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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后唤醒,高龄妈妈生下“最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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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因为输卵管阻塞和多囊卵巢综合症,西安女子苏黎敏通过“试管婴儿”最终生下儿子。然后,她在医院冻存了余下的7枚胚胎。

随着“二胎政策”放宽,苏黎敏想生“二孩”,希望利用当初冻存的胚胎。可是,医院只能保证冻存胚胎在5年内的质量,而她的胚胎冻存时间已长达12年……

高龄妈妈想生“二孩”

2015年年初,40岁的苏黎敏在丈夫周子华的陪同下来到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唐都医院。12年前,苏黎敏因不孕不育来到该院检查,查出她患有输卵管阻塞和多囊卵巢综合症。经过6次试管婴儿手术,苏黎敏最终怀孕,并于2004年生下儿子睿睿。

苏黎敏和丈夫结婚多年,感情不错。两人在西安共同经营一家电子科技公司,衣食无忧。生下儿子后,苏黎敏便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家庭,成了全职妈妈。2015年,看到身边不少朋友都添了“二孩”,苏黎敏也心动了。

原来,12年前,苏黎敏在做试管婴儿手术时,冻存了7枚健康胚胎。

夫妻俩来到医院进行询问,生殖医学中心的王晓红主任给苏黎敏泼了盆冷水:“你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胚胎的发育,必须经过详细的检查才能得知。最重要的是,当初冻存胚胎时,医生就明确告诉过你们――冻存胚胎,期限一般是5年,解冻后存活率可以达到27%;5年期后,对于冷冻胚胎的质量和存活数量,我们都无法保证。”

为了把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都跟苏黎敏解释清楚,王晓红还提出即使苏黎敏顺利怀孕,她所遇到的困难、所承受的痛苦和危险也有很多。但是,苏黎敏表示,如果冻存胚胎复苏未能成功,她愿意再做一次试管婴儿手术。

苏黎敏问:“如果胚胎复苏、移植一切顺利,冷冻胚胎孕育的孩子生出来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足?”

王晓红摇摇头:“目前没有证据显示,冷冻胚胎出生的后代在智力、健康等方面落后于新鲜胚胎出生的后代。”

冻存12年的胚胎“生根发芽”

经过医疗检查,苏黎敏的身体状况不错。2015年5月,医生认为她的身体已达到最佳生育状态,可以对胚胎进行解冻、复苏和移植。在这三个环节中,解冻和移植都不是最难的,把胚胎“叫醒”才是最关键的一环,稍有不慎,都可能造成对胚胎超微结构或生物大分子(DNA、RNA、蛋白酶等)的损坏,从而降低胚胎的发育潜能。就像是一个沉睡多年的人,想让他和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必须借助一定的手段,而这个手段,便是胚胎营养液――给它足够的营养,它才会生长,才能恢复当初的活力。

然而,12年前冻存胚胎时,医院采用的是程序化冻存(将胚胎和冷冻液装入冷冻管中,经过慢速和快速两种降温方式,使胚胎静止下来,在-196度的液氮中冻存),而现在国内和国际上都采用玻璃化冻存(将胚胎在适当的冷冻保护剂混合液中作短暂处理,直接投入-196度的液氮环境中,冷冻保护剂在急剧降温到很低的温度时能被浓缩而不结晶,由液体变为透明的固态,形成玻璃化)。相比程序化冻存,玻璃化冻存的胚胎存活率可以达到54%,冻存步骤也更简易。

如今,要想唤醒苏黎敏被冻存的胚胎,就必须找到适合它的营养液。原本这种营养液可以从专门的机构购买,可现在国内、国外几乎停止了生产。

苏黎敏很着急,那些天,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儿子睿睿想逗妈妈高兴,于是画了多张全家福的图画。在画里,他们是幸福的四口之家,一起造房子,一起放风筝。很多话他没办法表达,可他就是想让妈妈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在妈妈身边,他已经是小男子汉,可以让妈妈依靠。

