埋着什么人”。作者在第五幕中为前四幕的培尔金特做了一个总清算,培尔金特试图切断与他人的联系而追求一个绝对的自我,然而失去现实做基础则只能让他的自我始终是一个又一个角色的演绎而没有实际的本质,让他的自我彻底进入到一个理想、幻想的领域而化为一片虚无,可笑的是,最终幻想中的培尔金特与现实中的培尔金特又发生了分裂,那真正的培尔金特又生活在哪里呢?

最后结局的一环中培尔金特似乎又以另一种方式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这是他最后的一次对自我的追溯,可如果我们仅仅用“保持人的本来的面目”的模式来对结局进行分析,则索尔薇格的出现似乎有点暧昧不清。我们看到索尔薇格似乎已经带我飞越了这种模式,不再是探讨是用正确的或是错误的道路来保持面目,索尔薇格将要出面帮助培尔金特与铸纽扣的人抵抗。当培尔金特要求索尔薇格对他进行审判时,她却说他并没有犯罪,他使她的一生成为一首优美的歌,真正的他一直活在她的信念里,一直活在她的爱情里。不管活在索尔薇格脑海中的培尔金特到底是不是真的培尔金特,总之他似乎在索尔薇格这里找到了“自我”,找到了“自我”的意义。

如同培尔金特,我们的一生也时刻地在问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生存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这个世界到底有如何的意义。可是探索自我的意义,探索世界的意义其实本来就是个伪命题。一件事物在你眼中可能存在意义,但对他人来说却可能是毫无价值的事情,事物本身并不存在价值的判断,只有当它进入了人的意识中才会有讨论意义的可能性存在,而“自我”也是这个样子的。现代社会中的人们从以往“conmmunity”中的一员变成了一个个“individual”,所以才于现实社会中更加惶恐而要追寻自我的存在,探寻自我的生存方式。正如我们对某一点进行定位需要坐标一样,一个孤立的点在世界中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对于人类来说同样如此,人的意义与位置不是自我随便加诸其上的,而是在人与人之间生成的,本没有什么绝对的自我,那只是没有根系的虚无,是不够提供给自我以存在感的。我们唯有在他人那里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人们通过身份体认自我,但身份却不是单纯的角色扮演,它凝结了我们对他人的责任与情感,这才是自我中固定又绝对的意义所在,进而成为每个人于世界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基础。

综上所述,《培尔金特》中“自我”的含义是十分丰富的,或是易卜生有意为之,或是因为自我价值的追寻本来就是伴随着太多问题而来的,当我们阅读《培尔金特》时我们会跟随他一起探讨自我,而在生命中我们也将对“自我”继续探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