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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认知与知识管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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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隐喻认知:东西方知识管理理论中的基本假设

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中,我们对隐喻的认识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隐喻”不再被仅仅看作是一种语言或修辞现象,而且是一种基本的认知机制。因此,隐喻研究的焦点不再停留在语言层面,而转向了认知,关注人们“用一个认知域(mentaldomain)对另一个认知域进行概念化”的过程[3]。“隐喻”一词的意义也由此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意味着“概念系统中的跨域映射”这种映射关系常常会成第11期黄华新邱辉:知识管理与隐喻认知为我们思维和行为的基本假设,对我们产生深刻的影响。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指出:“西方哲学关于知识的独特方法,对组织理论学者的知识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笛卡尔学派将主观与客观、认知者与被知物截然分离,由此形成了一种组织即‘信息处理’机制的观念。按照这一观念,组织只是对来自外部环境的信息进行处理,以便适应新的环境”[4]。这意味着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已经清晰地认识到,西方知识管理的理论和实践源于西方哲学中的知识观,主客体分离的笛卡尔传统形成了一个基本的知识管理理论假设:组织是信息处理的机器。与西方哲学的传统不同,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认为,“在日本人的思维中,人们几乎看不到笛卡尔式唯理主义的东西。可是,在那里确实存在结合了佛教、儒学和西方主流哲学思想的‘日本’式认知方式。这是一种具有‘主客一体、身心如一及自他统一’等特征的知识传统”[4]。基于这种传统,“组织”被看作是一个“有机生命体”,“它由内而外地创造新的知识和信息,以便重新明确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在这个过程中,组织对所处的环境进行了重新塑造”[4]。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知识传统形成了不同的组织隐喻。而组织隐喻上的这种差异,往往会使我们过多地关注各种知识管理理论体系的不同侧重点。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意识到,“我们的理论是建立在两种观念相互补充的思想基础之上。我们主张,任何适当的知识创造理论都必须包含两种观念中的各种要素”[4]。这暗示着西方的知识管理理论和日本学者提出的东方知识管理理论是有共通和互补之处的。知识管理的理论建构始于对“知识”的概念化。正如安德森(所说,对于知识管理来说,我们如何给“知识”下一个定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如何对“知识”进行概念化的[5]。因此,我们必须重新回到不同知识管理理论的基本假设的源头,重新考察不同的知识管理理论是如何思考和探讨“知识是什么”这一基本问题的,进而深入理解不同理论的共性和互补性。

1.1知识的概念隐喻分析

认知语言学家莱考夫和约翰逊在他们1980年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taphorsWeLiveby)一书中基于大量的案例研究提出了全新的看法:我们的概念系统大多是以隐喻的方式建构的[6]。但是,概念系统看不见、摸不着,如何进行分析呢?认知语言学家于是就提出了一种可能的路径,即通过对语言表达的全面观察来窥探概念系统的秘密。因为人类交际活动所依赖的概念系统,与影响思考和行动的概念系统是相同的,所以语言就可以成为研究概念系统的重要依据[6]。正是沿着这样一条思路,隐喻的认知研究首先从文本分析入手。例如,关于“时间”,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会有这样一些表达:“你在浪费我时间、“我在她身上投入了很多时间、“你需要安排好你的时间、“生病耗费了我大把的时间等等[6]。在这些表达的背后,我们可以找到一个概念隐喻:“时间是金钱6]。这意味着,在这些例子中我们将“时间”概念化为“金钱”,并在两者之间建立认知上的映射关系。正是由于这个概念隐喻的存在,我们的日常语言中才会出现上述一系列的隐喻表达。在知识管理的理论文献中,隐喻性的表达随处可见,如“知识库存”、“获取知识”、“保存知识”、“分配知识”、“传递知识”、“知识演变”、“知识流动”等等。这些与“知识”搭配的词,在某种程度上恰恰反映了不同的知识管理理论是如何对“知识”进行概念化的。

