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和现实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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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日出之前》这部电影以其独特的魅力征服了一批又一批的影迷，经久不衰。本文对《日出之前》的电影剧本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剧本处处体现现实和理想的冲突，诠释了一出凄美的成年人的童话故事，“完美爱情可遇而不可求，谁也无法战胜时光”的浪漫而又现实的爱情观是这部电影的恒久魅力所在。
[关键词] 现实和理想；童话故事；冲突；爱情观
《日出之前》(又译为《爱在黎明破晓前》)甫一公映便好评如潮，在影评界获得了百分之百的好评。这部电影的恒久魅力来自于理查德・林克莱特和金・克里赞共同创作的电影剧本，老套的爱情故事诠释了最为隽蔚的也最为凄美的成年人的童话故事，追梦之年憧憬之，不惑之年欷[之，天命之年回味之。很多人被剧中唯美的爱情所动容，事实上，《日出之前》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互碰撞而进发出来的爱情赞美之歌。
美国青年杰西在开往维也纳的欧洲列车上遇到了法国姑娘赛琳娜，是机缘巧合也是被对方的气质所吸引，他们跨越了国界，敞开心扉，畅谈生活和爱情，对现实的不满和对完美爱情的憧憬引领着他们来到维也纳，摆脱了尘世的烦恼，步人了一个童话世界。电影的开头设计得非常巧妙，现实的不完美和对完美的追求让杰西和赛琳娜有了共同语言。一对德国的中年夫妇也在这列车上，被丈夫冷落怨气十足的妻子挑起了夫妻之间的争吵：
女：你能不能告诉我报纸有什么好看的?
女：和我没关系。你拿镜子照照自己吧，你现在是酒鬼一个?
女：怎么，看完了?!
女：懒得理你，我建议你也别理我，还有，你带着你的烹饪书搬到你妈妈家吧。
女：太无聊了。
男：嗯。你一样。
女：你也一样。
坐在旁边的赛琳娜无法忍受把位子挪到了杰西旁边，这段小小的插曲成了杰西和赛琳娜交谈的引子：
赛琳娜：你有没有听说过，夫妻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慢慢地失去倾听对方的能力?
杰西：没有。
赛琳娜：嗯，是这样的，男人听不到女人的尖叫，女人慢慢地也听不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我猜是不是选择忘记对方的存在。
杰西：估计是。这是自然赋予夫妻生存的办法，一起变老又不至于杀死对方。
被赛琳娜美丽的外表和不俗的谈吐所吸引，杰西邀请她去餐厅。去餐厅的路上他们看到一对老夫妻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地坐在座位上，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生存的自然法则!在男女主人公后来马拉松似的谈话巾我们可以得知，他们对婚姻和生活的感悟来自于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对生活的观察：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从此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杰西父母婚姻不幸福，但令杰西最受打击的不是所谓的“为了他和妹妹”的借口和父母离异的事实而是关于他身世的苦恼。杰西的父亲曾经说过，当他发现杰西母亲怀孕的时候非常恼火，杰西的出生就是个巨大的错误。这件事对他震动很大，他认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种思维方式使维也纳浪漫一夜成为可能，他是在逃离让他没有归属感的现实寻找内心的完美世界。另外一件事情也促成了两个人的浪漫童话，杰西和女朋友分手了。杰西对赛琳娜坦白，他整个春天都在省钱为的是到马德里和女友共度假期，然而马德里的情形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美丽浪漫，蒙在鼓里的杰西后来才意识到马德里也不是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伤心的杰西离开马德里。父母的影响和自身的经历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现实是残酷的，现实是靠不住的，内心越失望，对爱情的渴望就越强烈。德国夫妇的争吵触动了杰西脆弱的内心，如果没有赛琳娜，也会有一个琳娜或者天娜成为杰西童话世界里的女主角。
