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供石拍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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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件历代供石成交48件，成交率84.21%，总成交金额506.69万元，西泠拍卖于2009年1月2日推出的“文房清玩・首届历代供石”专场，取得了出乎大多数藏界人士预料之外的成功，给金融危机打压下的中国拍卖市场，带来了一缕阳光。虽然西泠拍卖董事宣传出版部主任胡西林透露，拍卖之前，西泠公司就预计这个专场一定能取得成功，但是我们依然想探究，首届供石专场成交火爆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文化底蕴、市场基础和实力买家。

反映当下供石收藏潮流

从该专场看来，上拍的57件历代供石中，涵盖了英石、灵璧石、木枝、水晶石、栖霞石、水冲石、昆石、化石、白端、绿松石、崂山石、石、土玛瑙、戈壁石、黟县石、黑太湖石16种，及品种不详的供石2件。

57件供石中，灵璧石是数量最多的一个品种，一共上拍了19件；其次是英石，上拍了16件，二者合计占整个专场拍品比例的61.4%，而在我国有文字可查的奇石收藏史中，英石和灵璧石也是最受历代文人推崇的两大石种，与太湖石和黄蜡石并称为我国古代四大奇石。由此可见，“文房清玩・首届历代供石”专场的拍品组织，与中国历代文人的收藏习惯有着一脉相承的关联，由此也不难推论出，该专场的成交比率和成交价格，基本上能代表当代中国收藏界，对流传有绪的古代供石的收藏价值的认知程度和价格的认可程度。84.21%的成交率说明了什么，就不用在此多费笔墨了。

上拍的其他供石品种中，水晶石1件、化石1件、白端1件、绿松石1件、水冲石1件、黑太湖是1件、栖霞石3件、昆石1件、崂山石3件、石1件、黟县石1件、戈壁石1件、土玛瑙石1件、木枝3件。

灵璧石最受藏家追捧

该专场成交价的头把交椅，被一件名为“墨玉通灵”的元至明代灵璧石夺得。这件灵璧石带座高45厘米，宽3 4 厘米， 厚1 5 厘米， 石色墨韵如玉，在幽然的光线中由内而外透出一种深邃的吸引力。石面褶皱丰富、石脉通联，整体作以扭动状，表面包浆浓厚， 并与由内而外的墨韵浑然一体，一种清雅的古意油然而生。在诸多出版物中，将此石定为明代，不少专家也称此石造型古朴、包浆浓厚可追宋元。“墨玉通灵”5 1 . 5 2万元的成交价，几乎占到整个专场总成交额的10%，高出第二名明代诡异石（黑太湖石种，36.96万元成交）14.56万元。而该专场成交价前1 0 位的供石中，有4件是灵璧石，再结合整个专场一共上拍了19件灵璧石的现象，我们不难看出灵璧石在传世供石收藏中的主力地位和当今奇石收藏界对灵璧石的青睐。

历代关于赏石的专著，都以灵璧石为上，明代王守谦《灵璧石考》称：“石之堪作玩者，吾惟灵璧石称最”。灵璧石最早记载于《尚书》之中。古人以灵璧石声音清越无比，故用以制磬，又称为八音石。在古代，无论是皇家贵族还是文人雅士都对灵璧石喜爱有嘉，每有所获，都视为珍宝，置以佳座，日夕耽玩。如苏轼的“小蓬莱”、范成大的“小峨嵋”、赵孟的“五老峰” 。

这些灵璧供石皆名传后世。王世贞、董其昌、米万钟、王登、李日华等文人的书斋之中，都有灵璧作供。

灵璧石不仅开发早，而且盛名久享，在奇石家族中历来占据着显赫的地位。宋代杜绾所著的《云林石谱》汇载石品116种，灵璧石被放在首位介绍，且评述文字最多。明人文震亨撰写的《长物志・水石章》中称：“石以灵璧为上，英石次之”。明代赵希鹄在其所著《洞天清禄集・怪石辨》中里列有灵璧、道石、融石、川石、桂川石、邵石、太湖石七种奇石，也把灵璧石排在第一位，并说辩灵璧石的特点和真伪：“色如漆，间有白纹如玉，叩之声清越如金玉，以利刀刮之略不动。伪者多以太湖石染色为之，盖太湖石亦微有声，亦有白脉，然以利刀刮之则成屑。”

