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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优隐忧 一个影帝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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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模仿马尔克斯小说《百年孤独》的经典开头来讲述葛优,一定是这样的:多年之后,面对观众退票队,曾经的戛纳影帝葛优先生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板砖的那个气喘吁吁的下午。

毫无疑问,在这个夏天快要结束的下午,如果葛优坐在万达或星美任何一座影城前,迎接他的,极有可能是《气喘吁吁》散场后观众扔来的板砖。就像伟大的爱迪生在实验室失火后对着儿子喊:快把你老娘叫来,这样的场面,她一辈子也难得一见――葛优先生大概也是难得一见如此“走水”场面:评论界恶评如潮,影院经理骂娘,观众要求退票;星美院线副总甚至说,葛优再拍一部《气喘吁吁》这样的戏,名声就臭了。如果说那场大火使爱迪生一生的心血在瞬间化为乌有,那么这一次,葛大爷来的实验室未必能保。

那曾是让马龙白兰度都惊艳的实验室。在这里,他完成了一个演员从“丑角儿”向“角儿”的奇迹转变,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可以说,葛优是中国内地唯一一位可以用人气换票房的“角儿”。葛优和其他演员的不同在于,其他人是平时热闹,过节冷清,葛优正好相反;不是他需要热闹的节日,是热闹的节日需要他――这样的人注定收到更多压岁钱。不过,这不意味着,葛优只是一个能赚钱的票房榨汁机,如果是那样,葛优的价值也不过是院线老板桌上的几张统计报表。从1988年出演电影《顽主》,那个仍然顶着一头“秀发”、喜欢跑来跑去听别人叫好的葛优已经向以后的老板证明:去资本家,老子以后是艺术家――到了1994年,戛纳电影节真把它的最佳男演员奖给了这个瘦得皮包骨的中国演员,以此肯定他在电影《活着》中的自虐式演出――男主角福贵几乎经历了近代中国社会所有的运动,和葛优一样,这个典型的中国农民被运动得只剩下皮包骨。90年代中后期,中国的电影院空旷得可以在里面滑旱冰,冰化了可以游泳,只有等葛优的贺岁片上画,才可以让旱冰场和游泳馆临时改造成电影院……时过境迁,当中国电影终于有了几许小阳春(或是回光返照)的气象,葛优却像是进入了秋天,“角儿”依旧臭贫,观众依旧臭捧,已不是当年那个味儿。什么味儿?中年的发霉味儿。

每个人都会遇到中年危机,也许是在人生事业上,也许在人体器官上,只要我们能活到那个中午,上帝就会给你一个危机作为奖励。对于中年葛优来说,前一个危机似乎更重要,因为它关系到后者――如果再来一次《气喘吁吁》的退票场面,估计谁的器官也受不了。这些年,“呼吸道疾病”严重困扰着葛优,05年差点窒息(电影《窒息》),经过一次不成功的转运(2008年电影《桃花运》),到了09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电影《气喘吁吁》),如此玩命,透支的恐怕不只是身体。

既然透支有风险,变现倒是不错的选择。所以这些年,葛优一头扎进广告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从一个电影演员成功转型为广告演员――还是在那个实验室,他完成了一个演员从“角儿”向“托儿”的奇迹转变,以至只要有广告的地方,就有葛优的脑袋。如果说“葛六亿”(葛优的绰号)在90年代意味着有六亿中国人能在小便池前认出你,在今天,六亿也许意味着你可以兑现的支票是这个数――这就是出名的好处,即使有一天你演不动电影,还可以撼动广告界,如果你有更多的精力,也可以动一下AV界……在《电影艺术》主编吴冠平先生看来,葛优如此频繁地接广告(葛优近年接拍的广告至少有十二个之多),除了掘金方面的考虑,还有一个因素:广告演出不需要塑造角色,没有人会在一个广告演员忙着数钱的时候评价他的演技,“他只需要把一个形象符号传递给观众,而这些形象符号有时候还是挺受欢迎的。”比如他的方便面广告。谁也不能否认葛优这些年在广告界的“高调和努力”,但是因为广告而让其余七亿人认识你,也从另一侧面印证了葛优的尴尬――如果拍电影能让你过足戏瘾,又过足钞瘾,相信谁也不会冒着接传票的危险,接广告。

