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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述逸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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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逸品”作为中国绘画史的重要概念,其内涵在历代不断地发展与丰富。“逸品”画作也被人们视为优秀画作,在当代仍是备受画坛推崇的对象。

【关键词】“逸品” 绘画 发展

中国绘画史上通常把艺术成就最高的画品称为“逸品”。所谓“逸”有几个方面的含义:其一是逃避、隐退;其二是放纵;第三则是飘逸闲适。那么“逸品”是如何发展而来的?

唐代初期,书画家李嗣真在其著作《书品后》言此,其“逸品”主要取“超绝”之义,“逸品”概念首先在唐代提出,在继承前代书品标准基础上又加以不断地发展。在唐代是一种特殊的技术标准,并没有涉及有关作者的性情,不具有任何人格色彩,仅仅采用的是一种就艺论艺的方式,是一种单纯的艺术批评标准。到了张怀瓘,在其《书断》中提出神品、妙品、能品,用来品评书法,但在他的定格中,并未列入“逸品”一词。后来,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云,“失于自然而后神,失于神而后妙,失于妙而后精,精之为病也,而成精细,自然者为上品之上,神者为上品之中,妙者为上品之下,精者为中品之上,精而细者为中品之中”。按照笔者的理解,张彦远的这种“自然”是人和事物的自然存在状态,是一种本来面目,作品是人和自然规律的真实显现,但是张彦远并没有过多涉及艺术家的品性及具体的图式。再到后来,朱景玄云,“古之品画论之者多矣,隋梁以前,不可得而言,自国朝以来,惟有李嗣真《画品录》空录无人,而不论其善恶,无品格高下,俾后之观者,何所考焉?”有鉴于此,朱景玄乃撰《唐朝名画录》一书,不仅继承前人品论书画的传统,而且加以发展创新,提出了新的品评范畴,这便是“神,妙,能”以及“逸”的提出和运用,“不拘常法者”,称为“逸品”,将不守画之本法的王墨、李灵省、张志和“目之为逸品”,这是现有画品中最早的逸品说。对于“神,妙,能”,朱景玄只是采取了就艺论艺的方式,而在评论逸品时采用了以人论画的方式,即通过对画家的那种放浪形骸、出入不拘的处世态度渲染他们的创作态度。在《唐朝名画录》中,“神、妙、能”三种风格是“画之本法”中的量变,实际上属于同一种风格,“逸”是从“画之本法”到“非画之本法”本质的变化,是质变,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到了宋元时期,“逸品”的地位有了提升。黄休复在《益州名画录》中言“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彩绘,笔简形具,得之自然,莫可楷模,出于意志,目之曰逸格尔”,将逸品画格置到了“神,妙,能”三格之上,将逸品提到了首位,表明了宋代人对逸品的重视,并对以后声势浩大的文人画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当时被推为“逸品”的画家只有孙位一人,关于他的为人和画风的记载,如“性情疏野,襟抱超然,虽好饮酒,未尝沉酩,神僧道士,常与往还,豪贵相请,礼有少慢,纵赠千金,准留一笔,而所画皆三笔五笔而成,势欲飞动”。黄修复亦采用了以人论画的方法来阐释“逸品”,是“意境”与“人之性”的自然结合的抒发。之后,刘道醇在《五代名画遗补》和《圣朝名画录》中又分画为“神、妙、能”,但并没有涉及具体的人格,只是单纯的就艺论艺,以画品画,因此,逸品也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了,对逸品真正含义的理解还必须建立在“以人品画”的基础上。到宋徽宗时,专尚法度,乃以“神、逸、妙、能”位列,将逸品置于神品之下,由于宋徽宗为宫廷贵胄,其画风追求富丽堂皇、精雕细琢、应物象形、写实逼真,其列神品位上,也就不言而喻。南宋邓椿看到了“法度”与“逸”的矛盾,并表明自己同意黄修复的观点,但是他对逸品的推崇并没有走得很远,只是再三地肯定了孙位,并以孙位为逸品的极致。遗憾的是,在他具体品评画家时,并没有用“逸品”一词。夏文彦在《图绘宝鉴》有言,“或有逸品,皆高人胜士,寄兴寓意者,当求之笔墨之外,才为得趣”,进一步提高了“逸品”在法度和楷模之外的艺术品位,但是,夏文彦在自己的著作中未直接用“逸”的品味来诠述画家。

在元代之前,逸品只是指那种不拘常格的画法,并没有特定的图式和风格意味。这个时期的“逸”是放逸的“逸”,超逸的“逸”。到了元代,“逸品”有了特定的图式和风格意味,画家变得心态平和,创作也平淡天真,区别于早先的画家的狂放不羁,被纳入了温、良、恭、俭、让的最高传统文人画品位之中。例如,元代倪云林说“余之竹,聊以写胸中意气耳”“草草以求自然”“画以写胸次之磊落”“画以自娱”。由“野”变为了“文”,由“狂放”变为“平淡”,是一种不再掺杂任何不良情绪的“平和”“中和”之美,与中国传统儒学的中庸之道相合,表现出一种极其洁净恬淡的美,更易给人美的享受。

自明代开始,画品中的这一品位又有了新的特定的含义,从社会学的角度看,它指的是文人所企慕和仿效的那种风姿——飘逸、雅逸;从艺术形态学的角度看,它被定为淡墨烟岚的山水作品,这样,“雅逸”之“逸”就区别于“放逸”之“逸”,“野逸”之“逸”,有“秀逸”“清逸”的意趣与韵味,书卷气寓于画中,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清恽南田是继董其昌以后对逸品作进一步阐述的画家,在《南田画跋》中,其认为逸品画应当“脱去纵横习气,淡然天真”体现清逸、高逸之美,就像诗文一样,无意为之乃佳。

直到近代,齐白石、黄宾虹、吴昌硕、潘天寿都主张“逸”,使文人画占据画坛,一枝独秀、独领。“逸品”之所以在中国画的发展中有立足之地,其在于文人画家无功利性的创作,把绘画当做抒感的表现,避开身陷物象之本身,使整个创作进入到“无我之境”中去,进而把绘画的重心由表现物象之形转移到绘画的本体上来,寄兴寓意,抒画家之情,写画家之意。当然,只有这样的画作,才具有艺术感染力、表现力,从而具有耐人寻味、雅俗共赏、经久不衰的气息。

参考文献:

[1]严善錞.文人与画——正史与小说中的画家[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于安澜.画品丛书[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2.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2011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