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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克利夫形象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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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呼啸山庄》之所以会成为不朽的名著,不仅因为其紧凑的故事情节,扣人心弦的爱情悲剧,还由于其在艺术上的创新。特别是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也独具匠心,男女主人公爱恨交织,双重性格集于人物一身。希斯克厉夫经历了人性的歧视、压抑和爱情的背叛后,采取极端的爱和极端的恨来面对他的人生,而男女主人公那惊世骇俗的爱情也是对传统婚姻观念的颠覆。

关键词:《呼啸山庄》 艺术创新 双重性格

《呼啸山庄》一书中的男主人公希斯克利夫是一个十分独特的文学形象,在他的性格特征中充分体现了“恶魔”的一面。他那残忍无情的复仇计划紧紧扣住了读者的心弦。

无依无靠吉普赛弃儿希斯克利夫最初被老恩肖带回呼啸山庄时,迎接他的并不是温暖的家庭亲情,而是一阵猛烈的攻击:恩肖夫人打算把他扔到外面去,亨德莱愤怒的指着他说“都是因为他”,凯瑟琳对他则是又踢又咬,就连山庄的女仆人丁耐莉也不喜欢他。只有老恩肖对他视如己出,宠爱有加,后来凯瑟琳也逐渐接受了希斯克利夫,与他结为很好的玩伴,但是这一切却激起了亨德莱对希斯克利夫更深的仇恨,在老恩肖看不到的时候他疯狂地折磨、侮辱希斯克利夫。恩肖夫人和呼啸山庄的仆人们也从来不把希斯克利夫当作一个需要爱、关怀和亲情的孩子来看待。丁耐莉在给希斯克利夫洗澡时总是偷偷地掐他。对于这些不公平的待遇,他一直都默默地忍受,这一切也铸就了他顽强、坚毅、残忍而又忧郁的个性。然而这些虐待并不会破坏他内心的宁静,因为对于他来说老恩肖的宠爱以及凯瑟琳的友谊已足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但是他的处境并没有由于他的默默忍受而有所好转,老恩肖去世后他在呼啸山庄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亨德莱对辛德雷对他竭尽虐待迫害之能事,不仅把希斯克利夫贬到仆人的位置,还残忍地剥夺了他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迫使他堕入蒙昧之中。“他早年所受的教育到那时已不再对他起作用了,连续不断的苦工早起晚睡,已经扑灭了他在追求知识方面所一度有过的好奇心,以及对书本或学问的喜爱。他长久努力想要跟凯瑟琳在她的求学上保持平等的地位,却带着沉默而又痛切的遗憾,终于舍弃了,而且他是完全舍弃了。”虐待导致仇恨,恶滋养了恶,亨德莱的专制与残暴,这时已经在希斯克利夫心中深深地播下了仇恨与罪恶的种子。“他对希斯克厉夫的待遇足以使圣徒变成恶魔。”尽管此时的希斯克利夫还没有能力报仇,但仇恨已牢牢地植根于他的心中。如果说亨德莱对他的虐待只是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那么凯瑟琳的背叛就是让这颗种子萌芽成长的催化剂,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无意之中闯入画眉田庄,在那里凯瑟琳见识到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第一次产生了分歧,再加上亨德莱的恶意诱惑,最终凯瑟琳移情别恋嫁给画眉田庄的主人埃德加。这一举动在希斯克利夫的心上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也使他那原本充满仇恨的心理更加扭曲,并在凯瑟琳答应埃德加求婚的那天晚上离开了呼啸山庄。三年后,希斯克利夫带着神秘的财富回到了呼啸山庄,此时他的心里已经严重扭曲了,他不动声色地开始了他那疯狂的复仇计划,他总是去画眉田庄与凯瑟琳亲热,并诱使伊莎贝拉与他私奔,这一切都导致埃德加痛苦不堪。面对希斯克利夫与埃德加那激烈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凯瑟琳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与矛盾之中,最终凯瑟琳精神失常,再生下小凯蒂之后痛苦地离开了人世。凯瑟琳的死对希斯克利夫的打击是沉痛的,但却并没有阻止他疯狂复仇的脚步,亨德莱过去扭曲,摧残了他,如今他要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他通过金钱的力量,用通宵达旦的纵饮豪赌,加速了亨德莱精神,身体的总崩溃,并在亨德莱神秘死亡后占有了呼啸山庄。然而这一切仍然满足不了希斯克利夫那扭曲的变态的心理,他的复仇计划又转向了呼啸山庄的下一代,他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去扭曲,摧残另一颗生命之树――亨德莱的儿子哈里顿。并疯狂虐待背叛家庭与他私奔的伊莎贝拉,发誓要让伊莎贝拉成为埃德加的替死鬼,在伊莎贝拉抑郁而终后,又残酷迫害他们身体衰弱的孩子林顿。他的魔爪又伸向了长相酷似生母凯瑟琳的小凯蒂,他暴打生性活泼善良的小凯蒂,并强迫他与奄奄一息的林顿结为夫妇,甚至禁止她去见埃德加最后一面,这一切使原本热情,开朗的小凯蒂变得冷漠无情。最终希斯克利夫占有了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的所有财产,此时希斯克利夫的“魔鬼”形象完全呈现在读者面前。他的名字让读者想起来就会毛骨悚然。

