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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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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们提起街头篮球,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山羊”、“直升机”、“毁灭者”这些熟悉的名字,而“布格”则有些陌生。布格的本名是爱德华多・史密斯,许多年前他的一位表兄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开始叫他布格,于是这个名字便从此流传开来。布格有着无与伦比的球技,他身上几乎所有特质都符合一名街球传奇的标准――包括个性中的顽劣以及悲惨的命运。

篮球梦

“如果我不能进入NBA,我将成为一名毒贩。”布格的这句话让许多人惊讶,可也正是这句话才让丹尼尔-加纳德导演注意到他,并将他选为电影 《灵魂的空洞》的主演。1993年电影开拍时布格只有17岁,1.75米,62公斤,一个乍一看很不起眼的黑小于。他并不是铁定的主角,拉夫 阿尔斯通也是很有力的竞争者。不过丹尼尔导演从布格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对未来的渴望,她几乎每天都与布格聊天,鼓励他为自己的篮球天赋不断努力。

“导演只是会告诉我本色演出,我就那么做了,但我确实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多的关注。”现年33岁的布格回忆这部电影时说,“这部电影真的很酷,人们可能不知道我从九岁起就开始为生活奔波,我从来没有不尊重篮球,但我不得不谋求其他的生活之道。”

当时布格刚刚从高中辍学,他对于未来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计划,一切都很迷茫。与同龄的黑人孩子一样,他总是与暴力和贫穷打交道,如果他犯错了也没有人会教育他,只有监管和处罚。后来他去了西亚利桑那大学,1993―94赛季他一直在打球,布格之所以置学业于不顾而整日打球,主要是缘于对学习和未来的厌倦。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与布格的童年有关,他生长于布鲁克林区的一个单亲家庭,他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也不好。从初中起,他就是不爱学习的“坏”学生,逃课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街头露宿也是再平常不过。幸好学校并没有抛弃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甚至还对他特殊照顾,并帮助他进入了校篮球队。后来布格还入选过全纽约最佳阵容,不过他没有如愿进入篮球名校威斯汀豪斯高中,这让他一度迷失了方向。直到成为电影的男主角,他才又慢慢找回了自己。

这部电影一直追随着布格的生活轨迹与其说是电影,倒不如说是一部反映布格真实经历的纪录片。四年间,布格经历了许多事情,他在西亚利桑那大学的生活也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拍完电影后,我觉得是改变自己的时候了。”布格回忆道,“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吸大麻了,也不能再酗酒。可是我生活的环境就是那样的,我的一个队友甚至在床底下藏有几公斤大麻,所以我又开始吸那东西了。”

在西亚利桑那大学打了一年球之后,布格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布鲁克林街球区,此时的他越发显得落魄他没有在适龄阶段进入NBA,只能依靠“打野球”来赚些钱,1996年夏天,布格的腿中弹了,据说是误伤,对于一名街球高手来说,中弹或多或少会对他的速度和弹跳造成影响。布格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因为那部拍摄了四年的电影终于要与观众见面了,1997年,布格21岁。

街头之王

这是1997年的纽约街头,一座篮球公园内正上演一场精彩的街球赛。一个穿着橙色球衣的黑人小伙子正步入球场,他个子不高,大眼睛,留着一绺小胡子 看不出有很强的肌肉,也看不出有很长的臂展,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你都无法把“街球强人”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就是个普通人。

“这就是布格?”有人疑惑地问。

疑惑的人当然不止一个,因为他们还没亲眼看到这个黑皮肤小矮子的真本事。对阵双方中没有个子太高的球员,最高的家伙也不过1,98米,比赛的焦点都集中在技巧方面。布格最开始的动作不紧不慢,很有节奏地控制着比赛,几分钟过后,他已经有6分,5次助攻的数据了 他的手感非常出色,篮球在他手上就像被胶水粘住一样,他的花哨动作并不多,但他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对手眼睁睁看着球在眼前划过却怎么也抓不到。布格悠哉且富有节奏感地带球突出重围,趁人不备飞速杀入篮下,高高跃起将球送入篮筐。

不要以为布格的进攻是有套路的,实际上他的很多动作都靠临时发挥,这些动作几乎每场比赛都在更新,它们只属于布格那独特的篮球灵感。此时此刻,布格又做出了精彩的动作:他右手控球绕过对方球员的头部,紧接着又递到了左手投篮。这是一个戏耍对方的动作,在街球场上,被对方戏耍很正常,所以那个防守布格的人尽管内心很生气但也无法发泄出来。

