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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德里达之“好客”解读师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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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达好客

“好客”在古罗马是指个人、家族或城市间从对方获得膳宿和受到保护的各种协议。18世纪,则指人们可以在自己家免费接待他人的“自由”。[1]

德里达“好客”的概念是一个由可能性和不可能性构成的悖论,或者说是一个有条件的好客和无条件的好客组成的矛盾体。前者可称之为好客之法,后者可称之为好客之道。好客之法是说权利和义务总是有条件的,它决定和衡量宾主的权利、职责、义务。无条件的好客之道是把自己的家给予外人,使其独立,不求名分、回报、补偿,即使是最小的要求也能满足。陌生人被给予无条件招待,不需任何确认或质疑,是纯粹的、开放的接受。

这两种好客是不可通约的,以辩证的方式共存。无条件的好客是有条件好客的核心,反之亦然。他们不是根本对立的。它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理解为双曲型和非对称。德里达用“完美”和“反常”的概念来描述两种好客间的相互关系。一方面,作为概念基础,没有无条件的好客就无法理解有条件的好客。“无条件的好客之道高于有条件的好客之法。无条件好客之道还不是现实的、有效的好客之法。它对好客之法具有未来指向性,故称其为“完美”。[2]无条件的好客之道是规范性的,逻辑上优先于有条件的好客之法。好客之道的完善性总是处于危险的境地,它的有效性总是被否认、侵蚀,这就是“反常”。另一方面,有条件的好客之法注定要出现在无条件好客之道的核心,妨碍它。但“无条件好客之道需要有条件好客之法,如果好客之道不是有效的,具体的,确定的,那它就不能成为有效的无条件”。[3]因此,好客之道必须成为有效的,具体的,确定的。但矛盾的是,一旦他成为有效的,具体的,确定的,它就不是无条件的好客之道,而成为有条件的好客之法。

二教育之好客

在现实世界里,很多权利的使用仅限于固定的时间和空间。绝对的、无条件的好客会导致弄巧成拙,甚至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但德里达“好客”的概念对理解师生关系具有启发性:第一,教师(主人)以不确定性对待他的学生(客人)。第二,教师(主人)屈服与学生(客人)。

首先,教师以不确定性对待学生。确定性的含义是期望对方给予特定的回应。因此,从绝对好客层面上看,教师的好客就是无须核查学生身份,也不要求学生作出某个确定的反应。在初次见面前,了解学生的个人信息,可能对教师给予学生热情欢迎是非常有益的。但学生身份的确定,既不是教师好客的充分条件,也不是必要条件。热情好客的教师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教师提问,学生就必须作出回应。否则,教师的好客就变成有条件的、有限的,预测答案的问题就变成质询。教师可以询问学生的名字显示其好客,拉近彼此的心理距离。但如果询问要求答复,也可能会适得其反,破坏好客之初衷,导致宾主间鸿沟的扩大。但是,不问任何问题,可能表示教师对学生没有任何关注,是一位冷漠的教师。总之,教师是否应该问新生问题没有明确的标准。关键是,教师的“好客”是不要求一个具体的答复,没有一个明确答案的期望,是一种绝对的、开放的态度。正如德里达所言:无条件的好客意味着你不问客人问题,甚至他的身份。[4]

教师以不确定性对待学生是自我限制。热情好客的教师很少对学生施加权威。这样悖论就产生。主流观点把教育看成是为个人步入社会所做准备。期望学生获得特定的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进而更好地融入社会。为把学生培养成为公民,教师施加一定的要求、控制或组织学生。这样,好客与主流的教育观矛盾,学校是社会化的机构,而教师是实施者。然而,教育的目的是多方面的。社会化只是教育目的的一部分而不是唯一。“好客”阐明了教育所蕴含的可能性。“好客”是充满惊喜的、无法预知的、开放的和混沌的。[5]新生可能是心地善良也可能居心叵测。然而,没有透彻的了解新生前,教师只能这种承担风险。

其次,真正“好客”的教师会对学生主动敞开心扉,屈服于学生。教师(主人)问学生(客人)姓名和主动自我介绍而不期待具体的答复,这在师生间体现不同的权力关系。问学生姓名更多意味着教师对教室、话题和学生的控制;而教师在问学生名字之前,先说出自己的名字,主动敞开心扉,自我介绍,师生(宾主)间最初的对峙,可能会因此而极大地削弱,甚至消弭。“教师面对一个陌生的学生,他必须好客,也就是尽量向学生介绍自己而对学生没有要求,使自己为学生所了解。”[6]使自己为人所知的行为显示真诚、热情好客和谦逊。

自我屈服的方式有多种,包括自我介绍,放弃对领域的控制,甚至是主人的地位。自我屈服是有风险的:无条件好客意味着,你不要求他人给予反馈,甚至不确认其身份。即使他人剥夺你控制的权力,你也必须接受这一点,这是很极端的,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但这就是无条件好客。这种极端也许在教育领域似乎显得更平易近人,更可以承受。

总之,以上两点是不可分割和相互关联。绝对的热情好客不是用来交换的,而是作为馈赠的礼物。这种无条件好客是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教师的好客是平等的、开放的、充满挑战的,不是统治、操纵、居高临下的。教师热情欢迎新生是真诚地敞开心扉,而后耐心地引导学生开启想象力,创造力,批判性和好奇心之门。