众所周知,在西方文学长廊中,有很多魔鬼形象作为真善美的对立面,以其描写的细致,刻画的深刻在文学作品形象中大放异彩。魔鬼作为西方文学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被赋予了极其丰富的内涵,其意蕴包括了邪恶,智慧,引诱,反抗等。从中世纪时期但丁《神曲》中身处地狱底层的魔王撒旦,到现代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大师与玛格丽特》中以恶制恶的撒旦化身的沃兰德。魔鬼的形象在一千多年中不断的发展变化,既有延续也有所超越甚至是颠覆。在《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的形象可谓尴尬,他的残暴和残忍和维多利亚时代所崇尚的道德格格不入,连作者艾米莉勃朗特自己也承认她塑造了一个无可救药的恶魔。相对于《圣经》、《浮士德》当中著名的偏向宗教的诱人犯罪的恶魔形象看,希斯克利夫更具有破坏力,因为他兼具了人性的阴暗和仇恨,以至于使这种报复和摧毁更加得心应手。

无论是从女管家的回忆里还是从养父辞世的时候希斯克利夫的表现来看,我们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本质上是淳朴善良安静乖巧的孩子。这就让我们不禁疑惑,是什么促使这个“上帝的恩赐”一样聪明坚韧的孩子,最后成为了一个食尸鬼,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在希斯克利夫的少年时代,虽然有老恩肖的保护和凯瑟琳的友爱,也有亨德莱的肆意欺凌和折辱。但是这些残暴的压迫和嫌恶,并没有使希斯克利夫绝望,他拥有的关怀和爱意使他仍旧是心怀美好的单纯少年,尽管有时略显阴郁,但是他仍有一个相对完整正常的自我。而令人意外的是,在慈父离世之后,亨德莱加诸于他身上的足以使圣徒变身恶鬼的折磨,连同凯瑟琳对他的卑微身份的介怀,对爱情的背叛,对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的抹杀,彻底击溃了希斯克利夫甜蜜的将一生奉献给所爱的人的幻想。这直接促成了他愤而出走,以及强势回归后百无禁忌的并用自残达到残人目的的自毁式报复。希斯克利天虽然外表上不失其绅士风度,但内心却隐藏着“雷电和火”般的激情和“既无礼貌也无教养”的野蛮人心理。他能把两个家庭;引向毁灭,为了爱情,他也敢于打开死人的坟墓而去拥抱情人的尸体。在他身上,专注的爱与专注的恨是交织在一起的,因此其感情的强烈程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和承受的。爱情和复仇构成希斯克利夫的一生。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破坏者,希斯克利夫患了人格分裂症,他承认:“她死后他疯了。”

这种特殊的身份构成,造成了他扭曲的性格,直接预言了他充满了悲剧意味的坎坷人生。这是希斯克利夫的宿命,也是以他自身为诅咒的自我放逐。这种倾向前所未有,是因为他性情的转变经历了从人到魔鬼再重新找回人性的过程,因爱而生,因爱生恨,也因爱而死。这是之前所有魔鬼形象所没有的人性化设置。传统意义上的恶魔始终是美的对立,它们自始至终都有着强大的力量和智慧,有力地操控着它所引诱并因此触犯原罪,受到责罚的人,早有预谋并且对于结果早有预料。

而可怜又可恨的希斯克利夫,他身上一直存在着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后天生成的魔鬼,不可避免的软肋――即他对凯瑟琳无法抑制的爱恋。这是他历经了种种磨难转变,变身为魔鬼又再度放下仇恨的整个心路历程。对于这一人物形象,作者立足于人性,赋予其魔性,然而最终还是唤醒了他本性当中对美好的眷恋和惨遭屠戮的本我一点微末的留存。

(作者介绍:赵士涵,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学生,研究方向:外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