1.2同中有异的东西方知识管理理论

在知识管理领域,较早对“知识”进行概念隐喻分析的是乔纳森•赫伊(JonathanHey)。他在研究中发现,“知识”常被隐喻性地概念化为“固体”和“液体”[7]。但真正从隐喻认知角度对知识管理的经典理论文献展开系统研究的是安德森[5][8-10]。安德森[8]运用概念隐喻的分析方法深入比较了达文波特和普鲁萨克(美国知识管理专家)的《工作中的知识》(2000年,第1章)与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日本知识管理专家)的《创造知识的企业》(1995年,第3章)中涉及的概念隐喻。在有关“知识”的定义性表述中,95%以上是隐喻性的,而且涉及到22种不同的隐喻,例如,"Knowledgeaswater"(知识如同水),"Knowledgeasseed"(知识如同种子),"Knowledgeassoil"(知识如同土壤),"Knowledgeasaship"(知识如同船),"Knowledgeasaperson"(知识如同人),"Knowledgeasacontainer"(知识如同容器)等等。•1699•科学学研究第32卷这22种隐喻又可以进一步划分为六大类,分别为“Knowledgeassomethingphysical(知识如同客观事物)”、“Knowledgeasawave(知识如同一种波)”、“Knowledgeasalivingorganism(知识如同有机体)”、“Knowledgeasthoughtsandfeelings(知识如同思维与感受)”、“Knowledgeasaprocess(知识如同过程)”以及“Knowledgeasastructure(知识如同结构)”[8](见图1)。图1美日知识管理理论文献中知识概念隐喻的分布对比①①该图根据安德森(2006)中的数据重新制作。从上图中,我们可以看到两者之间既存在相同之处,也存在比较大的差异。达文波特和普鲁萨克使用最多的概念隐喻,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知识如同客观事物”(59%)、“知识如同有机体”(25%)及“知识如同结构”(6%);而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使用频率最高的概念隐喻有:“知识如同思维与感受”(31%)、“知识如同客观事物”(29%)及“知识如同过程”(23%)。两者都高度认同“知识如同客观事物”这一概念隐喻。在西方知识管理文献中,“知识如同客观事物”实际上包括了三个重要的子概念隐喻,分别是:"Knowledgeasaresource"(知识如同资源),"Knowledgeasassets"(知识如同资产),"Knowledgeasproperty"(知识如同财产)[5]。第一个概念隐喻把“知识”纳入到“物流话语”中,让人们更关注信息交流技术、流程优化和质量管理,因此知识的储存、分享和分布也就成了知识管理的重点。第二个概念隐喻把“知识”纳入到“会计话语”中,认为知识是可以控制的,知识是可以带来收益的,生产知识的成本是可以测量的等属性均被凸显了出来。第三个概念隐喻把“知识”纳入到“法律话语”中,强调了知识的所有权、知识的价值及知识的排他性等特征。这三个概念隐喻的共同之处,都是将知识看作一种东西或物质,即物质化的过程(thingification)。通过这种物质化的过程,“知识”就成了一种外在于人的、可以进行操控的对象[9]。

