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范畴中的程度连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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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现代汉语中，程度副词不能修饰状态形容词。然后近年来，“很漆黑”、“很雪白”、“非常通红”等实用很普遍。本文分析了程度范畴中两类程度类型连用的现象：一类是程度副词和状态形容词连用，另一类是程度副词连用，并进一步分析了现象产生的原因。

关键词：程度副词连用；状态形容词

一、相关理论介绍

（一）程度范畴的内涵和性质

程度范畴是对事物、行为、性质发展变化状况等客观程度因素进行描写、说明、评价的各种主观的集合。对程度的描述是人们认识和描绘客观世界的一种重要认知方式。程度范畴是一种普遍存在的认知范畴，也是语言表层不可或缺的一个语义语法范畴。

（二）程度范畴的基本特点：级次性、模糊性和主观性

1、级次性。级次是人们对世界的一种认知，程度范畴是因为同一维度上量的差异才形成的级次性。如蔺磺、郭妹慧根据程度量的不同把程度副词分为四个级次，分别为极量、高量、中量、低量。2、模糊性。量只能相对具体化，而不能量化。因为程度范畴具有连续性特征，就算我们把量分为不同的级次。级次语级次之间也没有明确的分界线。3、主观性。程度范畴具有主观性，任何程度的表达都带有主观性，如：今天老师穿得副真漂亮。有的人认为“老师穿得衣服不漂亮也不难看”；有的人认为“老师穿得衣服不漂亮”；有的人认为“老师穿得衣服好看”。“漂亮”、“不漂亮也不难看”、“不漂亮”都是主观化的产物，是说话人经过主观处理后的等级判断。

（三）汉语的程度表达类型

汉语程度表达类型最常见的是直陈型程度、蕴含型程度、重叠型程度。（本文蕴含性程度和重叠性程度统称为“状态形容词”）

1、直陈性程度。副词是指词语本身或者语法功能本身就表示程度的高低。如：程度副词。2、蕴含型程度。蕴含性程度是程度义蕴含在词语内部。词语的语素组合在一起后就产生了程度义。构成词语的语素一旦分离，所蕴含的程度义也就不复存在。如：“胖乎乎”中的“乎乎”孤立地看就体现不出程度义。只有“乎乎”和“胖”组合才具有程度义。3、重叠型程度。重叠型程度是指通过重叠的手段产生的程度义。如“干干净净”。

二、程度范畴中的程度连用

（一）程度副词+状态形容词

我们对北大语料库、前辈时贤文献中的语言材料和网络语料统计，整理了一下程度副词与形容词以及重叠式形容词连用语料，如下：

程度副词+AB

很笔直很冰冷最笔直很笔挺十分雪白很稀烂太灰白很翠绿很乌黑最冰冷很粉碎很滚烫非常通红很鲜红很嫩绿非常湛蓝非常通红十分刺目最凄惶最恐惧很挺拔很漆黑有点冰冷

程度副词+ABB

很轻飘飘很冷冰冰很假惺惺很灰溜溜很慢吞吞很干巴巴很光溜溜很香喷喷

很金灿灿很黑黝黝很金灿灿很黑压压

程度副词+A里AB

很傻里傻气很流里流气很糊里糊涂很土里土气很慌里慌张

程度副词+AABB

很平平淡淡很简简单单很战战兢兢很轻轻松松有点马马虎虎很平平淡淡

程度副词+AA

有点虚虚的

（二）程度副词+程度副词

1、程度副词连用分为广义的和狭义的。狭义的程度副词连用就是指两个意义相近的程度副词连用；广义的程度副词连用不仅包括两个意义相近的程度副词连用，还包括同一个程度副词连续使用。2、本文根据蔺磺、郭妹慧的分类，对程度副词进行研究，对北大语料库进行穷尽性的考察，总结了程度副词连用的情况，如下：

