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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中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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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基山上的高山湖泊多由冰川掘成,周边岩石嶙峋,充满野性之美;而海拔相对较低的湖泊,如今多半已变成巨大的花盆,容纳着鲜花盛开的草甸或苍翠的树丛。这些湖泊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到了夏天,湖畔草木葱茏,鲜花盛开,鸟儿飞来筑巢、繁育后代。一些湖泊会被高大、茂密的森林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形成秘境,致使附近的扎营者好几天都不曾发现它的存在――荒野的湖畔,是最理想的扎营地,傍晚,可观赏日落、缤纷的晚霞;入夜,可饱览圆月、漫天的星斗,聆听窃窃的鸟歌或粗粝的兽语;清晨,可观察野生动物往来沐浴、饮水、约会。但在漫长的时光中,一些湖泊可能被沉积物慢慢充塞,而最终,每个湖泊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历经千万年时光,冰川掘成高山湖泊

在高高的落基山中,湖泊星罗棋布,犹如点缀在荒野花园中的露珠,亮晶晶地闪耀。在这里,群山成为辽阔的空中花园,花卉和瀑布、森林和湖泊、山坡和台地,各种景致群集、混杂、融合,交相辉映,呈现出一种可爱的宏伟和庄严。在这片破裂的地貌中,静静地依偎着千百个山湖和冰斗湖,尽管它们多半都很小,但其面积也各有所不同,从0.4~80公顷不等。这些湖泊大都处于湮没的荒野状态,从来不曾被人命名,因而形成了群山体系结构中一个和谐的组成部分,冰王历经了千万年时光的雕琢,耐心地塑造成了它们的湖盆。散落在科罗拉多群山中上千个或更多的湖泊,绝大多数所静静依偎的湖盆,都是冰川从坚硬的岩石中慢慢凿出和侵蚀出来的,只有少数不是因为冰川作用而形成的。约翰・缪尔说,自然把精致的雪花当作了工具,以此来塑造湖盆和雕刻群山。他还说:“内华达山脉中,每一个湖泊都是冰川湖。它们的湖盆不仅仅是被这种强有力的手段重新塑造和冲刷出来的,而且首先是从坚固的实体中侵蚀出来的。”落基山中的湖泊也如此,它们要么深深地镶嵌在峡谷中,要么显著地点缀在台地上,沿着高山流下的小溪而串连成一线,犹如从不曾切割开来的原始宝石。在很多湖盆中,一块块大圆石突出水面,十分洁净和新颖,仿佛是那具有建设性的冰刚刚才留下的。

这些湖泊遍布于科罗拉多的高山上,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在低处,通常位于海拔约3050~3650米之间的地带,极少一部分湖泊的海拔则更高,位于3650米之上的地带,而大多数位于海拔3050米以下的湖泊,如今已成为巨大的花盆,其中要么容纳着一片鲜花盛开的草甸,要么捧着一个苍翠的树丛,呈现出让人望而兴叹的美感。在这里,林木线把湖泊分布带分为两个几乎平均的部分。很多湖泊是小型的冰斗湖,周边的环境岩石嶙峋,完全处于荒野状态,其形状主要是圆形、椭圆形,或漫长或狭窄地延伸。其中,一些湖泊沿着山崖底部而一路排开,展现在狭窄的台地上;还有很多湖泊在瀑布底下形成了深潭,宛若巨大的圆形水井;另外一些湖泊则显得漫长而狭窄,在两道崖壁之间充盈着峡谷。

遍布于这个山野世界中的形形的冰川,是这些大小不一的湖盆的首要创造者。这些湖盆形成于黑暗、混沌的年代,对于冰而言,要雕刻和镶嵌这些大自然的宝石,可能需要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时光,但如今,这些宝石安静地存在,为崎岖的山岭的光与美增添了很多绚丽的色彩。那些冰川或冰河从山巅上沉甸甸地延伸下来,沿着陡峭的山坡或崖壁自上而下地铺展,在斗转星移中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朝着底部一点点钻动,慢慢就掘出了湖盆。这些庞大的冰堤几乎一端向前移动,其重量巨大得无法估计,它们与大圆石混杂在一起,在每一个高高的、陡峭的斜坡底部不断地撕扯和消磨,掘入坚硬的岩石之中。