这种物质化的过程实际上与英美分析哲学以及西方管理文化中的科学传统是密不可分的。当然,西方的哲学和管理传统也会对东方的管理文化产生重要的影响。数据所反映的相同概念隐喻“知识如同客观事物”,也很自然地显示出了东西文化交流在某些方面所形成的一致性。这种一致性一方面可以反映出两种基于不同认识论传统的知识管理理论对于知识的理解仍有共识,另一方面也将为不同知识管理理论在未来发展中的互补与整合提供了基础。同样,我们也可以在上图中看出东西方管理理论在知识概念隐喻上所表现出来的差异。这种差异也进一步验证了野中郁次郎与竹内弘高对东西方知识管理理论不同之处的判断。从泰勒到西蒙,在西方的管理传统里存在着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理念,那就是组织是“信息处理”的机器,换言之,知识在他们眼里就是形式的、正式的和成体系的东西[4]。因此,欧美的知识管理理论更多的是关注显性知识的研究。相反,在日本的知识管理理论文献中,“知识如同思维与感受”和“知识如同客观事物”两个概念隐喻所占的比例最高,而且两者不相上下。这就是说,在日本知识管理专家那里,知识不仅被隐喻化为客观事物,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还被隐喻化为主观性的思想和情感。所以,日本的知识管理理论不仅注重对显性知识的考察,而且更加注重对隐性知识的研究。莱考夫和约翰逊曾指出,隐喻的系统性使我们能够用一个概念来理解另一个概念的某些方面,同时它也必然隐藏了那个概念的其他方面;它允许我们聚焦于某个概念的某一个部分内容,同时也会使我们忽略这个概念中与该隐喻不一致的内容[6]。这就是说,当我们使用不同的隐喻来理解“知识”时,我们所关注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从而导致我们可能采取的行动也是有区别的。再加上,很多时候我们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使用这些隐喻。因此,知识管理的理论家和实践者需要知道那些潜藏在各种知识管理文本背后的概念隐喻,进而比较不同的概念隐喻到底凸显了什么,又隐藏了什么。以概念隐喻"KNOWLEDGEASARESOURCE"(知识如同资源)为例,“资源”所具有的很多属性可以被用来更好地理解“知识”。然而,这个概念隐喻却无法涵盖知识所具有的非竞争性、非叠加性、默会性等属性;如果我们要凸显知识的这些特征,我们就需要使用其他的概念隐喻[5]。从另一方面看,如果我们要形成对“知识”这样一个复杂对象的全面认识,我们需要借助的就不仅仅只是某个单独的知识概念隐喻,而是一个概念隐喻簇。在这个概念隐喻簇中,某些概念隐喻属于支配地位,而另外一些则属于辅助地位。他们共同发挥作用,可以帮助我们形成更为全面的认知。

2、隐喻认知:从暗默知识到形式知识的转换

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认为,将暗默知识表述为形式概念的表出化过程是知识创造的精髓[4]。表出化往往是由比喻和类比所驱动的,利用充满魅力的比喻和类比,对培育创造性过程的直接投入非常有效[4]。这就是说隐喻认知在整个知识创造的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在《创造知识的企业》一书中,用了很大的笔墨描述隐喻,但仍然有两个重要的问题没有得到清晰的说明,即“为什么隐喻可以实现概念的创新”以及“为什么隐喻可以实现暗默知识到形式知识的转换”。下文将结合隐喻认知的最新理论围绕这两个问题进行探讨。

2.1隐喻认知与知识创造隐喻的本质

是通过一个事物来理解和体验另外一个事物[6]。从认知角度上看,隐喻认知就是在两个概念域之间建立映射关系。基于这一理解,我们原来有关类比、模型、比喻等方面的研究都可以纳入到这个统一的框架之中。不少科学家已经达成共识,认为隐喻是创造性思维的工具,它不仅是科学活动的产物,而且有助于新的科学理论的创生[11]。野中郁次郎在《组织知识创造的动态理论》一文中,直接引入了莱考夫和约翰逊有关概念隐喻的观点,用了很大的篇幅来阐述隐喻认知与知识创造之间的关系。他认为,隐喻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创造概念网络的方法,它有助于我们运用已经存在的知识创造出面向未来的知识[12]。在日本企业的知识管理中,借助隐喻认知进行知识创新的案例比比皆是。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通过具体的案例分析了本田、佳能、松下等公司是如何借助比喻和类比进行产品研发的[4](见表1)。正如野中郁次郎和竹内弘高所感叹的那样,“对西方管理者来说,我们所使用的事例和比喻语言或许有些奇怪,甚至有点匪夷所思。例如我们已经看到的例子:‘汽车进化论’这个口号怎么会是一个新款轿车有针对性的设计概念呢?或者‘人最大化,机器最小化’怎么能够成为有意义的理想呢?虽然在西方管理者看来,这些含义晦涩的口号听起来愚蠢至极,但实际上对于日本企业创造新知识却是十分有效的”[4]。隐喻认知不仅可以被用来解决产品创新中遇到的问题,同样可以解决组织管理创新中遇到的问题。例如,中国的盛大网络游戏公司从网络游戏玩家的激励模式中得到灵感,将其用在改造公司内部人力资源的管理模式中,以解决公司员工缺乏主动性和积极性的问题。他们构建了一套类似于游戏积分管理的经验值管理系统,采用实时记录的方式,让所有员工犹如游戏中的打怪、做副本一样,完成自己的工作②。在游戏中,玩家靠经验值决定自己的游戏角色是否可以升级,在盛大的游戏式管理系统中,系统记录下来的经验值决定了员工能否加薪、升职。从隐喻认知的角度看,盛大集团整个人力资源制度创新的背后就由一个强有力的概念隐喻“工作就是游戏”所启动和支撑。

