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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年的春天,海子·灯塔·三毛·萨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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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年的春天,从体验海子的幸福开始。海子有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说到了,但没做到。1989年3月26日,年仅25岁的他在山海关卧轨自杀。

本命年的早晨,我换上专门买好的红色内衣,站在房间的露台上,前方是大海,还有海子关于幸福的定义。喂马、劈柴,粮食和蔬菜,都是真实存在的尘世幸福,鲜亮可见,稻香扑鼻。他走后,满世界很多年都是他留下的意象。

第一个本命年时,知道人间有水浒,一百单八将,个个是好汉;知道天上有宙斯,地下有潘多拉的盒子;还知道自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生在红旗下,不能吃粗粮,吃点粗粮就生病,长到12岁时把一辈子的医院都住了。老话讲小孩子病一次聪明一次,似乎有道理,我由一开始的生病难受,到后来竟然盼着生病,喜欢上了生病,生病让我有更多时间随心所欲地看书,让我一边看书一边坚信自己是个有理想的孩子,一个将来要写书的孩子。

第二个本命年时,安娜为爱出走,小乔为爱出嫁。老托尔斯泰说了,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人生就是一场编织,有人编织的是幸福,有人编织的是动荡,还有人编织的是一场梦。人生两面,有展开的一面就有闭合的一面。一把钥匙开一扇门,你是外面的谁不重要,你是门里的谁很重要。男人有男人的责任,女人也有女人的责任,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望不到前生,但一定要望见去路。后方很重要,有安营扎寨的地方,才有所向披靡的本钱。

第三个本命年全然忽略的时候,第四个本命年已经快马加鞭地来了。人生总有那么些现实了又现实的岁月,甜蜜也好,痛苦也罢,都会在夜半来,天明去。生存、理想,左口袋、右口袋,左口袋装着粮食,右口袋装着精神。左右口袋,一路收割,一路忧伤。收割与忧伤,痛的都是自己。

海子未等及明天的到来,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似成虚无,三毛也未等及明天的到来,借助一只丝袜的力量,跳出红尘,让属于她的第四个本命年嘎然而止。这一点尼采看清了,他在《曙光》中写道:“我独自一人呆在那里同大海商量。在黑暗中,努力追求着自己的白昼,自己的拯救和自己的曙光。”

黑暗中,灯塔是唯一明示。尼采的女人莎乐美向我们走来。“自由的灵魂,特立独行的人生”是她的旗帜;“俄罗斯流亡贵族后裔、才华横溢的作家、尼采一生的唯一知己、弗洛伊德的助手和密友、与诗人里尔克的狂热挣扎”,每一个符号都无比鲜活。

莎乐美48岁那年,《尼采传》出版,“是哪个上苍决定了我们的会面?”尼采初识莎乐美时,讲出这句充满命运色彩的问候语,让时光从此伫留。而这场属于尼采和莎乐美的会面何尝没有在人间频频上演。

每一艘出港的小船都有归航,莎乐美就是那闪亮的灯塔。她的爱永远与最清醒的心智长在一起,涨潮还是退潮,她的自救都那么优美。她坚守内心的同时坚守着自然。自然是新生,而不是毁灭;自然是率真,而不是伪装;自然是春暖花开,而不是灰飞烟灭。衰老的容颜我们可以抵抗不了,衰老的心完全可以阻止。走进本命年的春天,我独自一人呆在那里同大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