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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道,就像舞剑一样,是整个创作的过程,不确切地说是一个舞蹈的过程。与其说是一种表演,不如说是一种修行。
书法和音乐,在丰子恺看来,“在一切艺术中占有最高的地位。艺术的园地中,有两个高原。如果书法是东部高原,那么音乐就是西部高原。两者遥遥相对。”而在李斌权的手中,他将书法与音乐结合在一起。“书法是凝固的音乐”,李斌权说。他在书写中沉静,而在音乐中起舞。
“书法就是人生,通过书法的修行,我更容易沉浸在这个艺术的领域去研究和探讨,从中自己得悟。书法是一个智慧宝库,通过对它的修行,我在里面发现珍宝,然后能够拿出来用到我们生活中来,我觉得书法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书法。”
外界评价李斌权是“音乐书法”第一人,李斌权不以为然。“我只是简单地利用现代科技,把书法的律动与音乐的音效音色结合起来,‘第一人’不敢当。”其实翻看古诗词,有不少书法故事,如戴公“驰豪骤墨列奔驷,满座失声看不及”,张旭云:“忽然绝叫三四声,满壁纵横千万字”,李斌权都将这些视为书法艺术与音乐相关的表现。具体到自己的音乐书法,李斌权认为书写的过程比呈现的结果更加重要,因为“在书写时充满了情感,这是一种心理反应,自己的一种情感跃然纸上的那种概念。笔墨之所以能够跃然纸上,完全来自于心,来自于形,所谓的心手相应,心和笔,笔和身是这样一个关系”。
动静相宜
北京初冬,我们见到了这位让文字“和歌而舞”的书法家。卡其色夹克,蓝白细格衬衣,一顶灰色鸭舌帽。他将自己的书房安置在北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之一建外SOHO,一动处见一静。李斌权本身并不排斥现代的喧闹。这也从一个层面解释了他的挥毫泼墨从来不会限制在自己的书房内,而是多次现身在各种活动场合。2011年1月,他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在捷克国家交响乐团的伴奏下挥毫;2012年8月伦敦奥运期间,李斌权上演“2012伦敦奥运中国书法音乐会”。而最近,他刚从巴黎回来。
频繁的演出和沉下心来创作,李斌权似乎很轻易就达到“静动相宜”,”出、入“自如。如何保持心灵宁静,李斌权将自己比作大海中的泳者:”我是个泳者,茫茫大海,我就想要乘风破浪。可是我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能做的就是认真地熟悉水性。静下心来,告诉自己只要按照游泳的规则,游下去,就可以乘风破浪。“ ”社会的浮躁就像海面的浪,浪再大又何妨?把自己看成一个小小的我,谦逊修行,就有可能游得最快。而快与慢是既定的结果,不要追逐,我们要做的就是设定一个目标作为前进的动力,至于周边的环境,有关亦无关:说与你无关, 其实你身在其中; 说与你有关, 你就要把它抛之心外,心中仅留真善美。“
李斌权的书法和音乐第一次相遇纯属偶然。2004年,他练习书法,抄写《周易》,“当时是边听古琴边抄写,配合着音乐的婉转流淌下墨,线条和着音律,那感觉很好。”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从不经意的古琴配乐开始,他有心尝试着将民乐、交响乐甚至是流行音乐与书法结合起来。“我感觉书法配着音乐写,写起来很流畅,笔墨随着音乐走,很有感觉,字好像随着音乐跳动了起来。”李斌权成功将传统静态的书法作品转变为动态的书法演绎。