A.更越、越更、更格外、稍略、太过于、太过分、挺够、最更、更较、更较为、越比较、更够、更相当、更极端、更加非常、更尤其、更颇、更太、更特别、越特别、越够、比较不太、稍微有点、略有点、略微有点、略略有点、最不大、最不太、更不太、越不大、挺有点、挺有些、蛮有点、很有点、更+极、有些过于、有些颇、有些蛮、有些过分、有些过于、有些顶、有点不很、有点不甚、有点不太、有点太、有些十分、更十分、更加十分、越有点、越有些、越发有点、越发有些、更有点、更有些、较有点、越有点、更有点、比较有点、比较有些、比较过于、有点更加、有点较、有点比较、有点稍微、有点稍稍、有些略

B.最最、更更、很很、够够、顶顶、多么多么、非常非常、特别特别、相当相当、绝对绝对、更加更加

A是狭义的程度副词连用；B是广义的程度副词连用

三、程度范畴中两类程度类型连用的原因

1、伍铁平（2000）人类语言中，许多词语所表达的概念都是没有精确边缘，就是所谓的“模糊概念”。模糊概念分两类：一类是没有相对的，只是其界限不分明；一类是完全不确定的范围，就是视情况可以上下移动的相对概念。程度副词作用是对事物的程度范畴实现由模糊到精确地转化，模糊词和精确视可以相互转化的，模糊中还有模糊。模糊词起到了模糊限定的作用，缩小后面词的模糊范围。程度副词的连用使精确走向更精确。

（1）但当一名记者问起下月在墨尔本举行的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时，大威的身子马上变得僵硬起来，声音也有点冰冷：“我不想谈网球，我今天不是一名网球运动员。（2）冬天身体很冰冷，手脚总是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热量！！！《现代汉语》中通常认为“冰冷”是个状态形容词，在量轴上表示一个量点，前面不能加程度副词，比如“有点冰冷”和“很冰冷”。由于长期对“状态形容词”的实用，人们已经不满足这种表达。我们认为即使是量点也在量轴上占有一段空间，表达的程度仍是相对模糊的。前面使用“程度副词”使程度范畴实现由模糊到精确地转化。（3）她提着篮子去找她。要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

图1

如图（1），我们默认右边为正方向，左边为负方向。根据方向性考察法，即从方向性上定义量的增减变化。在确定计量基点的基础上，向正方向的变化通常被认为是增量，向负方向的变化被认为是减量。如图（1），A作为计量基点，代表着高量级的两个程度副词在量轴上所占的位置（由于量级是同级，所以两个程度副词重合于A）。B代表着着两个程度副词组合后在量轴上所占的位置。通过图（1），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B相对于A更靠近正方向，并且向正无穷的方向移动。阴影代表着量整合后的值域。如图所示程度副词连用使表达的程度量更加精确。

2、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语法是编码形式。功能主义认为语法形式不能自足，要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因此语法结构的形成，要受到语义和语用两方面的影响。换句话说，任何形式的产生和发展背后都有其功能的动因，是功能需求在不断塑造“形式”的创新。就个体而言，一个新的形式产生之初，作为一种尚未被普遍接受的表达形式，甚至有可能是不合语法的表达方式，或者有可能仅仅是一种语用模式，即为满足某种语用需求而采用的表达方式，而非强制性的句法手段；而从历史的角度看，严谨的“语法”往往是从不那么严谨的“用法”起步，不断沉淀固化类推而来的。（作者单位：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

参考文献：

[1]蔡莉.关于程度范畴的若干思考[J]暨南学报，2010（2）

[2]李劲荣.“很雪白”类结构形成的动因与基础[J]汉语学习，2007（3）.

[3]陶红印.从“吃”看动词论元结构的动态特征[J].语言研究，2000（3）

[4]王灵霞，蒋协众.程度副词修饰状态形容词用法初探[J]语言应用研究，2008（2）.

[5]伍铁平.模糊语言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6]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