夏天的湖畔鲜花盛开,成为鸟类的家园

大自然造物的方式错综复杂,让人充满了兴趣。很多这些冰川湖所展现的数目和位置的形成,部分是因为上一个冰川期的风吹的主要方向所致。在落基山的雪岭上的那些湖泊当中,这一特点体现得尤为真实――正面朝向大平原。这条山岭上的大部分湖泊都位于东坡,因此可以判定,在积雪沉降期间,从西边吹来的风无疑在这些山岭上占据了优势地位,积雪形成并维持那不断挖掘这些湖盆的冰川。结果,降落在山巅及其西坡的大量积雪被疾风扫走,最终沉积到了东坡上,就这样,东面渐渐形成了更深厚的冰、更多的冰川以及源于冰川的那种更可感知的侵蚀。在这道山岭的东边,山巅十分陡峭,被无数盆地谷所深深地切割,这些盆地谷则呈直角状沿着这道山岭的走向而延伸,经常地相互靠近,仅仅被一道薄薄的崖壁或山岭所隔开。在山岭的西边,高坡穿过浑圆但几乎没有破裂的坡地和山岭,自上而下地延伸到低地。在这样的地貌上,人们可以骑马抵达山巅,而要从东边的大多数地方抵达山巅,就不会那么容易了,人们往往需要徒步旅行,要不然在陡峭的岩壁上小心翼翼地攀登,可谓崎岖难行。

从西边吹来的风依然强劲地吹击,有时候会毫不间断地持续好几周,现今西坡稀少的积雪大量被吹到了东坡,因此冰在那里沉积下来。据我所知,正面的山岭上所有现存的冰川都位于东坡。阿拉帕霍冰川、斯普拉格冰川、哈莱特冰川和安德鲁斯冰川以及朗斯峰的一条冰川,都横亘在东坡上,它们不过是以前的大型冰川多留下的残余部分,它们之所以至今还存在,一部分原因是那些被以前的冰流切割得深深的、凉爽的盆地谷,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从西边吹来的风扫掠到这里的大量积雪。

尽管这些湖泊形态各异、大小不一,也尽管每个湖泊都坐落在不同的地貌之中,但很多湖泊都具有相似的特征,周边都环绕着有些相似的青葱草木。在这里,一个典型的湖泊就呈椭圆形,其长约320多米,海拔约为3050米,水质清冽,在靠近出水口之处,一些巨大的岩石尖或大圆石从湖面凸显出来,立于水中。干净的花岗岩环绕着这个湖泊的一部分湖岸,其线条显示出冰王原来存在过的遗迹。从一段湖岸上,一片幽暗、茂密的森林延伸而出,把它那婆娑的树影倒映在湖中,仿佛与水融为一体。一段低矮的湖岸景色优美,犹如公园,那里青草丛生,花朵簇拥,到处都点缀着羽毛状的针枞或云杉,各种景物错落有致,交相辉映。在出水口旁边,湖泊的一部分区域被沉积物填塞了起来,露出了水面,上面长满了莎草和柳树。

到了夏天,群鸟聚集于此,喜鹊、啄木鸟、五子雀和山雀来来往往,生活在毗邻的树林中;在柳林中,白冠带c筑巢、繁育后代;在湖泊出水口旁边,或者在上面或下面的多级瀑布中,栖息着那些始终欢乐的水鸫;而巢居在附近的孤鸫则时常展翅飞过湖面,用热切悦耳的歌声充斥空气。湖泊沿岸,各种植物星星点点,种类繁多,龙胆、耧斗菜、扁萼花、飞燕草和蓝色的滨紫草屡见不鲜,它们常常在湖边俯身,把自己映照在水中的色彩之美赋予水岸。

