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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窗里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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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飘走二月的雪,便吹来了六月的蝉。

于是春天就这样被刺鼻的平行光线挤走了。

窗口,还是窗口,一板一眼地连接着两个世界,窗里和窗外。鸣蝉其实还并未开始叫嚣,心里却早就有了比嘈杂更令人颓废的颓废。夏日的阳光是恐怖的,花总是这么想,于是风里便多了樱花粉和宝石蓝飘散的气味,打开窗户就可以嗅到。

于是,再也不敢笑靥如花。

又坐到窗口了。每月一次的循环,好像夏天绕着地球反转终于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和着树叶的翠绿,暧昧不明。一直都觉得在如此焦灼的季节里坐在窗前而不打开窗户是一件十分对不住自己的事。长着翅膀的毛毛虫在窗外的那个世界飞舞着,忽高忽低――塑料袋也是,翻滚着,像极了白色的蝴蝶。推开玻璃窗,风迫不及待地一涌而入,暖暖的――这是夏风特有的味道,回旋的暖流腻得让人不想再多吸一口,只有窗内黝黑的空气被搅得愈发均匀了。头顶的上方是汇聚着迷茫与恐惧的巨大液滴,有人在等待墓地边缘的沉寂。

尔后,夕阳的余晖霸占了大半个桌面,视线便顺从地沿着它来的路径寻觅源头――没有理由,没有目的。望向窗外,看到的不是茂密的草丛,而是草丛般茂密的高楼。夕阳仍在不遗余力地照着,从窗口看去就像一朵糜烂的大花,肆无忌惮地泼墨这片狭小的空间,大概没有人告诉过它:低调说不定更显华丽。

然而,即使有着浅黄色的张扬,窗外还是窗外,依旧能让困在窗子里的飞蛾奋不顾身地撞向玻璃――毕竟那里有更多自由的空气和自由的风。头发喜欢被风吹乱的感觉,和粉笔末一起飞舞,撩到脸上痒痒的。我把头伸出窗外,风声依旧很大,像鸣蝉般地叫嚣着――仿佛在窥探另一个次元,而窗便是那个惟一的临界点。口中念出不成音调的音符被风吞噬然后再被带到那些樱花粉和宝石蓝所在的地方。尘埃落定了,就对着已逝的彷徨艳艳地笑。窗外早就洒了一地的月光,流星划过,承载的是那一份失落的幸福。

尽管留恋,窗外的世界最终还是在大地的渴慕中全黑了――那是夜的眼睛。而这窗里的苍白在此刻就显得格外刺眼,就像笔挺的西服下配了一条牛仔裤,极不搭调的配衬。

于是关上了窗,隔绝了风和空气,两个次元在覆灭与被覆灭中迥异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