赛琳娜的生活不同于杰西的生活，她父母相爱，她接受了高等教育，她从父母那里得到极大的自由，然而赛琳娜发现，现实生活没有完美的爱情，或是一方会抛弃另一方，或是相爱的人不得相处朝暮，即使朝夕相处也有可能最终变成凑合了事或者互相欺骗。赛琳娜也有一段伤心的恋情。她无法释怀这段恋情，编写复仇故事，以致心理医生都认为她有可能实施她的复仇计划。赛琳娜祖母对她的爱情观有决定性影响，她的祖母曾向她坦白她自己爱的人不是生活了一辈子的那个人，她认为这样的爱情很美丽，因为她祖母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这个人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只能得到完美情人不能得到完美爱情生活的现实让赛琳娜对爱情既悲观又极度渴望。
观众和读者会发现这两个人世界观惊人的相同，两位悲观的浪漫主义者相遇自然就能进发火花演绎出最醉人的爱情绝唱，所以当杰西邀请赛琳娜在维也纳下车的时候，她并没太犹豫就欣然接受了杰西的提议。他说，设想10年或者20年以后，你结婚了，生活不像之前那么充满激情，你怪罪你的丈夫，开始回想结婚前遇到过的一个一个的男人。设想这是一次时光漫游，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那个时候的你在回忆现在，回想你生命中错过的男人。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对你自己和你未来的丈夫就是无比的恩惠，你会发现你没有错过什么……你嫁给你的丈夫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们带着对现实的无奈和对浪漫的追求来到维也纳，杰西和赛琳娜就远离了原来的世界：家庭、工作、学习和朋友；更重要的是抛开了造就他们悲观世界观的一切因素。他们所经历的、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悲欢离合被时间机器甩得无影无踪，从下车到次日日出之前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可谓是千载不可逢的一次嘉会。
童话世界里没有隐瞒或者欺骗。杰西和赛琳娜探讨人生，西方人所避讳的隐私问题以及深奥的哲学问题无不成为他们的谈资，真诚架起心灵之桥，在侃侃而谈的过程中，摆脱了现实生活中种种谜样的问题带给他们的烦恼，释放了不满、愤怒甚至绝望。男女主人公所谈论的话题之广以及如何实现话题之间的流畅转换是体现剧作者巧妙心思的地方。剧作者设计了问答游戏，便于在不同话题间转换，又利用场景的变化实现话题的转换。
漫游维也纳是杰西的突发奇想，之前两个人都以为两人的邂逅仅限于火车上，两人的谈天说地会在其中一个人下车时戛然而止，之后各奔东西，模糊在对方的记忆之中，所以下了火车之后他们才想起来互问姓名，这一点也不奇怪。最初的尴尬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当他们在步行桥上遇到了一对当地人，四个人之间的对话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奥地利人问，你们为什么要来维也纳?杰西答，我们在度蜜月，她怀孕了，我们不得不结婚。杰西编造的这个小小的谎言让他和赛琳娜在陌生的城市和人群中成为熟人。
但是距离还要进一步缩小，离开两个奥地利人他们坐上了电车，为了加快了解，杰西提出了玩问答游戏，陌生以及两个人以后再也不会相遇的信念让他们敞开心扉。当杰西让赛琳娜描述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性冲动的时候，赛琳娜犹豫了片刻就详细地回答了杰西的问题，然而赛琳娜的问题只得到了一个字，是。赛琳娜的问题是，“你有没有爱过别人?”显然这个问题让刚刚摆脱现实困扰的杰西想起了他的爱情故事。杰西说爱情和性是两件事，爱情复杂，性简单直接。杰西还暗示爱情或许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爱情或许不是无私的不求索取的付出，这种暗示让对悲观浪漫的赛琳娜黯然神伤。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问答游戏，杰西和赛琳娜已经变成了朋友，来自不同的国家，在列车上偶然相识，奔赴不同的目的地，命运和共同语言让他们结伴而行，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度过了一生最难忘的夜晚。