“演出的时候,笔墨就在点画、笔纸之间不自觉随着意念走,那个时候,我脑中是大海波浪滔滔的画面,耳边是音乐‘ 当’、‘当’、‘当’声, 画面、乐感、云烟,一切都在……写完一篇 ,刚才放的音乐呢? 没听见!但字是跳动的。这说明自己进入了无我的状态,融入进去,超然物外了。”仅是描述,李斌权就由心散发喜悦,好像再次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书法的灵魂在于‘阴阳向背 ‘。” “点画之中,要包含轻重、收纵、虚实、缓急,非要抑扬顿挫,阴阳相合”。采访中但凡提起书法,李斌权都是一脸认真 ,“书法是一种修行,讲究心力双畅。写,要用身心感悟:在下笔的那一瞬间,将五指的力量通过腕、肘、臂的力量全部传达到纸上,每个环节力度、速度都要平衡,心到、手到,静动相宜,才可以挥斥方遒。 “说至兴起,李斌权伏案捧砚,挥毫 “答“字,边写边解说:”‘答’字有双点,‘阳阳’写太平,‘阴阴’写太顺,‘阴阳’写才构字最合理,看起来最好看。““其实,点画之道,做人之道。做人如同写书法,要阴阳向背,静动相宜。“
水墨人生
从古至今,书法之所以能得到文人的青睐,还在于书法总是与人品性格联系在一起。“字如其人”,书法艺术中的生机,有赖于书写者的人格力量。“想要写出好字首先要有高尚的人格,如果仅仅在笔墨技法上玩弄技巧,充其量只能算是艺匠,只是书技高,没有个性和灵气,称不上真正的艺术创作,就好像蔡京,他的书法技巧再高,可总是可以从字里行间窥看其奸诈、狡黠。”书法与书技,在李斌权眼中,泾渭分明。 “如果非要说我的字体现了我什么品格,我想是善。没错,我最钦佩水的品格,上善若水。“
当我们提出让李斌权现场写字,他笔墨备好,写下“上善如水“。”活了半生,即至知天命之年龄,自问我的修为仍然在 ‘精进利生’层次,偶尔能达到‘谦下养生’, ‘圣净无生’则真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了。““毋庸赘述,这三家的哲学思想都非常优秀而且都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如果非要说主要研习哪家呢,”李斌权看了看杯中飘香绿汤,”我想还是学习水:齐心、博大,包容各家所长,‘不争’亦可得人生大成。”
【对话李斌权】
书空欢喜地
记者:书法带给你了什么?
李斌权:书法即是“书空”,是一种修行,我通过书法这种形式来体悟人世,体悟生命的真谛。我认为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犯错不断纠正的过程。旧的错误被纠正的同时是一个新的错误的开始,新的错误又意味着新的纠正。犯错与纠正,一个往复的过程,人生的修行其实就在错与对之间。
记者:你是“入世”还是“出世”?
李斌权:入世、出世是对一个人行为的描述。我认为,在入世的同时也是出世, 在出世的同时也已经入世, 出世和入世就是肌理之间与一念之间的变化。无念即为出世。 想要入世,知道“入”就表明已经执着了, 没有“出”怎么知道“入”,而要“出”, 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在其中? 无念——出入等同。无念就是要不知道。无念不能有无念, 有了无念非无念。而我,“精进利生”,我是入世“利生”的。
记者: 对世人非常的追求物质名利,你怎么看?
李斌权:追求物质名利和我们的哲学思想一点都不矛盾。追求物质不是浮躁, 人类的生活在发生变化,社会在进步,改善自己的生活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人们追求物质上的享受,我认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人类对物质的追求与享受不是浮躁。只不过有些人忘了本 ,扭曲了人格,不顾自己的精神和灵魂, 不择手段追求物欲与名利,就不仅仅是浮躁,更是一种堕落 。
记者:书法、音乐已经与你的生活息息相关,它能解决或者是它能在你最伤感、最痛苦的时候,疗伤吗?
李斌权:所谓的喜怒哀乐,我觉得这种感觉在别人眼里可能会有,但是在我心里我觉得没有,但是我绝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正所谓六祖慧能所说的,有情即解动,无情即不动。 这种喜怒哀乐在别人眼里有,自己可能感觉也有,但是随来即逝,马上就给化解掉了,所以就是一个解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