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佛法僧宝”钱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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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僧宝”铜钱(见图)，直径24.5毫米，穿宽5.8毫米，厚1.1毫米，重3.4克，钱文篆书直读，光背无文，安南(今越南)陈背鲁天应年间(1516年)所铸。安南古泉币，受中国影响深远，是为方孔圆钱形制，钱文均仿汉字，亦有用中国年号铸钱。在陈朝所铸“天应元宝”“佛法僧宝”“宣和v宝”三品中，唯“佛法僧宝”钱传世较多，是陈朝(1516～1521年)陈备缸哟罅恐造的流通货币之一。

“佛法僧宝”钱文的寓意

“佛法僧宝”，钱文另类，应与佛教息息相关。《佛教百科全书》上的解释是：“‘佛’是梵言‘佛陀’的音译简称。原意指的是‘觉者’‘觉悟者’，泛指彻悟人生真谛，掌握佛教所标榜的最高真理、证得佛教修为的最高境界者。‘法’梵文音译‘达摩’或‘昙无’等。所谓‘法’，囊括了宇宙间一切事物的本相，佛经中经常提及的‘一切法‘世间法’等，表达的正是此意。‘僧’是指信奉佛法并出家修行，且继承和弘扬佛教教义的佛教信徒。僧是梵文‘僧伽’的音译简称，含意是‘和合众’‘法众’。”

“佛、法、僧”三宝在《佛学小辞典》中诠注为：“一切之佛陀，佛宝也。佛陀所说之教法，法宝也。随其教法而修业，僧宝也。佛，觉知之义。法，法轨之义。僧，和合之义。此三者日三宝。”后来，佛门弟子在“佛、法、僧”三宝的基础上，加以划分为“四种三宝”“六种三宝”“外道三宝”等等。其称谓、种类虽然很多，但“三宝”究其根源，就是：皈依佛，佛者觉而不迷；皈依法，法者正而不邪；皈依僧，僧者净而不染。因为“佛、法、僧”三宝，实为体性同一。在三宝之中，以“佛”为至珍；“法”为至胜；“僧”为至重。

“佛法僧宝”，如作旋读“佛僧法宝”，则与佛门三宝次序不符，轻重不合。因为佛陀在世的时候，佛教是以“佛”为中心，佛陀灭度后，延续“佛”的慧命者就是“僧”，所以以“僧宝”为中心。而旋读作“佛僧法宝”，则成为以“法宝”为中心，实为不妥。

越南佛教梗概

佛教经过多种途径传入越南，尤其是受中国禅宗的影响。其国内寺院建筑，大部分属于中国式建筑，使用之经典，多数是汉语文本，更在陈朝时期仿效汉字创制“字喃文字”经典。10～14世纪，越南佛教最为兴盛，在各朝中占据重要地位，上有国师、僧统和僧录，各州府设有教门公事，僧侣集团由此形成。

丁朝(968～980年)时期，丁先皇极其崇信佛教。征太平二年(971年)制定文、武、僧、道官阶品级，并且赐僧统吴真流以匡越大师之号，授张麻尼为僧录，予邓玄光为崇真威仪之职。前黎朝(981～1009年)时，僧人参政议政，掌控军权，呈现“帝僧共治天下”的鼎盛现象。到前黎朝末年，景瑞帝黎龙铤觉醒僧侣权柄过重，威胁朝政，意图压抑，却被以僧统万行和尚为首的僧侣集团藉其去世之机，篡夺政权，改朝换代。李公蕴(李太祖)幼年在寺庙中长大，从师于万行法师。李朝(1010～1224年)建立，李太祖奉佛教为国教，大力推崇禅宗佛学，广建寺院，各处设置戒场，传授戒法，努力度民为僧。在这时期，出现半数国民为僧，随处可见寺宇景况。与此同时，寺院、僧侣形成一股特殊势力，享有寺田、食邑、田奴、徭役和免除赋税的特权，高等僧人自由出入宫廷，行走官府之间，其地位堪比公侯将相。陈朝(1225～1400年)时期，太宗颁旨所有驿亭都要塑造佛像供奉。为弘扬禅宗，朝廷派遣特使到中国求取大藏经，且刻版大量印刷，以为传播。在这近400年间，李、陈二朝共有8位君主出家为僧，陈朝太宗出家后始创立竹林禅派。陈朝末年，佛教教势开始走下坡，陈朝灭亡后即告衰落。在丁、黎、李、陈四朝间，佛教成为维持封建秩序的重要精神支柱，更是越南佛教的黄金时代。 后黎朝前期(1428～1527年)，朝廷一改奉佛朝政，尊儒教为国教。禁止新建寺宇，将所有寺田、寺庙、领地等收归国有，佛教因此一蹶不振。顺天二年(1429年)，后黎太祖首先实行僧道考试制度，将那些不懂诵、不识经、不持戒律者，一律勒令还俗。1460年圣宗黎思诚(灏)继位，继续施行抑佛重儒政策。朝廷更颁令，大小官员不得与卜筮道释交往，违者一律革职查办。在只许庶民信奉佛教的同时，命令礼官就民间溺信佛教之弊端加以矫正，致使僧侣人数因此大减，佛教一落千丈。由于朝廷从庇护佛教到排挤佛教，越南佛教由此从贵族信仰变成以大众信仰为主的民间宗教。

