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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梅一样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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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梅的傲骨不是刻意的,也不是浅层的,而是与生俱来,骨子中透出来的。有一种人,就像傲梅一样,她奋发、向上、宽容、美丽、温柔、多情、善良也很坚强,面对人生的坎坷与挑战,她不会轻易低头,就像梅一样,昂着娇嫩的面庞坚定地挺立在风雪中,任凭风雨骄狂地挑衅;就像梅一样,温柔的双眸劲射出自信的光芒,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断;就像梅一样,曼妙的身姿腾舞出刚毅的剑势,剑尖挥指的永远是前方。

像梅一样的女人,比如玉拉……

玉拉是我的一个表姐。那一年,玉拉的丈夫丢下她和三岁的女儿,跟着别人跑到拉萨去了。玉拉是善良的,她相信丈夫是去朝佛或者去打工了,因为玉拉的丈夫在刚结婚的时候许诺过玉拉要给她挣下一些钱,让她过村里女人最羡慕的那种日子。玉拉是单纯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和村里去拉萨当保姆后被主人遣退回来的思珍鬼混在一起了。玉拉是执拗的,丝毫不信村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她不相信曾经那般爱她的丈夫会为了一个像思珍这样好吃懒做的女人而离开她和女儿。她坚信丈夫只是被狐媚迷住了神,被魔鬼迷住了心灵而做下了糊涂的事情。

三年后,玉拉的丈夫顿珠死而复生般地回到了村里,他成了倒卖羊皮袄的小老板。那模样已然是一个城里人。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尖头皮鞋,上身穿一件质地很好的小羊羔皮缝制的短款藏袍。原本就长得帅气的丈夫更加地英俊潇洒。二十八岁的玉拉比丈夫小三岁。对于丈夫的归来,玉拉内心狂热地高兴,兴奋到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丈夫第一次闯进自己心灵时的那种燥热的激情强烈地包裹着此时的玉拉。她没有意外,似乎就是一种默许的等待。玉拉的丈夫没有向玉拉多做解释,似乎就是玉拉心里所想的那样,丈夫是到拉萨打工去了,是为她挣钱去了。见面的当口,玉拉像是初恋的姑娘有点紧张,美丽的大眼睛羞涩地注视着丈夫俊朗的面容,右手慢慢地将落下来的一缕头发轻轻地捋到了耳后。

顿珠深情地盯着玉拉,看见了躲在玉拉身后怯生生的六岁小女孩。顿珠知道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孩子左玉。顿珠又看了一眼玉拉,双眼含着泪伸手把她拉近怀里,玉拉被这一拉轻轻摔进顿珠的怀里。玉拉终于哭出声来,但是没有埋怨,没有斥责,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只有思念的泪珠像草原上清晨的露珠一样,挂满了玉拉红润的双颊。

晚上,顿珠将怀里熟睡的小左玉轻轻放进暖暖的羊毛被中,心中那股父爱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玉拉感动得哭着。那一夜,顿珠将淤积日久的思念、愧疚、自责和忏悔统统用自己的方式全部倾倒在玉拉年轻的身体里。玉拉忘了那些孤枕难眠的夜晚,忘了那些独自带着左玉生活的凄苦,忘了那些村里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这一刻,她就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第二天,顿珠带着玉拉和左玉离开了家乡,并发誓再也不回来了。他要让玉拉像城里女人那样地生活,要让这个被自己无情抛弃却还始终痴痴苦等的傻女人过上好日子,要让他离家三年日思夜想的小左玉走进城里的幼儿园,像城里孩子一样地快乐地成长。

顿珠做到了。现在的玉拉走出去绝然不像乡下来的女人。原本身材就很好的她,一身墨绿色尼泊尔进口料缝制的藏装,上身一件跨腰的羊毛披肩,一款同样墨绿色的手提女包,已经脱胎换骨的玉拉现在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民族服装店的女老板。

每到过年,我都要在玉拉的服装店里做一套藏装,料子、帮点、配衬都是玉拉全权设计,准保好看又洋气,做工也很地道。玉拉服装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但玉拉从来都没有在店里做到超过七点,因为她要回去给顿珠和已经出落成漂亮姑娘的左玉做饭。每天的晚饭时间是一家三口最快乐的时光。顿珠再忙也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每天都会比玉拉先回到家里,等着玉拉回来。

谁都不知道当初顿珠跑到拉萨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顿珠奇迹般回来突然带走玉拉和左玉,扔下一句“再也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玉拉的真情感动了顿珠,她们才有了今天这般幸福的生活。在我心里其实玉拉就是像梅一样的女人,她奋发、向上、宽容、美丽、温柔、多情、善良还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