即便是远处那些高高的山峰直插云霄,外貌严酷,但这些位于树木生长界线之上的湖泊也显得并不那么荒凉。星星点点地盛开着鲜花的草甸和高沼地,或紧密地连缀在一起,或一路延伸到远处;一条条溪流奏出优美的旋律,不断到来或离开,缓和了那些山峰的冷峻,给予岩石环绕、峭壁层层叠叠的湖岸给予了热情的欢迎。山地野绵羊是湖畔的常客,它们要么前来饮水,要么在附近莎草丛生的草甸上吃草、嬉戏;岩雷鸟在这里构筑了自己的家园,成为永久居民,而在它们四周,还有众多的鸟类邻居,它们从南国飞到这里筑巢、繁育后代。

悄然隐藏在林中的湖泊

迅疾的溪水从山上一路奔腾着流下来,注入这些湖泊。在这里,融雪汇集而成的大瀑布跳跃着奔流而下,翻滚的水花熠熠生辉,而那花边一般平流的溪水,则从投下阴影的悬崖上展开,洋洋洒洒地飘摇而下。在夏天,这里有一种永远流动的和谐,瀑水充满无穷无尽的活泼与生气;在冬天,这里有一种冻结的冰瀑默默地展现的建筑交响曲。在夏天,很多湖泊的边缘上还残留着一部分积雪和冰堆,冰堆的碎片有时会破裂、流进湖泊,在这些小小的北极海洋中往来漂浮,成为微型的冰山。

尽管这些湖泊盛满了最纯净、最清澈的水,但从一个遥远的高处看过来,它们也似乎容纳着一种沉重而光辉的流体。在不同的光线之下,从不同的视角上来看,它们似乎五光十色,分别呈现出翠绿色、乳白色、墨黑色、紫罗兰色、靛蓝色和海绿色。我曾经从一个遥远的高处接近过一个湖泊,当我从山上走下来,来回不定地前进的时候,那个湖泊便呈现出一些深沉的色彩,而每种色彩都像一片掠过的阴影融化到另一种色彩之中,接着便相互融合起来。偶尔,那个湖泊又几乎消失在单调的灰色之中,要不然就在熔化的银色中突然闪耀起来,露出的色彩十分生动,仿佛是由北极光那绚丽的光焰构成的。所有这些变幻不定的色彩在湖面闪忽,而同时,环绕在周围的山峰则高耸在寒冷而沉寂的荒凉之中,亘古不变,除了时而有一片片薄膜似的淡蓝色云影掠过它们,才偶有改变。

林木线之下,这些湖泊就更迷人了。其中很多湖泊位于小树丛和草甸中间,这样的坐落位置有助于形成那种讨人喜欢的荒野公园;其他的湖泊则隐藏在黑林中――湖泊周围,高大的云杉和针枞挺立而起,将其团团围住,并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即使你距离湖岸仅有一两米,你也很难察觉这些林中湖泊的存在。我本人就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一次,我在一个地方扎营了整整一周,而我的营地距离这样一个森林环绕的宝石般的湖泊仅仅一箭之遥,但我却丝毫不曾怀疑它的存在。一天傍晚,当我从一场环形漫游中返回营地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就踏上了一片湖岸,这让我大吃一惊,还一度困惑不解。我本能地感到,我的营地就面对着这个宽阔的湖泊,这片水域就在我的前面,而我好几天来却一直不曾发现它的存在。尽管我确切地感到自己的方位,但我的心理历程却是这样的:我不愿意相信这个奇异的湖泊的存在。接下来,我并没有环绕它那充满诗意的湖岸一路漫步回到营地,却找来了几根柳条,将岸边两根被水浸透的圆木捆绑在一起,划着这个粗陋的木筏,径直越过平静的湖面,前往对岸。然而上岸之后,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营地距离我弃筏登岸之处几乎就在同一地,两者相距竟然还不到15米!