另外， 明代林有麟的《素园石谱》、张应文的《论异石》、清代谢的《金玉琐碎》等专著中，都对灵璧石进行了详细的记载，并将其放在重要的地位。明代的王守谦还著有《灵璧石考》，专门研究和探考灵璧石。

刘勰《文心雕龙》载： “ 人禀七情，应物所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赏灵璧石有二观，一曰观石，二曰观我，观石以类情，观我以通德。人禀自然的七情，有感而发，而“化乎内”所发的是不一样的，灵璧石须得神，而神必须托于气乃生，古人认为：“天地至精之气，结而为石”，天地合气，万物自生无不以气为本，故灵璧石不可无气。但若止于此，有时略显不足，因“气有清浊厚薄，格有高低雅俗”，这就是气格。

灵璧石有很多品种，常见的有磬石类、龙鳞石类、五彩灵璧石类、透花石类、白灵璧石类等。正如宋代诗人方岩在《灵璧磬石歌》开头所云： “灵璧一石天下奇，体势雄伟何巍峨。巨灵恕拗天柱掷，平地苍龙卷首尾。两片黑云腰夹之，声如青铜色如玉。秀润四时岗岗翠，乾坤所宝落世间。”

英石最具上升潜力

除灵璧石外，经统计后不难发现，英石是该专场上拍数量第二大品种，然而成交价却与灵璧石有较大差距。专场成交前10位的拍品中，只有一件清代英石“飞峰探云”，以21.28万的成交价为列第七位，而第二至六位分别是明代“诡异石”（ 黑太湖石种，36.96万元成交）、清代“翠璧流霞”（崂山石，29.12万元成交）、宋至元代“芝出云岫”（灵璧石，28万元成交）、明代“疏风漏月”（灵璧石，22.4万元成交）、溥儒旧藏“方壶”（灵璧石，21.28万元成交）。

“文房清玩・首届历代供石”专场图录印制得十分精美，雅趣十足，其封面拍品为夺得全场成交价第一名的“墨玉通灵”；封底则是一件多见著录的清代英石“玉琥岩”，长37厘米，宽48厘米，高28厘米，估价20万至30万元，却意外流拍，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这件“玉琥岩”载于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中华古奇石》第1 5 2页，并载于海潮摄影出版社出版的《张传伦说供石》第16页，这两本参考书在奇石收藏界较有分量，但依然未能促使“玉琥岩”成交。统计该专场流拍的9件供石后不难发现，其中有3件为英石，占全部流拍拍品数量的33.33%。由此可见，对于英石的收藏，目前我国的供石收藏界，乃至整个奇石收藏界仍稍有欠缺。

但是，英石在我国自宋代到现在近千年的奇石收藏史中，一直是主流品种，这是被历史和实践反复证明的，而且从本次“文房清玩・首届历代供石”专场推出16件英石拍品，占全部总拍品数量28%，以及英石拍品“玉琥岩”被选作专场图录封底等现象来看，英石依然被当下主流拍卖公司看好。位列专场成交价第5位的明代英石“疏风漏月”以高出底价3.73倍的22.4万元成交，是前10名中，成交价高出底价倍数最多的拍品，这说明眼光独到的买家大有人在，也让人看到了英石升值的潜力。

综观近些年来艺术品市场的发展不难看出， 拍卖市场，尤其是主流拍卖公司特色专场的价值发现功能，往往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近年来当代艺术、犀角类制品、历代竹雕制品，以及前些年的清代帝王及后妃书画的市场行情，不难证明这个论点。虽然英石在本次拍卖中，无论是成交率还是成交价格上，均逊色于灵璧石，但这也许恰恰证明了，英石类藏品在未来的市场中，升值空间略大于灵璧石类藏品。