看着儿子的画,苏黎敏的眼睛湿润了。当初怀上儿子之前,她曾走过一段十分曲折的路。有一次,她去外地看病回来,想起医生说的“希望渺茫”,不禁扑在丈夫怀里痛哭了一场。丈夫为了安慰她,买来很多胖娃娃的挂画,“多看看心情就会好,心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时隔多年,一切恍如从前。苏黎敏摸摸儿子的头,轻声承诺:“妈妈答应你,不久的将来,一定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到那时,你得给妈妈做个称职的小助手,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一言为定!”母子俩拉勾为誓。

半个月后,王晓红主任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国外一家药企答应帮苏黎敏定制一款适合的营养液。苏黎敏喜极而泣。等营养液运到后,医院又在这款营养液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些新的营养成分,主要有:能量物质、氨基酸、维生素、蛋白质、生长因子等,相当于为苏黎敏的胚胎专门定做了一道营养大餐。

营养液问题解决后,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胚胎的复苏。为了更好、更多地唤醒7个“宝贝”,以王晓红为首的专家组想过多种可能性。最终,经过深思熟虑的安排,专家组决定正式实施。

很快,胚胎解冻后,在营养液的“催化”下,透明带完整,细胞球未发生溶解现象,折光性良好。7枚胚胎,最终成功唤醒3枚,其中2枚移植到苏黎敏体内,最后存活1枚。

冻存时间最长的冻融胚胎试管婴儿诞生

就在苏黎敏沉浸在“二胎”的喜悦中时,随之而来的孕吐等强烈反应,让她生不如死。每天,只要吃下一点东西,她就犯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一点力气也没有。别人怀孕都是胖了,而苏黎敏瘦了十几斤。

周子华心焦如焚,他放下工作,回家照顾妻子的饮食起居。不管妻子想吃什么,只要她说,他便立即想办法弄来。常常是,这边放着碗,那边放着垃圾桶。为了肚里的孩子,苏黎敏吃了吐、吐了吃。

医生叮嘱苏黎敏在怀孕前3个月要卧床休息。实在恶心难受时,苏黎敏就趴在窗子上往下看。楼下常有待产的孕妇在散步,看着她们一脸幸福的模样,苏黎敏便有了勇气和信心。王晓红主任常常宽慰她:“你想想等你老了以后,有两个孩子来孝敬你,那是多大的福气。人生总是先苦后甜,等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好了。”苏黎敏便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幸福地盼着孩子的降生。

苏黎敏待在医院的那段时间,睿睿几乎是一夜间就长大了,变得异常懂事。见不到妈妈的他,常常托爸爸带去一些小纸条:“妈妈,再过几个月,咱们家就多个小宝宝了。不过他让妈妈这么辛苦,等他出来,你可以打他屁股。”“做哥哥第一要素:自己的袜子自己洗。今天我学会洗袜子了。”

肚子里的孩子在慢慢长大,而家里的“一孩”也在学会担当、学着做一个好哥哥,这让苏黎敏甚是欣慰。

4个月后,苏黎敏的身体逐渐好起来。经检查,她肚里的胎儿一切健康。

2016年2月24日是苏黎敏做剖腹产手术的日子,她顺利生下一个3440克的男婴,母子均安。

那一刻,手术室内外一片欢呼。这个孩子,是我国冷冻保存时间最长的冻融胚胎试管婴儿,也创造了利用储存时间最长的冷冻卵子产子的世界纪录。

王晓红主任说:“按照国家规定,35岁以下的妇女第一次移植胚胎数量不得超过2个,35岁以上或第二次移植可以放3个。这是因为接受试管婴儿技术治疗的妇女可以将没能用于移植的胚胎冷冻保存,以备首次移植不成功,或是还有生育二胎的需要时解冻使用。一般生殖医院都有专门的数据系统管理这些冷冻胚胎,某一对夫妇冷冻的胚胎在哪个液氮罐的哪个具置,都有明确的记载,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2016年“五一”前夕,苏黎敏在丈夫的陪同下,带着二胎宝宝来到医院,为孩子做了一次全面体检。小儿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能吃能喝,似乎比一般孩子都听话。最终,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孩子的所有生长指标都达标。

苏黎敏相信,这个世界上最“冷”的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礼物,而她会竭尽一生陪伴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