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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彩宣曜:美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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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生漆是中国特产资源,采自漆树,绿色环保,自然天成。人们利用生漆髹漆制器已经有近万年的历史,它从远古走来,绵绵不绝一路走到今天,将人们的生活由粗糙而极致,形成了灿烂的生漆文化,既有历史的积淀,又有美之诱惑、人文精神之熔炼。生漆所具有得天独厚的品性以及美丽的光泽,使其能与自然界的美物相合,幻化出漆彩纷呈的奇异世界,珠玑玉骨,交相辉映。生漆的可塑性和开发力,又构成了漆艺文化的多元性,它造法自然,匠心运金,演绎极致,亘古永恒。

关键词:生漆;漆器;漆艺;文化;工艺

基金项目:国家十二五科技支撑计划项目,项目编号:2011BAD33B03

中图分类号:J219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310(2015)11-005-86

中国历来以“丝国”、“瓷国”著称,但更是“漆器之国”。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生漆并用以制器、使用漆器的国家,也是出土漆器文物最多的国家[ 、 ]。生漆和漆艺是中国优秀的农业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世界的文化遗产。无数的出土实物和史料记载证明,漆器和“油漆”技术是中国古代的一项伟大发明,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技术成就,是“地地道道从中国传过去的整个化学最重要的根源之一(即使不是唯一重要的根源)”(李・约瑟)[ ]。大约1万年前,“漆”走进了人类社会,成为人类文明的记载与见证者,漆树万华,神漆生辉。不仅直接提供了人类所需的生活资料,更体现了工艺文化价值,为丰富人类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做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 ]。

1 时光雕琢――源远流长,璀璨辉煌

没有传统,就没有民族的灵魂,也不可能有文明[ ]。有历史的东西,才有文化的价值;有文化的东西,生命才会长久。只有经过一代一代的遗传进化,文明才会发展。中国是生漆文化的发祥地,它依赖于技术传统,将实践经验与技艺通过师徒间传授,薪火相传;另一方面,又通过精神传统,传递着古老的文化信息,把人类的审美理念和体验通过物化的形式发扬光大,在历史的长廊中生发起伏、延绵不断地积累而繁盛。犹如水之源、木之本,源远流长,流遍神州。无论是黄河、长江、珠江三条“母亲河”流域,还是东北、西北和岭南,考古发现层出不穷,成就斐然,其数量之多、系谱之全,连考古学家都惊叹不已。生漆所持有的防潮、防腐、防虫、防蛀性能,使这些漆层保存至今,依然灿然夺目。它们造型各异、工艺繁复,纹饰华美,时光雕刻,传承着文明,述说着历史的故事。

早在原始社会,我们的祖先就已懂得用漆树的汁液涂在木器或陶器表面,使其美观耐用。8000年前,跨湖桥人发现“漆之用”,就把漆涂在弓箭上,漆色流光,至今仍闪耀着光辉。7000年前,河姆渡人发现漆能调色彩,于是将器物漆上了他们喜爱的颜色――朱红,最终成为中国的文化符号。6000年前,马家浜人发现漆能绘画,就给粗糙的陶器穿上了华丽的彩衣,漆彩流馨。5000年前,良渚人发现漆能嵌饰,就将漆与玉结合,创制了奢华的嵌玉朱漆杯,宣曜扬晖。跨入文明时代,漆彩的光芒更加耀眼,峻厉绮靡的先秦漆器,纹饰飞扬的秦汉髹画,斑驳陆离的六朝犀皮,崇高、伟岸的夹造像,N润简雅的唐琴宋碗,精妙绝伦的元代雕漆,材质万千的清代百宝嵌……,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令人赞叹不已。一部灿烂的漆艺文化史就在人们的脑海里翻开。髹漆工艺每一个小小的变动,都在时代的潮流下留下光辉的印迹,难以磨灭。它蕴含着技术进步的巨大能量,书写着漆艺文化的壮丽诗篇,突显了漆器艺术的传承之美,成为人类的共同遗产,闪耀着举世瞩目的艺术光华。从涂漆到彩绘,从粘贴到镶嵌,从针刻到款彩,从堆髹到雕饰,从木胎到夹,从器皿到髹画,从实用到艺术,经过时光的雕琢,世代相承,顺始无穷,不知其所萌,莫知其所尽。在现代社会,髹漆之器除了被用作收藏或国宾礼品之外,还常被用作生态生活与居家装饰的重要来源之一。人们既从物质层面享受到髹漆的益处,又在精神层面获得心灵的喜悦、激荡和满足[ ]。

