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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患尿毒症的女儿饱受病痛折磨,母亲决定“捐肾救女”。出人意料的是,母亲在术前被发现罹患肾癌!这对母女该何去何从?
所幸,她们遇到了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肾移植团队,医生们为这对不幸而又万幸的母女精心设计了“两全之策”:切除母亲的病肾,再将切除肿瘤后的肾脏移植给女儿。
农历猴年春节前,复旦附属中山医院肾移植团队为这对母女进行了肾癌切除手术和肾移植手术。这也是上海首例供肾小肾癌切除后的活体亲属供肾肾移植手术。如今,母女均已康复出院。
黄薏
“捐肾救女”前,母亲被查出罹患肾癌
30岁的凌姑娘(化名)天生只有一个肾脏(孤立肾),且由于长期肾积水未能得到及时诊治,最终发展到了终末期肾功能衰竭(尿毒症),不得不依靠血液透析度日。凌妈妈看到自己的女儿整日生活在痛苦中,决定将自己的一个肾脏捐给女儿。经多方咨询,母女俩来到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找到了肾移植专家朱同玉教授。经初步检查,凌妈妈的各项检查指标都符合亲属活体健康供肾者的要求。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发现”,这应该是中山医院肾移植团队开展的一个普通肾移植案例。然而,就在凌妈妈做术前全面体检过程中,医生发现她的右肾上长了一个直径2厘米的肿瘤,而且恶性(肾癌)的可能性极大!
“肾癌供肾”肾移植:“创新”带来“生机”
母女之间的肾移植手术还能顺利进行吗?已经有肾癌的肾脏还能再捐出来救助尿毒症的女儿吗?肾移植术后需要长期服用免疫抑制剂,被切除了肿瘤的移植肾会出现肿瘤复发吗?一道道难题摆在了医生们面前。
这个特殊的病例引起了中山医院肾移植团队的高度重视,专家们查阅了大量国内外文献,发现国外有近百例类似的成功案例,且这些案例的长期随访结果均证实:小肾癌切除后作为供肾进行肾移植手术,并不会增加肿瘤在移植肾上复发的风险。当医生们将情况详实、客观地告知了凌姑娘和她的家人,充分说明了这次肾移植手术可能面临的风险以后,凌姑娘及其家人表示愿意接受手术。在获得中山医院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并对手术流程进行了细致周密的部署后,凌姑娘的肾移植手术和凌妈妈的右侧肾脏肿瘤切除术在中山医院相邻的手术室同时进行。
许明主任医师首先为凌妈妈进行了经腰小切口的右侧供肾切取术。当右侧肾脏被顺利切除后,许主任马上对肾脏进行灌注冲洗、肿瘤切除及创面缝合,并将肿瘤标本送病理检查。随后,经过处理的肾脏被立刻送到隔壁手术室,由朱同玉教授为凌姑娘进行肾移植手术。当吻合的血管开放后,大量尿液立即自输尿管内涌出,肾移植手术成功!同时,凌妈妈的术中冰冻病理报告也出来了,证实被切除的肿瘤为透明细胞癌。术后,朱同玉教授专门为凌姑娘制定了具有抗肿瘤复发作用的免疫排斥方案,以预防肿瘤的复发。
许明主任医师为凌妈妈实施右侧供肾切取术
朱同玉教授为凌姑娘实施肾移植手术
记者手记:“创新”背后的“温情”
一个特殊的案例,因为医生们的勇于探索与创新,因为患者及其家属对医生们的高度信任,最终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一次特殊的肾移植手术,让我们看到了中山医院肾移植团队敢于突破常规、设身处地为病患着想的仁心仁术。在医患关系日益紧张的今天,这场由医患双方同心协力共同完成的“战役”,让我们感受到了医患之间的温情,也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丝丝暖意。
对话朱同玉教授
大众医学:当凌妈妈被查出罹患肾癌以后,按照常理,似乎并不适合捐肾了。而您却果断为凌家母女实施了肾癌切除+肾癌供肾肾移植,一次救了两个人。不知您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朱同玉:目前,国际上已报道了97例将罹患小肾癌的肾脏作为移植供体的案例,经长期随访证实是安全的。在创新的道路上,我们也需要不断探索和前进。当然,征得患方的知情同意,并获得其理解和支持,也非常关键。
大众医学:将切除了肿瘤的肾脏用作移植,与常规肾移植手术相比,存在哪些难点?
朱同玉:首先,要确保肾脏上的肿瘤被彻底切除;其次,要保证切除肿瘤后的肾脏创面不能出血,以便后续移植手术的顺利开展。第三,要保证剩余的正常肾组织足够受者使用。
大众医学:您将采取哪些措施确保移植到凌姑娘体内的肾脏不发生转移?
朱同玉:从理论上说,由于存在免疫排斥的作用,一个人身上的肿瘤并不能在另一个人身上生长。为安全起见,我们将对凌姑娘进行终身严密随访,一旦发现肿瘤复发迹象,立即治疗。同时,我们将采用特殊的具有抗肿瘤作用的免疫抑制方案,最大限度地减少肿瘤复发。
大众医学:肾移植为尿毒症患者带来了生机,但由于肾移植器官来源匮乏,很多患者不得不等待两年甚至更长时间,亲属间活体供肾或许是“权宜之计”。捐肾对捐献者的健康有危害吗?
朱同玉:中山医院是上海市唯一一家同时获得心肝肾三个大器官移植资质的医院,也是国内最早开展同种异体肾移植的单位之一。我院于1982年在国内率先开展活体亲属供肾移植,目前肾移植患者5年带肾存活率为93.5%以上,部分患者的移植肾存活时间超过30年。对活体器官捐献者,我们有严格的要求和标准,以确保其不会因为肾脏捐献而影响自身健康。一般地说,健康人捐献一个肾脏,不会影响健康。
大众医学:如果没有决定“捐肾救女”,凌妈妈或许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罹患肾癌。这也就意味着,肾癌几乎没有任何症状。肾癌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普通大众怎么早期发现肾癌?
朱同玉:肾癌起病隐匿,早期一般没有任何症状。对40岁以上成年人而言,定期进行肾脏超声检查是发现小肾癌的最好方法。
大众医学:近年来,肿瘤的发病率逐年上升,且趋于年轻化。肾癌的发病情况如何?哪些人容易被肾癌“盯上”?
朱同玉:肾癌的发病率逐年增加,已经位列男性恶性肿瘤排行榜的前十位。肾癌最常见于40岁以上的男性,男女比例约为2:1。
大众医学:一旦发现肾癌,该怎么治疗,预后如何?凌妈妈罹患肿瘤的肾脏被切除,后续还需要什么治疗吗?
朱同玉:肾癌是比较温和、恶性程度相对较低的肿瘤。因此,一旦罹患肾癌,患者也不用过分害怕。通常,直径小于4厘米的小肾癌,单纯进行肾部分切除即可,一般不用化疗。体积较大或发现较晚的肾癌,手术后可以通过免疫治疗和化疗,以降低复发率。
专家简介
朱同玉
上海市器官移植重点实验室主任,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副院长、泌尿外科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主任,上海市领军人才,上海市优秀学术带头人,国家器官移植学重点建设临床专科负责人,中华医学会器官移植学分会委员兼肾移植学组副组长,中国医师协会器官移植医师分会肾移植学组副主任委员,上海医学会器官移植分会候任主任委员,复旦大学器官移植中心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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