在那些沿着林木线而点缀的湖泊中,各种奇特、美丽的自然元素相互融合起来,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景:有些湖泊后面,要么耸立着一座无树的山,要么耸立着一座粗糙崎岖、白雪皑皑、陡峭的雪峰,在岸边和森林之间,铺展着面积约为0.4公顷的草甸。一小片被疾风扭曲的树林,一些巨大的岩石穹顶,一堆精美的大圆石,以及一片狭长的柳树林,中间还夹杂着片片针枞和云杉,这些树木融合在一起,相映成趣,形成了一条魅力十足的边界。

荒野的湖畔,最理想的扎营地

在科罗拉多的这些湖泊当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格兰德湖、捕猎者湖、比尔斯塔德湖、鳟鱼湖、圣克里斯托瓦尔湖、芝加哥湖、雷霆湖、银湖、冰碛湖和双湖。格兰德湖或许面积为最大,其长约达4.8公里,宽约1.6公里,湖盆似乎主要是因为冰碛堤坝的存在而形成的。而圣克里斯托瓦尔湖湖盆的形成,似乎是一条泥泞的山溪多年来不断冲刷而下,裹挟的沉积物渐渐阻塞了山谷、水位不断升高所致。相比之下,我最喜爱朗斯峰地区的湖泊,这里的湖泊不仅为数众多,而且还形态各异,其中格兰德湖和其他一些湖泊位于西边;雷霆湖、水鸫湖和其他十几个优美的湖泊位于南边的怀尔德盆地;敖德萨湖、比尔斯塔德湖和洛奇谷以及冰川峡谷中的大量湖泊则位于北边。而且,所有湖泊都并不遥远,均在距离朗斯峰峰顶方圆大约16公里的范围之内。这些湖泊及其宏伟的群山背景,会及时让当地宜人的风景声名鹊起,更会让人心生向往,前来造访。

但对于旅行者,西部群山中的这些高山湖泊多半“养在深闺人未识”,因此还几乎没有什么名气。很多西部人十分赏识瑞士和意大利湖泊的美,却甚至还不知道在自己的群山中也深藏着如此美丽的湖泊,竟然也如此熠熠生辉。但是,这些湖泊所拥有的难以超越的美和高贵、静谧的周边环境,以及它们静卧其中的那种宜人的气候,将在适当的时候为这些湖泊带来美名,让无数旅行者驻足于它们的水岸。

在探索群山的过程中,我时常在湖岸上扎营。我之所以选择在湖畔扎营,是为了方便自己探索邻近的山坡或下面的山谷,要不然远足到更为崎岖的风景中,去探访那些奇异的冰碛、雪原、盆地谷和高耸而起的山峰。有很多个傍晚,在一整天探索冰碛和森林之后,或者在探索鹰隼和峭壁之后,我都会一路漫步下山,来到这样一个理想之地扎营。在这里,我总要拾来枯枝,生起一堆篝火,独自看着火光透过夜幕,在岩石嶙峋的湖边那神庙般的针枞前闪忽,在草甸边亮起,又渐渐衰落下去。

很多次,因为我把营地安置在这样的地方,我饱览了种类繁复的最绚烂的美景:在一道破裂的山岭的天际线上,那壮丽的日落,或流连不去的粉红色、银色的晚霞,无不奇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生起的营火映照在湖面上,而湖面常常闪耀着火花,仿佛充满了群星的珐琅。在一个角落对面,那倒转的银河柔和地铺展开来,流星如同白色的火箭射过沉寂的水域。从一道峭壁后面,硕大的黄色月亮缓缓升起来,映照在湖面,在湖心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盘。有很多个夜晚,悬崖上不断重复那疾风摇撼的水波时发出的不安的声响,直到太阳带着光芒完全平静下来。在平静的夜里,有好几个时辰都连续沉寂,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尽管不时可以隐隐听见遥远的瀑布声,越过湖面传递过来的狐狸的吠叫声,要不就是丛林狼那怪异和欢乐的鸣叫围绕着湖泊一次次回荡。更为频繁的是,在夜里,白冠带c满怀希望地纵声歌唱,那美妙的音波四处扩散。早晨来临之前,一条红色、玫瑰色和金色的地平线往往会在天边呈现出来。山羊和鹿也常常沿着更远的湖岸缓缓移动,其身影起初模糊不清,在晨曦中渐渐变得真实起来。在晨歌的仪式中,各种鸟儿从四面八方飞临湖泊,或沐浴,或饮水,或约会。