众所周知,葛优挑选电影剧本非常严格,“轻易不接剧本,除非你有特殊的关系或者这个剧本让他看上,因为他不想重复自己”;与此同时,“电影生产又是一个工业化过程,很难有那种既能让你保持自我气质,又让你满足突破欲的角色。” 身为演员,葛优当然知道,不重复,不只是一次次戴上头套、粘上胡子那么简单,他需要另一部像《活着》或《卡拉是条狗》那样的电影,带着喜剧演员的天分去诠释一些真实可见的人物,在电影中享受自己,而不是在方便面广告中……接下来,摆在葛优面前的是,能否走出事业上的“黄宗羲定律”:每一次寻求突破,都将带来更大的困扰?问题重新回到原点,电影生产是一个工业化过程,所以,很难。

所以,还是把这个剥掉坚果外壳的工作交给松鼠去解决吧,毕竟,那是它们擅长的。

吴冠平说葛优

吴冠平,《电影艺术》杂志主编,主要从事电影批评与创作,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博士。曾在电影《卡拉是条狗》中与葛优、路学长合作。

他曾经是票房保证,像他这样的演员不多

――关键词:曾经

葛优与冯小刚的合作,主要还是贺岁片,两人也被称为中国票房保证的“黄金组合”。冯小刚电影气质与葛优的形象气质比较吻合,就是那种平民化的幽默;能够诠释平民化幽默的中国演员其实不多,除了葛优我们能说出来的很少――在八十年代有陈佩斯,但是他的幽默跟葛优又不一样。后来又有梁天和谢园,葛优在他们之后。

适合演平民喜剧的演员,在中国是缺乏的;换句话说,卓别林气质的喜剧演员是缺乏的。能把底层小人物的情感和行为以一种幽默的方式呈现在银幕上,从这个角度讲,冯小刚和葛优的合作是比较吻合的。在葛优出演的其它影片中,其实他都不是喜剧性角色,是正剧性角色。比如他和滕文骥拍过《黄河谣》,他和路学长导演拍过《卡拉是条狗》,他还跟年轻的导演合作拍过《窒息》,包括《桃花运》,在这些影片中,他饰演的都不是喜剧性角色。

而对于现在的葛优,我们更多地把他看做一个喜剧演员;喜剧演员,从演员的类型来讲,他适应的题材其实是比较狭窄的。比如我曾参与过的影片《卡拉是条狗》,老二其实也不是一个喜剧性的人物,但是因为故事展现的是一个底层贫民的生活和人物状态,葛优的幽默感还能表现出来,演员的气质形象还能够突显出来。而在《夜宴》这样的电影中,葛优就变成一个单纯的符号,类似的电影还包括《窒息》和《气喘吁吁》,因为角色很复杂,演员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所以我觉得葛优和冯小刚的组合之所以很成功,是因为葛优非常适合冯小刚电影中的喜剧人物,而葛优这样的演员又不多。

葛优是个“使用”的问题,他的表演其实是有套路的 ――关键词:使用突破

其实葛优的表演是有套路的,我们还不能把他看成马龙白兰度那样适合阐释不同形象不同角色善变式的演员,葛优基本上还是一个喜剧演员。他之所以能在中国取得这样的成就,实际上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冯小刚电影提供的人物和情境。我们回头看看,《甲方乙方》就不说了,《不见不散》,《没完没了》,包括《大腕》,这三部影片最为典型――他所饰演的角色都是具有喜剧气质的普通人物,你不能说演员很独特,只能说导演对这个演员的“使用”很独特。