2 天生丽质――珠玑玉骨,交相辉映

漆艺文化的进化有赖于材质。物质材料除了有基本的性能属性外,还有质感、肌理与情性的差异,体现出不同的质料的材质之美。物质材料的个性决定了漆器艺术的表达方式、表现形式和表达手段。漆器审美与材质工艺,犹如生命之于肌肤,两两交融,相得益彰,形成一个完美的肌体。漆艺材质的物质属性、视觉美感和触觉感受,带给我们的震撼无法言表。我们不得不惊叹于漆艺文化,在各种材质的综合运用中,所表现出来的绚烂、和谐、典雅与光润之美。它凝聚着人类的心血和情感,蕴含着人类的理想和思考,在情感的交织中,反映出时代的脉搏、人类的心声和需求。

漆艺对于材质的依赖,体现在漆艺特有的装饰技法和效果上[ ]。髹漆工艺与材质天衣无缝的媾合,创造了漆艺独特的生命语言和文化基因。材质的肌理与质感是漆艺的表达方式之一,生漆与各种材料的巧妙结合,创造出了雅致、丰润的美。其所焕发出的表现力、感染力深深打动着受众。漆艺如果脱离了其所使用的材质,就无从产生色泽、机理和质地之美,更无法表现厚重古朴、奇妙特异、璀璨瑰丽的艺术效果。更何况,漆器中所使用的很多质料本身就能产生美。

漆艺,沐浴着自然力的恩泽,融注着人类的智慧,从而滋润了一片美丽的净土。生漆,它从漆树皮层采割,绿色、环保、健康,漆性神秘,变幻莫测。它经过加工,衍生了许许多多的产品,如熟漆、金漆、彩漆、p合漆、赛霞漆、明光漆、透明漆、精制漆、推光漆等等。它还能与自然界的美物相合,幻化出美的天地。朱漆,灿若红霞,激情涌动;黑漆,隽永宁静,深沉凝重;彩漆,五色斑斓,璀璨似锦;漆粉,柔和内敛,淳朴雅致。螺钿,斑驳陆离,天生丽质;蛋壳,文质彬彬,古朴典雅;金银,闪闪烁烁,金碧辉煌;美玉,温润而泽,清润浏亮;珠宝,玲珑剔透,高贵婉丽;骨石,秀劲绝伦,淡雅绮丽,……,等等,等等,最后都能被生漆有效地融合与统一,在漆的流动与凝固中,“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将各种材质融为一体,当法自然,心师造化,漆彩纷呈,天然成趣,最终形成一种生命的韵律,表现出一种精致细腻的美,折射出R之弘大的亲合力。

3材美工巧――扑朔迷离,包容万象

生漆具有天之所赐、得天独厚的特质优势。生漆的可塑性和开发力,又衍化出髹漆技法的多元性,材美工巧,巧夺天工,构成了漆艺文化的特殊品格。也只有装饰之丰富,才会有形式之堂皇;也只有工艺之精巧,才能把漆之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也只有充分挥生漆之个性,才能从令人陶醉的漆艺中得到精神的愉悦。

缓缓流动的生漆,艳丽脱俗,可涂,可刷,可淋,可髹,既可饰物,也可兑色,或染,或描,或绘,或皱,或罩,或淋,或泼,或堆,林林总总,朴素迷离,于是就有了素髹、髹画、描金、堆漆、犀皮等技法。既可纵横挥洒,泼金如水,也可双勾重彩,绵密绚丽。

生漆的包容性,又使其能容天地之造化,或嵌,或镶,或贴,或撒,或拍,或挂,包容万象,螺钿、象牙、翡翠、宝石、珍珠、玛瑙、珊瑚、蜜蜡、砗磲、沉香、金箔、银粉、骨片、蛋壳、陶器、瓷器、铁器……,都能与之相融相合。既可镶贴嵌饰,又可淡擦干敷,雅致清逸。炫丽的贝壳,朴雅的蛋壳,富丽的金银……与深深的漆黑辉2⒗觯由此衍化出金银贴花、金银平脱、螺钿镶嵌、骨石镶嵌、蛋壳镶嵌、百宝镶嵌、金属镶嵌等工艺。或素朴,或璀璨,或闪光,或润泽,层层叠叠,五彩缤纷,闪闪烁烁,若即若离,宛若天造地设,妙趣横生,交相辉映。