偶尔,我整整一天都不会外出,从清晨开始就几乎一动不动地待在营地,直到傍晚的星星映照在湖面,把湖泊变成群星璀璨的天空。往往在这样的时候,我都会静静地欣赏野生动物来来往往,观察它们或喧闹或静默的社交聚会。

湖泊会被沉积物和崩塌物渐渐充塞

如果这些湖泊在平静的时候冻结,那么它们就会呈现出极为清晰而又光滑的冰层。在初冬,这样的冰层犹如巨大的镜子,反映着山峰、云朵和天空,忠实得惊人。当反映条件达到最佳状态,越过冰层行走的时候,我就会对自己的反影或我的狗斯科奇的反影惊奇不已,仿佛我们走在水面一样。位于林木线之上的湖泊,一年四季要封冻大约9个月,其中一些湖泊的封冻时间还更长,因为时有发生的雪崩铺天盖地而下,堆积在它们上面,将它们深深地掩埋起来,直到盛夏的阳光将其融化。

重力和水流充分利用碎屑和沉积物,不断充塞这些冰川挖掘的湖盆,因此很多湖泊早就从风景中隐退、消失了。泥土的地表在露出水面的时候,上面就有一块地毯会及时铺展开来,长满长毛绒似的莎草或禾草、一片枝条相互纠缠的柳树、一小丛山杨、一片松树或针枞林。这种填塞的速度,依赖于一些因素,比如湖泊的坐落位置,分水岭的稳定性,湖泊与森林、山坡、草甸和其他湖泊的相互关系,这些因素可能截住一部分从山上冲刷下来的沉积物或残骸,致使这种填充性的物质可能平坦地沉淀在湖底,这样就使得湖泊渐渐变得更浅,尽管它还维持着原来的大小,湖边到最后也干干净净;要不然那些充塞性的物质可能被堆积在一端或一边。在某些湖泊中,流入的山溪长期裹挟着沉积物而来,堆积起一个慢慢延伸的三角洲,且及时露出水面,后来还逐渐伸展到整个湖盆。在其他湖泊里,一条旁侧山溪可能在注入湖泊之处形成一个扩展的干三角洲,草丛、柳树或山杨在上面迅速生长而出,并急切地向外扩展,早在水体被岩石环绕的湖岸残余物取代之前,就将其覆盖起来。在湖泊的下端,有很多浅浅的水域从一开始就被沉积物充塞,变成了草甸,而湖泊上端的水域要深一些,几乎静卧在岩石湖盆中,毫无变化。偶尔,一场山崩会从上面猛然奔腾而下,在湖里形成一个小岛,针枞和云杉迅速在岛上成功地扎根、生长并最终形成羽毛状的林子。在里希特霍芬山北坡的阿格尼斯湖中,在靠近湖心之处,就留下了一块受到冰川活动影响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圆顶。目前,一条“岩石流”正缓缓流入这个湖泊,将其充塞。