在我看来,葛优是“使用”的问题。之前他演过《顽主》,也没有特别红,包括他后来演的一些角色,都没有特别红。从电影史的角度来观察,葛优蹿红,是在90年代中后期中国城市电影发生变化的时期。这种变化就是中国的城市电影从过去的那种现代性思考,都市对于人的“异化”,转变为以都市中生活的普通老百姓行为为情节模式的电影;它不再进行现代性反思,比如像《给咖啡加点糖》,《太阳雨》这样的电影,以精英性的思考来反思城市空间带给人的“异化”问题。到了90年代末,商业电影开始出现,特别是冯小刚介入贺岁电影市场之后,城市空间的“异化”作用已经让位于小人物有趣的生活故事,在这个系列中,冯小刚是最独特的,他的独特体现在――他把葛优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所以葛优的这种冷幽默也好,无表演的表演也好,塑造了一种状态的城市平民形象,这种形象在那个年代那个阶段是被人接受的,大家喜欢这样一个有幽默感和草根性平民角色,观众愿意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这个人物身上,观影习惯和导演创造促成了葛优的成功。至于他表演的门道,作为一个表演门外汉,我觉得他最独特的地方也是他招牌性地方就是他对台词的处理:结结巴巴、缓慢地说出台词,再有就是他那些不动声色的俏皮话。其实我觉得换个人也可以说这些俏皮话,但是可能都不如葛优来得强烈,原因就是冯小刚把他放在了一个很好的新都市电影中来讲述。

2000年之后,其实葛优的势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猛。2000年之后也就是有部《手机》,有部《卡拉是条狗》,能给观众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在我们和葛优的接触中,发现葛优其实一直在追求一种变化,比如在《卡拉是条狗》里,他就说不想再演光头了,能不能戴上假头套演出,那时他就基本上不再接光头的戏,而是希望演个有头发长胡子的人。但是这种形象的改变是不是成功,是不是能被观众接受则是另外一回事。在最近的电影《非诚勿扰》中,我觉得葛优还是冯氏喜剧的做派和腔调――但是他在餐厅给舒淇讲故事突然哭的那场戏,让我看到葛优作为一个好演员的“素质”,他能在一个非常具有起伏的情感叙事中,恰当流露自己的情感和自己的动作,我觉得这是一个老戏骨所具有的“素质”。但是你说他还能不能塑造另外一种形象?因为我没看《气喘吁吁》,只是听说口碑不佳……很遗憾他的形象已经被固化为生活在都市中有幽默感的小人物,观众很难从这种情境中脱离出来。

其实中国就缺乏这种类型化的演员,比如美国的劳来与哈代,演喜剧演得出神入化;而像葛优这样的喜剧演员,我们也称之为类型演员,如果一直演喜剧,其实也没关系,只要你故事不一样,观众是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角色。但是可惜的是,他自己也想求变,也没有更多适合葛优气质形象的故事,所以这是一个非常遗憾的地方。

葛优如果从角色定位上讲,他是一个丑角儿。大家对他的形象定位肯定和唐国强黄晓明这些演员不同,在观众想象和他本身的形象之间,他怎样最大程度地释放表演天分,这是葛优面临的最大挑战;冯氏喜剧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空间,给他这样一个丑角儿无限的表演空间,使他在《顽主》、《霸王别姬》中这样的角色,扩大到《没完没了》、《不见不散》、《手机》,使他完全从丑角儿跨越到正面角色的领域,冯小刚给他提供了一个“亦正亦邪”的表演空间。这也是他能在冯小刚电影中得到观众最大认可的重要原因。但是他要抛开自己“丑角儿”的定位,完全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正面角色,他可能需要做相当大程度的突破,这个突破可能需要一个相当高明的导演帮他完成。在我看来,在观众对他的定位中,突破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理解有人对他如今“江河日下”的评价。如果还有故事能发挥葛优这个“丑角儿”的魅力,同时能让这个“丑角儿”的表演空间适度扩展或跨界,那么这将适合葛优的表演,因为葛优适合立足于“丑角儿”的基础上进行拓展,否则就很别扭。

至于将来?老了再说,等长了胡子!他要不在自己的丑角儿领域继续发挥自己的冷幽默和这种节制的表演,要不以他的丑角儿身份去诠释一些边缘人物。他也许应该站在原点,想想清楚。

他之所以能在中国取得这样的成就,实际上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冯小刚电影提供的人物和情境。我们回头看看,《甲方乙方》就不说了,《不见不散》,《没完没了》,包括《大腕》,这三部影片最为典型――他所饰演的角色都是具有喜剧气质的普通人物,你不能说演员很独特,只能说导演对这个演员的“使用”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