坚韧的漆膜又可塑、可锥、可雕,或刻,或磨,或点,或线,或面,推光、刻绘、锥画、雕漆、戗金、戗银、填漆、填彩、脱胎等髹漆技法应运而生。凹凸无秩的漆面,若施以屑粉,填以彩漆,又可以形成虚实相间,出奇制胜的图画,犹如水月镜花,深沉迷离,给人以无穷的遐想。丰富神奇的质感肌理,诗意般的涂鸦,耐人寻味,意趣无穷。而夹胎技法则把漆的髹饰技法应用到了极致,构成了一种纯碎的美。

4 造化自然――玩味无穷,引人入胜

漆艺兼具工艺性、绘画性、实用性于一体,具造化之美,也只有美之造化,漆艺才富有生气,宛如一缕和煦的阳光,温暖迷人。其器形之繁,图案之绝,工艺之精,玩味无穷,引人入胜。它典雅而清丽,高远而醇厚,华丽而张扬,融天地之精华于方寸之间,有道,有艺,有情,造化自然,叹为观止。各种造型和图案纹饰,繁华似锦,千姿百态,方非一式,圆不一相,可谓一座艺术宝库,流芳百世。

在形制设计上,以实用为体,取自然之形貌,抽丝剥茧,浓缩精华,创意造型。或圆或方,或直或曲,正方、长方、扁方、六方、八方形,或菱形、圆形、椭圆形,或植物形、动物形,五花八门,更有抽取各类形体元素的组合、变形设计,琳琅满目。有日常用器,如碗、盘、盒、柜、几、奁等,也有强调审美趣味的各种漆器艺术品,如摆件、屏风、佛像;有大型的家具,也有小型的器皿;有运用点、线、面创作的漆画,也有三维造型的雕漆、塑象;即使是同一形制的器物,也有样式上的变异,各式各样,各门各类,样式丰富。

在图案设计上,有取材自然的星月天象,为云为气,图出云霞,染成风雨;有崇山峻崖,为山为石,烟雾萦绕,丹枫流霞;有飞禽走兽,骐骥驰骋,蝶飞蜂舞,鸟语花香;月明华屋,画桥碧阴,金尊酒满,伴客弹琴;雾馀水畔,红杏在林,娟娟群松,下有漪流;小桥流水,微波荡漾,画如江川,妙笔生花;人物、山石、烟波、风月、华屋、舟桥、鸟兽、花草,皆依其纹,曲尽其妙,尽得风流。云气纹、水波纹、云龙纹、云凤纹、雷纹、几何纹、缠枝纹、龙凤纹,点点画画,与古为新,行气如虹,不可胜纪。有的柔和而N润,有的挺拔而秀丽,有的执著而缠绵,有的绚烂而光辉,道法自然,穷极造化,与天地斗巧,与日月争辉,万象毕尽,大气磅礴,惊彩绝艳,感动人心。

在运用手法上,体韵遒劲,出神入化。时而像离弦之箭、脱缰之马,肆意挥洒;时而如飞鸟惊蛇,盘曲回旋,飘飘欲飞。线条或曲或直,或刚或柔,或挥或扫,或淡或浓,或描或划,或堆或嵌,其粗细、反复、转折、急缓的巧妙运用,或对称,或均衡,或安定,或流动,以动以静,虚实相间,“使玩之者无穷,味之者不厌”,给人以浓郁飘逸的韵味。

在色彩设计上,非同寻常。漆艺即使不装饰任何纹样,本身就具有色彩的变幻之美,有黑漆,有朱漆,有彩漆。朱黑相配构成了中国古代漆艺美术的主旋律,隐含了中国人心中的阴阳观、天地观和人生观,取得了一种幽深而静穆,热烈而芬芳,沉静而遒劲,雅而不俗,繁而不厌,极为和谐的艺术效果,赋予器物纯净的绚烂、典雅之美,淳厚,凝重。若再辅以金银螺钿、骨石美玉、木纹肌理,就更能使人感到“精彩绝艳,难与并能”的视觉感受,奏出了一曲热烈、浑厚、古朴、瑰丽、灿烂的华美乐章。