表1产品研发中用于概念创造的比喻和类比产品(公司)比喻/类比对概念创造的影响“本田城市”(本田)“汽车进化论”(比喻)暗示乘客空间最大化乃是汽车终极发展的方向,创造了“人最大化,机器最小化”的概念球形(类比)暗示在最低表面积下达到最大乘客空间,创造出“高而短型轿车(高个小子)”概念微型复印机(佳能)铝制啤酒罐(类比)暗示制造便宜铝制啤酒罐与感光滚筒之间的类似性,创造了“低成本制造过程”的概念家用烤面包机(松下)饭店面包(比喻)大阪国际饭店面包师(类比)暗示比较可口的面包,创造出“麻花面团”的概念隐喻认知是一个创造性的过程,它通过将两个在语义上相距很远的概念放在一起而形成一种对事物和问题的新的洞见。我们需要进一步思考的一个问题是:隐喻认知为什么能够帮助我们形成新的概念。其主要的原因是一个有价值的隐喻性表达,经过深思熟虑后,常常会建构起一个如莱考夫所说的概念映射结构。这个映射结构包含两个不同的概念域,即始源域S和目标域T。该映射结构是类比推理的基础,其过程可用如下公式表示[13].”分别代表的是始源域集合S和目标域集合T上的任意论元列表;R表示n元属性,它可以表示一种属性,也可以表示一种关系;a是迁移算子,用于产生新的结论。整个公式的意思是说,认知主体基于两个概念域在,Rk-1等属性上的相似性,可以推导出目标域也具有始源域所具有的一些属性。也就是说,目标域T在推理之前是不具有属性Rk,…,Rn的,但通过基于结构映射的类比迁移,获得了这些新的属性。概念的创新正是通过这个过程完成的。由于长期受到逻辑实证主义的影响,科学语言严格局限于字面意义和逻辑的、精确的以及可以证实的特征层面,传统上认为科学话语必须是一种完全透明的零度修辞的话语,并期望将科学理性重新建立在不可置疑的感觉材料的基础上[11]。因此,隐喻被严格地排除在了科学之外。受到这种科学传统的影响,隐喻认知的价值在传统管理学中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但是,随着以人本主义为核心的知识管理的兴起,我们相信,隐喻认知在知识创新中的重要价值将被重新发掘。

2.2隐喻认知与知识传播

作为知识管理的重要推动者之一,安达信公司曾经提出一个导入知识管理实际执行的公式:KM=(P+K)s[14]。其中,KM指知识管理(KnowledgeManagement),P指人员(Peo-ple),K指知识(Knowledge),“+”指IT科技,S指分享(Share)。梁林海和孙俊华[15]对该公式做了进一步解释,认为P包括了扮演着知识的生产者、共享者、传播者等不同角色的人员;K是知识管理的对象,在组织的发展与创新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组织必须注重对知识的积累、共享和创新;“+”主要指知识管理中所应用的各类信息技术,它们是知识管理的工具和催化剂,通过对技术的合理应用以及技术与人的有效结合,促进组织中知识的传播、共享与创新,从而提高组织的绩效;至于S,他们认为共享的组织文化是有效知识管理的前提与保证。安达信的这个公式实际上是一个知识传播的系统模型,反映出了知识传播所涉及的基本要素,即主体、内容、渠道和语境。英国哲学家迈克尔•波兰尼(MichaelPolanyi)将知识分为暗默知识与形式知识[16],这是目前比较流行的、且被知识管理理论与研究领域所广泛接受的分类方法。暗默知识是指与特定情境相关的个人知识,它难以进行形式化,也难以进行交流;相反,形式知识,就是那些可以用形式化或系统性的符号做出表征的且能进行传递的知识[4]。对于一个传播系统而言,如果知识是形式化的(explicit),那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加强传播渠道的建设。然而,如果知识是暗默性的(tacit),那么我们首先需要解决的一个前提条件是:要让难以表达的暗默知识转变为可以表达的形式知识。野中郁次郎指出,将暗默知识转变为形式知识的一种有效的方法就是使用隐喻[12]。但是,他并没有解释,隐喻是如何使暗默知识到形式知识的转换成为可能的。借助符号学的分析范式,我们可以对这一问题做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见图2)。17]一个符号由符形、对象和概念域(符释)三个部分构成。符形是某种对某人来说在某一方面或以某种能力代表另一事物的东西;符释是符号形体在接受者的头脑中所形成的东西;对象就是符形所代表的那个事物。当某一认知主体在与对象1的互动中,获得了暗默知识,但没有现成的符形与之对应。这就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以直接表达的。但是,我们可以在相似性的基础上找到一个同样具有属性的概念域(即概念域2),然后确定与概念域2相对应的符形2,最后就可以生成隐喻性的表达“符形1是符形2”。这个相似联想的过程可能会激活多个具有某一特定属性的概念域。这时就需要考虑语用交际中的最佳个体关联原则和信息的协调性原则,以提高隐喻的可接受性[19]。