这个时候你也许会问，维也纳不是两个人追求的童话世界吗?怎么还是摆脱不了现实的阴影呢?是的，这正是剧本的魅力所在，游走于完美和现实之间。下了电车男女主人公就迎来了从现实走向童话的契机：音像店。在音像店里，狭小的试听间里飘扬起Kathy Bloom的come here：北面吹来一阵风，诉说着爱情的来临，来吧来吧……Kathy随性温馨的歌声让他们内心深藏的爱情萌动，心跳加快，眼神相互凝望又互相闪躲，浪漫童话从这里开始。走出音像店，他们漫步在玛丽亚・特蕾西亚广场，绿地、特雷西亚女皇的雕塑、古老的建筑、落日的余晖，维也纳正是杰西和赛琳娜梦想的童话世界。
童话世界是不老的世界。塞琳娜带着杰西来到一座她十年前来过的墓地，位于蓝色的多瑙河河畔。埋葬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姓名，或有死于事故，或有跳到河里自杀，他们的尸体顺着多瑙河漂流到这里，人们就在这里为他们修建了墓地。赛琳娜说，没有人知道死者的音讯，就好像还活在世上，人们猜测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或者编造关于死者好的不好的故事。令她印象最深刻是一个13岁小姑娘的墓碑，10年前这位小姑娘13岁，10年后故地重游的时候又见到了她，她还是13岁，而现实生活中的赛琳娜已经老了10岁了。对于怕死不敢坐飞机的赛琳娜来说。维也纳就是承载年轻的不老童话。
爱情在普拉特游乐场又有了进一步的进展：亲吻和拥抱；漫步在维也纳街头，没有和父母无休无止的抗争，没有破碎的家庭，只有两个人，共同分享不满、愤怒和甜蜜爱情。
在Kleines Care，他们遇到了算命的吉卜赛女人，命运的可知和不可知令人伤神。在教堂，他们谈论宗教的神奇和伟大，教堂承载了一代又一代无数人的痛苦、欢乐和悲伤，可是上帝存在与否?多瑙河畔，他们遇到了街头诗人，暗示他们的邂逅是美丽的幻觉。弹球游戏厅里，他们坦露前一段刚刚结束的恋情，让无法释怀的愤怒和伤害消散在游戏的失败和成功里。在小巷，两个人就男女之间的战争展开了争论：男权和女权，女性的独立和依赖，话题还是落在两个人都极其渴望的爱情上，爱情需要尝试，而他们就在尝试着。在c舶Sperl，他们以模拟电话的方式吐露了对对方的爱意。当他们坐在台阶上俯瞰维也纳音乐歌剧院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梦幻的世界。杰西感叹，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就好像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出现在你的梦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他们对浪漫的渴望以及对现实的恐惧在蓝色多瑙河的轮船上达到了极致，离别的时刻还未到来之前说再见，在分手时刻就不会承受开口说再见的痛苦，赛琳娜用法语说再见(Au revoir)，杰西回答Later。红酒是浪漫情调的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囊中羞涩的杰西和酒吧老板借酒并答应回国之后把钱寄给老板，乐于成人之美的酒吧老板和杰西最后握手成交。之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公园，贫穷的公主和王子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剧作家兼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和伙伴金・克里并不是无药可救的浪漫主义者，他们深知完美只存在于童话，所以在创作中处处体现了现实和童话的碰撞。但是如果完美的爱情那么的虚幻，那么爱情也就失去了她的神秘。杰西和赛琳娜之间令人神往的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能是对的人在对的时间相聚在对的地点，即使是美丽的东西也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奥登的名篇《当我散布在幕晚时分》这样描述：“时光像飞兔一样向前飞奔……你们不可能去战胜时间……那些情人早已走向远方……只留下深深的水流继续流淌”。
[作者简介]聂海燕(1979―)，女，河北新河人，河北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研究方向：英国社会文化；马茁萌(1981―)，女，河北邯郸人，河北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聂静磊(1981―)，女，河北新河人，广西民族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