你相信吗?这时的布格已经是一名两岁女孩的父亲了,他的竞技水平比原来有所下降,但依然可以在街球场上为所欲为。伴随着那部纪录片的播出,布格的好运似乎一下子又回来了,他登上了《体育画报》的封面,旁边的文字写着:街头之王。为《体育画报》采访布格的是《球场天堂》的作者里克・泰兰德,在他看来布格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没有篮球时他很安静,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可一旦他的双手触碰到篮球,他就立刻变了一个人、场外的目光会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他身上,他的所有表现都是本能的体现,精彩无比。然而登上著名体育杂志的封面并不会让布格彻底远离那些阴暗面,他的好朋友毕兹就表示一直想把布格带出美国,最好能去南美打球,因为这样布格就可以免受那帮不良青年的影响。

其实布格十分痛恨吸毒和贩毒,但他受生活所迫又不得不从事此行业。他两次入狱,他的一位朋友也因为吸毒而猝死,可他还是无法摆脱的束缚,对贩毒的人来说,美好与罪恶是并存的,他们在贩毒时是魔鬼,赚钱后回到社会上又变成了正人君子。布格一方面想尽可能地满足妻子和女儿的优质生活,一方面又想离开,他就这样矛盾着度过了大好的青春时光。

救赎之路

斯蒂芬・杰克逊是布格在CBA拉克罗斯山猫队时的队友,前者最终进入NBA并成为知名球星,而布格却因为的缘故而彻底被CBA排斥,NBA、NBDL对他来说也成了奢望。他26岁那年本来有希望去欧洲打球,意大利、希腊和西班牙等篮球强国都有俱乐部对他感兴趣,可是这些球队不能提供给他满意的薪水――打球的薪水不如贩毒来得多。在布格看来,自己不是一个很贪财的人,但他的确需要不少钱来养活家人。篮球可以给他带来快乐,却无法带来丰厚的报酬,如果能靠打篮球获得很多钱的话,他肯定会重新做人。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愿望,贩毒的钱财来得如此轻松,篮球又有什么用呢?布格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年龄即便进入职业联赛也无法赚得更多的钱,所以他更加堕落了。2004年,布格在纽约卷入了一场交通事故,警方意外地发现他非法携带枪支,而且当时他因贩毒还处于保释阶段,又犯下了保释中逃逸的罪名。数罪并罚之下,布格开始了漫长的监狱生活。

曾经的街头之王从此变成了堕落天使,可这怪不了别人,入狱之前的布格从事行业的时间已经超过花在篮球上的时间了。尽管《体育画报》让更多人认识了他,并且十分崇拜他,而且他也客串演出了《单挑》等著名篮球电影,但一直让他与篮球渐行渐远。如果没有入狱,布格肯定还会更多地在ESPN上露脸,1.82米的他曾在ANDI巡回赛上击败众多高手,不少球探也认为他绝对有打NBA的实力。作为一名优秀的控卫,他可以在乱军中准确找到你的位置,并以一记no looK pass将球舒服地送到你手上。他的突破也很犀利,防守人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他闪电般地偷袭,可是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布格此时只能在监狱里展示他过人的球技了。

当时布格被关押在纽约北部的一座监狱里,他的狱友们很幸运地可以近距离观看“街头之王”的表演,监狱里的图书馆还让布格在他作封面的《体育画报》和纪录片《灵魂的空洞》上签名留念。可是布格并没有过分享受监狱里的“名人”待遇,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妻儿,他的思想逐渐发生了变化――尽管有些迟,但绝不算晚。

去年12月12日,布格出狱了。幸运的是。他14岁的女儿并没有因为父亲贩毒而对他产生反感,父女俩很亲密。不幸的是,此时正值全球金融危机,很多美国人都失业了,像布格这种没上过几天学的人更难找工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布格绝对不会再去贩毒了,他现在每周都要接受检测。空闲时教小孩子打球。对于33岁的布格来说,这十几年来的惊喜与荒唐已经够富有戏剧性的了,他本来应该大有作为,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街头篮球如今已经在世界各地普及,但最纯正的街球还得看纽约,那些曾经的传奇已经渐渐老去,幸好我们还有布格。布格还不老。纽约的街头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