英石的收藏，可谓历史悠久，宋代杜绾《云林石谱》）载：“英州、含光真阳县之间，石产溪水中。有数种：一微青色，间有白脉笼络；一微灰黑；一浇绿，各有峰峦，嵌空穿眼，宛转相通，其质稍润，扣之微有声。又一种色白，四面峰峦，多棱角，稍莹彻，面面有光可鉴物，扣之有声⋯⋯

明代人计成的《园冶・选石》中也有记载，其文大抵与《云林石谱》同，只增“可置几案，亦可掇小景”数语。宋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描述“锦溪”、“灵泉”(注：今沙口镇清溪潮水岩， 岩石上方刻有“ 灵泉” 二字)“乃出石处”，有几户人家专以取石为生，并认定“色枯槁声如击朽木”的汲水石是英石中的“下材”。

清代陈洪范有诗赞日： “ 问君何事眉头皱，独立不嫌形影瘦。非玉非金音韵清，不雕不刻胸怀透。”给予了英石高度评价。以书画两绝而闻名于世的北宋米芾是古代最有名的藏石、赏石大家，他曾贬任（ 现英德市镇）尉，而英德市，恰是英石的原产地。米芾相英石所用的“ 瘦、透、漏、皱”四字诀，被沿用至今⋯⋯需要指出的是，由于英石的蕴藏量巨大，据专家估测，可明诡异石开发的英石资源有6亿吨，居全国四大名石之首，所以新英石的升值空间，远逊于传世的老英石。这一点，值得藏家警惕。

稀有品种出奇制胜

初步研究成交排名之后不难发现，本次“文房清玩・首届历代供石”专场中，一些“非主流”的供石品种，显示出了不错的成交态势，例如栖霞石、石。其实栖霞石和石在古代供石收藏中也非常有名，只是对于时下很多新生代藏家来说，较为陌生。本次上拍的3件石中，清代石“清秋缀露”，以19.04万元位列整场成交价第8位。上拍的3件栖霞石中，清代栖霞石“楚岫一峰翠”，以17.92万元，列第9位。

石以产自长沙浏阳河最佳，此外湖北、广东、江西等地也有一些。天然的石石体毫无规则、大多数纹也不明显，我们所看到的石大多需要加工，将覆于上多余的石层琢掉，留下最理想的画面，但是做工也有优劣之分。以19.04万元成交的“清秋缀露”，是一块难得一见的上乘佳品。

石体所雕出的透漏处衬托出的芯蕊，前后层次之中又使菊丛有迎风摇漾之态。这其中的雕琢并非俗工般将枝叶具体地雕出，而是以圆润的刀工书写出如云的线条。镂空之处还有所回环，也就是先挖下去然后从侧面探出空洞，这样既有低洼处的阴影层次，又有空透的灵动。此石年代久远，包浆浓厚。在数百年的把玩过程中，文人的欣赏摩挲以及时间的洗礼使石的包浆与石本身的色彩融为一体。

流传有绪是高价保证

本场拍卖中，有不少来自海内外的供石，属于流传有绪的品种，例如，位列专场成交价第6名的灵璧石“方壶”，就是著名画家溥儒的旧藏。当年此石的收藏者曾请溥儒的堂弟溥佐先生鉴定，溥老掬石在手、细细观摩：“无疑、无疑，正是溥二爷的爱物。此石形制俱佳，与宋代壶中九华之奇美在伯仲之间，非凡夫俗子所可梦见！心的石铭、落款均为秦汉刀法，真气毕现”。

本场拍卖成交价冠军――“墨玉通灵”，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参加了国内多次展览。如：1990年北京第十一届亚运会艺术节的“中国观赏石展览”；1991年广东珠海湖滨公园“中国赏石展览”；1992年6月北京中国友好观光年“中国观赏石展览”；1993年10月首届“中国名人名家藏石展览”；1998年12月“上海市观赏石协会九八年年展”；2000年9月至10月“第三届中国国际园林花卉博览会”等。此石曾收藏于灵璧县小王庄赵氏家中，赵氏祖上世代为官，家中有两块当地最为古老的灵璧石。而这块“墨玉通灵”便是其中一块。当地政府在20世纪90年代年代编撰《灵璧县志》时，特别还提及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