“佛法僧宝”开铸的时代背景

越南的文化，一直受中国文化的深刻影响。此时的越南竹林禅派，逐步接纳净土宗影响，实行临济禅法和念阿弥陀佛名号相搭配，倡导禅净一致和禅教合并。认为佛法即老子的“道”、孔子的“中庸”；心即是佛，佛在众人心中。宣扬佛法不离世间法，主张坐禅修行和采用临济宗的师徒问答方式传道，甚至可居家修禅，“在家出家”，“家家弥陀佛”。净土宗“是佛教之一派。以普贤为初祖。主于念佛往生。”由于该宗的念佛往生教义方法简单，修行简便，广为传播，迅速普及于平民社会。竹林禅派接纳净土宗影响后，开始在平民百姓中形成一股教势，这股教势是佛教被排斥后寻求生存空间与发展形成的，其蕴藏着一股巨大无比的能量。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奠定了陈苯璺鸾堂义、兴兵反黎的基础。陈痹是一名社堂烧香官，深谙佛学之事，领悟“佛、法、僧”三个基本要素是以“僧宝”为中心的重要性。由于朝廷推行重儒抑佛政策，社会阶层矛盾被进一步激化。陈币蚨利用民间信仰之契机，于后黎洪顺八年(1516年)三月六日，率儿子陈m、陈N兴兵反黎。并自称竹林禅派初祖陈太宗之后裔，号召陈氏宗亲，招纳天下僧伽，以佛法召令三军，削发为记，其声势浩大，势如破竹。四月十一日，一举攻占界龙(今河内)，建元天应，与黎氏朝廷鼎足而立。虽然进驻异龙仅四天，后黎军队就收复异龙，陈敝亲吡略矗重新立足，继续与黎氏朝廷抗衡。同年十一月，传位于次子陈N，自己削发为僧，遁入空门，潜心佛学。陈钡腔后，不久改元宣和(1517～1521年)，更铸“宣和v宝”钱。

陈绷⒆懔略春螅无论从地域上、经济上、军事上都比不上黎氏朝廷，唯一超越黎氏朝廷的只有僧侣、信众，以及他们的反黎兴佛建立佛国世界之心。

从社堂烧香官，至建立陈朝，到遁入空门，陈钡囊簧与佛教有不解之缘。天应年间开炉铸造的“佛法僧宝”钱，既可解决财政问题，犒赏削发三军将士；又可赏赐僧伽、庙宇为“信物”；更可藉其流通之际，宏扬佛教、点化臣民“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真是一举多得，播“佛”有道。

笔者按：“佛法僧宝”，归于“庙宇钱”类。“庙宇钱”又称“供佛钱”“寺观钱”“香火钱”“开光钱”“念佛钱”“念经钱”等，该类钱币带有浓厚的宗教意味，令人感觉到佛的存在。“庙宇钱”既有官方铸造赏给寺庙的，又有寺庙自铸作供奉之用或作僧侣、信徒之信物。而“佛法僧宝”钱，则是官方铸造，作为流通货币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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