大大小小的山崩,常常从山上猛然滑入这些湖泊,将其部分填塞。我曾经见过的最大的湖畔岩崩之一,就从查斯姆湖周边的山上疯狂地一跃而起跳进湖泊,将自己埋葬在水里。这一幕大约发生在6月中旬。这个冰川湖泊位于朗斯峰的东坡上,几乎在一个完全荒野的地方。当时,湖泊依然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上的积雪很深。尽管如此,此时春天已经来到了高山上,正在高处融化和释放冰雪在冬天里冻结和捕获的东西。正当我来到湖泊出水口之上的一个岩屑坡,就听见对面的悬崖上突然传来一阵回响,这样的声响立即告诉我那边有一场岩崩正在滚滚而下,紧接着就传来了落石坠落时发出的那种撕裂性的嗖嗖声,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击中了湖面,刺穿了厚达6米的积雪和超过1.2米的冰层。就在同一瞬,上面又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音,更多的石头纷纷扬扬地滚落下来,其撞击的声音在环绕的悬崖峭壁边不断重复、回响,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仿佛朗斯峰的顶部崩塌了下来。这场山崩是从华盛顿山的斜坡上开始崩塌的,崩塌的物质形成了滚滚洪流,重达好几千吨。

交替轮回之中,每个湖泊最终都会消失

这场山崩是一些破碎的花岗岩形成的,其倾泻下来的数量之巨大,简直让人咋舌,足以装满好多节运货列车。它携带着大大小小的碎石,穿过覆盖在湖面上的冰层而猛然砸了下去,这样的撞击效果堪比一场令人恐怖的爆炸:巨大的冰块霎时间四分五裂,被巨大的冲击力高高地抛进了空中,四散开来,有些碎冰还被猛然掷到远处;大片大片的水体爆炸性地向上迸起,仿佛整个湖泊中的水都被爆裂了出来,要不然就是从湖盆中跳跃了起来,纷纷上扬,铺天盖地,巨浪一般涌向对面的悬崖,让那里顿时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不仅如此,这样的冲击还造成了气流紊乱,把大部分水都撕碎、分散成水花,朝着四面八方冲撞、吹击,尽管我站在较远的地方,却未能幸免,全身都被湿透了。这片水花如此密集地旋转了好一阵,足足约有半分钟,几乎让人快要窒息了。

斗转星移之中,水和冰的侵蚀性工作从来就不曾间断,它们自始至终都在努力工作,尝试把高处的物质撕扯下来。水,通过冲刷掉更柔软的部分,还通过溶解、过滤的方式,一直在进行暗中破坏。每年冬天,冻结的冰都没有闲着,它会锲而不舍地将它那容易膨胀的楔子打进每一个口子,待时机一成熟便会爆发出来。好一些地方就因为这种爆发性的作用而变得多么支离破碎,以至于这些地方接纳了数千加仑的水,而水在口子里面聚集,在接下来的冬天,继续进行冻结和压迫。在冬天,冻结的水开始无法抗拒地膨胀,因此就用一种缓慢然而强劲的力量推动了岩石,拓宽了口子。经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岩石最终就被移动了,经过一个又一个夏天,水都在帮助扩大口子。若干年或若干个世纪过去了,终于在一段下雨的时间中,或者在春天融雪的时候,一大片岩石的忍耐力达到了极限,便再也支撑不住,骤然滑落或跌落下去。如此落下的岩石体量可大可小,总量可能只有两三公斤,也可能是一道悬崖,或甚至是整整一片山坡。

大地上,那些漫长的冰期似乎拥有自己的统治,它们离开之后又卷土重来。这些交替轮回都具有漫长的气候周期,是由短暂的冬天和正如我们所知的其他变换的季节所构成的。而在这样的过程中,湖盆渐渐形成,湖水缓缓流入,冰川湖泊就这样被创造了出来,但或许就在它被完成的那一天,一场山崩可能突如其来,将它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让它从大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其他那些坐落位置更为有利的湖泊,则可能会继续生存数千年,继续荡漾自己的波光。但是,在漫长的时光中,每个湖泊最终肯定都会消亡。它们先后经历了这样的循环:诞生、开始存在、度过青春期、成熟期以及垂暮之年,然后永远消失。它们最终被青葱的草木所覆盖,被另一种美所覆盖,渐渐湮灭在人类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