5 器用精备――瓶瓶罐罐,形形式式

漆艺是人类与环境和谐共生的造物。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过程中,特别是在华夏民族早期成长的历程中,漆器与石器、陶器、青铜器等器具一起构成了远古时代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质生活资料。从漆器的创造发明开始,它就与人类的日常生活紧密相连,先做弓箭、食器,后做祭器、礼器、乐器……,延绵发展。在技术的进化中,工艺运用拓宽,器类不断繁盛,应用领域几乎渗透到人们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著名的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漆器,其品种之全,数量之多,足以说明漆艺的触角已经伸到了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与人们的衣食住行密不可分,瓶瓶罐罐,形形,历经千年而盛传不衰:有豆、盒、碗、盘、俎、箸、案等食器;有觚、卮、壶、羽觞等酒器;有瑟、琴、竽、笙、钟鼓等乐器;有盾、弓、矛、箭等兵器;还有其他各种生活用器、梳妆用具、盥洗用具、名车宝马等等,甚至庙宇楼阁也用生漆髹饰。漆艺的运用在不断的演变中髹之饰之,化之裁之,引而伸之,推而广之,利济天下,精致的生活情调也影响着现代人。

6匠心运金――象物天地,演绎极致

漆艺是人类社会和历史文化发展的产物,每一种技法都蕴含着生命的元素,每一个意象都有不同的意蕴。它是漆与器、艺与用的完美演绎,瑰丽莹透,凝聚着人类的灵性和智慧,以诗一般的语言,记录着爱的心声、美的体验,向人们展示着漆的神奇。漆艺给人们带来了美的视觉和触觉感受,无以言表,无以复加。手的劳动,心的感动,其技皇皇,匠心运金;其文灿灿,演绎极致;其境幽幽,象物天地;其意深深,比类百则;其情切切,空幽烂漫。这是人与自然的对话,是心与物、文与质、形与神、材与艺、用与美的融冶与统一,表现出漆艺所特有的精神气度和民族神韵,既有作者个性、风格和气质的体现,也有时代的脉动;既有尘世的宁静、浮华和喧嚣,也有对未来的美好的向往;既有往昔的记忆,也有今日的荣光。

质朴的素髹漆器,静谧雅致,清秀飘逸,古朴雄浑,亲近自然。它光可鉴人,滑如凝脂,手之所触,犹如婴儿水嫩之肌肤,光润,细腻,丝滑,丰润饱满,给你雅致的奢华感受。髹画若工笔之美,有重彩,有淡彩,有平涂,有晕染,有勾填,有没骨,有泼漆,有撒粉,取神得形,以线立形,以形达意,随类敷色,层层渲染,华艳绮靡,采丽竞繁,尽其精微。刻漆若版画之美,镌刻醇朴,风骨道劲,精致入微。有的古朴敦厚,有的轻快明朗,有的粗犷简雅,有的工雅秀丽,风采迥异。堆漆若雕塑之美,或线堆,或平堆,或高堆,重重叠叠,或深或浅,形形式式,沉稳庄重,肥厚恢弘。雕漆若浮雕之美,有剔红、剔黄、剔绿、剔犀、剔黑、剔彩,有平雕、深浮雕、浅浮雕、镂雕,有的大刀阔斧、粗犷有力,有的精雕细刻,线条细腻入微,下刀精准有力,轻重快慢,抑扬顿挫,直弯折转,变化自如。在对称式、放射式、向心式、回旋式、多层式和重叠式等纹样的综合运用中,呈现出立体、生动、饱满的层次。镶嵌有绚丽之美,瑶碧玉珠,翡翠玳瑁,金光银辉,文彩明朗,润泽若濡。犀皮有流变之美,莹莹漆采,波光粼粼,色彩错杂,艳而不俗,如火,如烟,如云霞,曲曲湾湾,瑰丽幽玄。

繁复的漆艺,精工细琢,精益求精。在一道道的髹饰中,漆艺愈加莹润;在一遍遍的打磨中,色彩愈发亮泽;在一丝丝的雕琢中,纹饰越发丰满。浑厚晶莹的透明质感,犹如玛瑙、琥珀,含蓄蕴籍,柔滑细腻、淳厚深沉,有神秘朦胧、雅致脱俗、亲切温润之美,它能让人们得到无限的感悟和启迪。绚烂的画面,五光十色,犹如一幅幅历史和风俗画卷生于笔下,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它化技艺为神韵,极尽工巧,一笔一画,各有情性。飞龙乘云,腾蛇游雾,一龙一蛇,与道翱翔;凤凰,载飞载下,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神灵怪异,百兽率舞;山林泉石,尘心渐息。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一器之身,聚万千物象,咫尺之图,抒万里诗情,如晚霞、如彩虹、似流丹,似流水,凝神遐想,尽风流雅韵,意兴云飞,寄物寓心。温润如君子,豪迈如丈夫,风流如词客,丽娴如佳人,廉洁如高士,脱尘如老衲,给人以印象深刻的鉴赏和意蕴之美。纵观漆艺的形、神、气、态,醇如美酒,越酿越醇,越陈越香,回味悠长。它以其健康淳朴的风格、浓郁深厚的生活气息、精湛洗炼的处理方法,炫技四方,传递出一种自然美、工艺美、材质美、韵律美、意境美、气势美和造化美。