三好客之基础―――信任

好客隐含着一个我们必须讨论的重要概念―――信任,它是好客的基础。信任更多产生于不确定的情况下。

信任他人就是依靠他人做出选择或决定,甚至代表我们采取行动。即使我们不能确定由此所带来的后果,但我们仍然还是这样做。信任是建立在一个特定假设基础上,即我们不一定精确地预测到我们所信任人的言谈举止。这种信任在师生关系中尤为突出,因为孩子是灵活的、多变的,不可预知的。儿童是具有可能性的生物。如果教师总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理解和对待学生,他可能有意或无意地在很多方面限制了学生的学习。

拜尔在《信任与反信任》中揭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即信任含有让他人照顾我们所关爱的人或物之意。如拜尔所言“信任是委托他人照顾我们所关心的东西,这种照顾关系到酌情行事权的使用。因此,委托人信任受托人能够照顾好委托人所关心的事物。这种的关系显示了委托人的弱势,因为需要让他人照顾、控制他所关心的。”[7]在委托人和受托人的地位间有一个微妙的不对称,委托人变得相对弱势,而受托人相对强势。师生关系可以看成是一种委托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学生是相对弱势的,因为他们需要教师的帮助和照顾。而教师是相对强大的,在课堂上,他是守护者和权威。毫无疑问,委托人是学生(及家长),而受托人是教师。学生(及家长)必须要相信教师。通过向教师呈现他们所珍视的和关心的,这就使他们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弱点。对于家长来说,孩子是他们所珍爱的。对于孩子来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把自己托付给教师。如果家长不信任教师,他们就不会冒险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进入他的课堂,在他的控制之下。如果学生不相信自己的教师,他们就不会听他的话,按照他的指导学习。教师获得学生的信任是极其重要的。

不仅学生信任教师,而且教师也要信任学生,这时教育才能够起作用。德里达的好客理论能更全面地阐述师生这种信任关系:提供热情款待的教师应该信任学生。上文提到教育好客两层含义:第一,作为主人的教师以不确定性对待学生;第二,作为主人的教师应主动屈服。两层含义表明,一个热情好客的教师是开放的和谦虚的。第一个含义是指热情好客的教师不希望学生说或做特定的事作为回应。教师没有把学生看成是可以准确地预测的人。好客的第二个含义是指热情好客的教师愿意放弃他在教育空间里所特有掌控和权力。为成为学生合作伙伴,教师能够放弃他的傲慢和权威。而且,一个热情好客的教师能够积极主动地向学生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暴露了他的脆弱。令人信任的教师,不仅表现在他的教学行为上,而且表现在他的情绪、情感和态度上。从学生的角度来看,一个热情好客的教师不再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知识权威。相反,他和任何学生一样,是个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热情好客的教师不是专断者,他向学生敞开心扉。他承担着在课堂是使自己相对弱势的风险,因为他相信学生。一个热情好客的教师信任学生,他对学生善意持有乐观的态度,期待学生有能力执行其善意。因此,教师依靠、信任学生是向学生传达无私的仁爱之情怀。总之,教师的自我屈服表现为对学生善意的信任和利他主义。

师生关系中的信任是互惠的、动态的,虽然它是不对称的,纤弱的。在相互联系和相互信任的过程中,学生和教师都知道对方的弱点,但都彼此尊重和照顾对方。另一方面,虽然闻道在先,这使得教师最有可能成为课堂的绝对权威。然而,一个热情好客的教师是能够放弃他的权威和掌控。范梅南曾这样描述师生关系,教师对学生说“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会告诉你整个世界。”[8]这是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描述。教育是成年人向孩子显示世界的方式。他知道关于孩子的一些事情,因为他曾经也是个孩子。教师的邀约是基于他过去的生活经验,他用自己的生活经验来引领,却不能保证,学生进入的他们目前还没有看到世界。对于学生而言,这是他不断成长的童年。这种成长体现了“教育”的含义,开发其潜能。对于教师而言,它是邀约,是引领。在引领与被引领间隐含着相互信任关系,师生间的相互信任已经超越我们以往所有的预设和知识。

总之,师生关系是复杂的、微妙的。德里达“好客”的概念对于我们理解师生关系提供新的视角。对于教师而言,以好客之心对待学生,信任他们,敞开心扉,对每一种可能性保持开放,信任学生的选择和行为却没有预先的确定性。信任不仅滋养着学习环境,同时也是维系师生关系重要因素。信任是好客的基础,真正的好客是互惠的,但相互信任关系不必然以一种对称的和可预见的方式发生。师生关系间的“好客”是建立在自我信任和信任他人的基础上,对人类来说,信任使我们永葆青春与活力。信任是教师(主人)给予学生(客人)最好的一份礼物。

参考文献

[1]雅克・德里达,安娜・杜弗勒芒特尔.论好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1):2-3.

[2]雅克・德里达,安娜・杜弗勒芒特尔.论好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1):77.

[3]雅克・德里达,安娜・杜弗勒芒特尔.论好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1):79.

[4]雅克・德里达,安娜・杜弗勒芒特尔.论好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1):81.

[5]雅克・德里达,安娜・杜弗勒芒特尔.论好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1):83.

[6]Ruitenberg,C.(2009).Giving place tounforeseeable learning: The inhospitality of outcomes-based education. Philosophy ofEducation Yearbook,2009,266-274.

[7]Baier,A.(1986).Trustandantitrust.Ethics,96(2),231260

[8]马克斯・范梅南.生活体验研究: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M].北京市: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