隐喻认知在科学传播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不管是在科学共同体内部的传播中,还是在科学共同体面向社会公众的传播中,隐喻认知都是普遍存在的,它通常以形式多变的隐喻性语言表现出来。隐喻认知的重要价值在于以一种兼具经济性和启发性的方式改变了科学传播受众的认知结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知识张力”和“知识鸿沟”[20]。显然,这些发现也同样适用于企业组织中的知识管理。暗默知识包含技术与认知两个层面。前者主要涉及秘诀、手艺以及技能等内容;后者集中关注“心智模式”,指的是人类在内心通过构造和运用类比来创造世界的运作模式[4]。心智模式是指个体认知系统所建构的用来解释外部世界的内在表征[21]。这种内在表征,如认知图式、范式、视角、信念和观点,是个体过去所体验的现实世界在自己头脑中沉淀下来的假设与印象,它对个体如何认识世界以及如何界定世界具有重要的作用。因此,认知层面的暗默知识传播就会涉及到组织的文化传播。我们发现,很多组织的文化理念通常会直接以隐喻的表达方式呈现出来。例如:“资本是船,品牌是帆,企业是人,文化是魂”(海尔集团);“山高人为峰”(红塔集团);“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新东方);“我们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可口可乐”(可口可乐公司);“管理是树,品牌是挂在树上的果子,细节是大树的枝叶,放弃细节就等于打完大树的枝叶,大树再也结不出美丽的果实品牌”(JVC),等等。隐喻性的组织文化理念的表达不仅有意识地体现在高度凝练的企业宣传语中,而且还不时地体现在企业家的日常话语中。例如,“我们的B2C、C2C的市场很大,要抢占制高点”;“我认为互联网是跟美国同一起跑线的,相差就是两三年的时间”;“我们有很多的错误,我们走了很多弯路”;“阿里巴巴是一个大家庭,我们希望在工作中,在平时我们是朋友”;“我们要坚持走下去,如果有一天我们成功了,我们的这套东西,就会被很多企业学习,这个DNA传到别的机体里面,我们的灵魂才能延续下去,这可能要我们看得更遥远一点”。这些隐喻性的话语来源于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的内部演讲,涉及“做企业如同打仗”、“做企业如同体育比赛”、“做企业如同旅行”、“企业是家庭”、“企业是有机体”等概念隐喻。通过使用这些隐喻性的话语,企业家可以把自己心智模式中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有效地传递给自己的员工。

3、结语

本文主要从知识管理的基本理论假设和知识管理的具体实践两个维度探讨了知识管理与隐喻认知之间的内在关联,揭示了隐喻认知在知识管理中的重要作用。通过深入考察知识管理中的隐喻认知,人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什么是知识”、“如何创造出新的知识”以及“如何有效地传播知识”等问题,进而提高人们在知识管理过程中的隐喻意识和隐喻应用能力。

作者:黄华新 邱辉 单位:浙江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