7 雕琢奢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人类的智慧创造了物质文华,时间的伟大,足以见证漆艺文化的辉煌。人类在物质财富的追逐中,享受生活,愉悦心灵,创造辉煌,养成了奢华之美。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漆艺本质上是贵族文化的产品,是地位、身份和权力的象征,有着极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一件件漆艺臻品,不仅代表着富有、高贵和文化品位,还是美丽永恒的象征。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黎民百姓,无论是豪门贵族,还是凡夫俗子,无论过去、现在、或是将来,人人都乐于收获美丽,收成快乐,没有人会拒绝美丽、拒绝荣华。崔《政论》说:“夫人之情,莫不乐富贵荣华,美服丽饰,铿锵眩耀,芬芳嘉味者也[ ]。”美能给人带来力量和自信,荣华能给人带来尊严和骄傲,即便被钱所困、被情所累、被权所制、被病所痛,也挡不住美之诱惑,且永不满足。

漆器是奢华的,有娇美之姿,高贵之质,典雅之美,光亮如镜,润泽如玉,美的让人窒息。一件件精美的漆器化育自然,得天时、地利、气和之涵养,“非人力所能做作”。需要匠人心手相合,不辍劳作;需要耐得住寂寞、长长久久的时光磨砺;需要髹工一道又一道的繁复髹漆;需要磨工一遍又一遍的往复打磨;需要画工一笔一笔的描饰彩绘;需要雕工一点一点的雕琢塑像;需要金工一丝一丝的镶饰嵌贴。有的还要经历不堪忍受的漆敏之痒,惨不忍睹。一件漆艺经过了一月、几月,甚至一年、数年的时光雕琢,经过一层一层、甚至几十层、上百层的髹饰始成。在髹漆中,孕育生命,显耀精光;在髹漆中,以手运心,涵养品性;在髹漆中,因心造象,化生万物;在髹漆中,融天地之精华,赫奕章灼,制造辉煌,若日月之丽天。它以匠师工巧之奇,尽物之性,尽人之能、之力、之智,尽态极妍,演绎着极致之美,使其崇高。宛若一位贵妃姗姗而来,倾国倾城,独领。

《盐铁论》说:“一杯ㄓ冒偃酥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 ]。”制作一件漆器要用“百人之力”、“万人之功”,虽说夸张,但反映了漆艺制作的艰难,一杯一屏并非一蹴而得,而是建立于各种工艺、各种价值之上。昂贵的材料,精致的工艺,繁复的劳动,漫长的化育,悉心的呵护,日臻精益。它经得起时光之刃的雕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嫩滑亮泽,文质灿烂,一见倾心,卓尔不群;它创造着自己最高的境界,贵气逼人。时光营造着经典,工艺涵养着人文,人们对其奢华赞叹不已,怦然心动。当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分顺手地使用这些漆器,在一次次的中,灼灼流光,弥久如新,越用光辉越灿烂,越用质地更滋润,惜爱之心顿起,漆之魅力无法抗拒。

奢华的漆器不是一般人所能享用的,曾经是权贵的专利,也只有奢华才能创造最完美的感觉。它让大多数人遥不可及,望洋兴叹。拥有财富和权势的人可以一掷千金,收藏美丽,心中荡漾起世上最美好的感觉,享受着漆艺的荣光,雅致的生活。在遥远的古代,即便是彪炳千秋的虞舜和夏禹,也因为作漆器,而屡遭诸侯进谏。司马光以史鉴今,在《资治通鉴・唐太宗贞观十七年》有精彩的议论[ ]:太宗问“舜造漆器,谏者十馀人,此何足谏?”黄门侍郎褚遂良答:“奢侈者,危亡之本,漆器不已,将以金玉为之,忠臣爱君,必防其渐,若祸乱已成,无所复谏矣。”即便如此,奢华的漆器不乏追求者,人们尽智竭力,梦寐以求,演绎完美,不知其所止,不知其所至,不知其所终,无始无终,追随梦想。

奢华是相对的,随时代而异,因文明而化,因社会繁荣而变。每一个时代都会凝聚自己最精致、最珍贵的精神符号和物质臻品,从而成为时代的奢华标志,至臻至美,超越经典,亘古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