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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冈底斯的诱惑》的故事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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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马原是新时期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他的“叙事圈套”开启了先锋小说试验的先河,尤其是代表作《冈底斯诱惑》融汇了诸般的叙事经验,掀起了小说观念和形式革命的浪潮。从而在一个历来缺乏形式感的国度里唤起了形式自觉,引发了一场小说叙事革命,向传统的文学观念和传统的审美习惯作了无声却强有力的挑战。本文意在探索《冈底斯的诱惑》的文本形式变革负载下的故事特点及故事间的整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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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是新时期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可以说他是这一派小说的领头羊,其开拓之功无人相比肩。他与同时期的余华、苏童、洪峰、格非并称先锋派小说五虎将,各领三五载。关于马原批评界谈得最多的莫过于他的“叙事圈套”,首开中国小说“以形式为内容”的风气,从而影响了一批年轻的作家。他的叙事探索,不啻是小说观念和形式的一场大变革,其文学史意义自不在言。1984年他发表《拉萨河女神》,首次把叙事置于故事之上,但最经典化的尚数《上海文学》1985年第二期发表的《冈底斯的诱惑》。

《冈底斯的诱惑》写了几个来自内地的年轻探求者进藏后的所见所闻,但采用了多种叙事视角轮番上阵,叙事主体缺席,时空淡化、并置,故事间缺少相应的逻辑联系,作者突现在文中坦言叙述策略等多种艺术手法,精妙地传达了神话世界和藏民原始的生存态对现代人的诱惑。本文对以上叙事成就忽略不计,反其道而行之,想探讨一下《冈底斯的诱惑》呈现的故事特点。

1.故事相对独立。《冈底斯的诱惑》主要讲述了三个故事:一是陆、姚亮、小何去看天葬的故事,同时引出藏族美女央金意外车祸死亡,把人们的思绪从一个具体生命的消失、美的毁灭及藏族特有的丧葬习俗――天葬联系起来。二是著名的青年猎手穷布猎熊的故事,他受当地牧民之托去追寻一头与众不同的大熊时的一场奇遇。伴着插入了他阿爸英武一生却死于一对儿猞猁爪下的惨剧,述说了生命的无常多舛,穷布父子不同寻常的狩猎生涯。三是顿珠、顿月兄弟与尼姆的爱情故事。他们的恋情曲折多变,最后顿珠、顿月兄弟的角色置换,由原来的顿月、尼姆组合变为顿珠、尼姆组合。以上三个故事并置构成了《冈底斯的诱惑》的主体,但彼此间并无关联和影响关系。看天葬的故事像是叙述者亲历的故事;穷布打猎的故事像是叙述者从藏族朋友那里听到的;顿珠、顿月与尼姆的故事更像是遥远的传说,亦真亦幻。不管解读效果如何,马原有自己的理由,“我的题材的小说应该说写的全部是我自己在情境中发生的事情,我给读者讲的都是真事,但读者通常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1]或许作家的写作立场与文本的传达效果不是一回事;作家的创作意图与读者的感受也不是一回事。不管怎样,三个故事还是共同把冈底斯的种种诱惑植入了读者的心田,唤起了人们的无限遐想。说实话,笔者关于的点滴了解还真是从马原的《冈底斯的诱惑》开始的。

2.故事结局拂逆读者的阅读期待。陆、姚亮、小何驱车去看天葬,由于不了解藏民的丧葬习俗,险些与天葬师发生冲突,结果起个大早忍饥挨冻却无功而返,内地人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天葬时不得外人接近也属于藏人的习俗范畴。陆、姚亮都发现了机关大院里的藏族美女央金,陆近水楼谈先得月,借着工作关系还谋面邂逅过几次,但仅此而已,没有萌生青年男女之间再自然不过的动人爱情。因为意外车祸藏族美女央金香消玉殒,无缘尘世恋情。当事者陆天葬台回来,面对的是追悼会现场悬挂的死者大幅的照片和花圈挽幛。陆们无法不唏嘘感叹生命的无常和美的脆弱。关于穷布猎熊读者期待他会面对一头什么样的大熊,因为受惊吓的牧民事前已经大肆渲染了一番。结果大出人们的预料,那头所谓的大熊竟然是传闻中的喜马拉雅雪人――野人,穷布不仅未猎到对方,反而被人家剿了械。穷布毕竟久经阵势把对方仔细地看了个真切,外相上是介于人和兽的一种动物,能够直立行走,手指奇长,毛发稀疏,动作极快,力量惊人。后来,陆、姚亮、穷布、作家四人组成一个临时考察队,去寻觅野人的踪迹,却收获全无。说不清是穷布的判断有误,还是考察队的手段和投入远远不够?顿珠、尼姆的凡俗爱情,随着顿月的参军入伍一步步趋向现实的时候,谁知当事者一去不复返,二者的私定终身无法获得双方老人的理解、确认。尼姆的阿爸愤懑、醉酒而去,他始终无法原谅未婚失贞的女儿。顿月和尼姆的儿子虽然没有名分却像山羊一样疯长。最后,尼姆带着儿子与顿珠一家人合了帐篷。在小说的开篇,马原写了这样一段话:“当然,信不信都由你们,打猎的故事本来是不能强要人相信的。”[2]马原似乎在强调,不只打猎的故事,其他故事也都可能是真实的,绝不是肆意渲染和虚构出来的。

3.故事的传奇性。陆一行人去看天葬未果,其实他们都知道天葬是怎样一回事,只不过想亲眼一睹,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天葬师不允许外人观看天葬的过程,自有藏民族习俗的说法。藏人的天葬习俗与内地人熟知的土葬、水葬、树葬、火葬等习俗多有不同,内地人有能理解的地方 也有无法理解的地方。穷布打猎遭遇野人,后来的考察队一行人又无法确证,其真实性无法不让人大打折扣。司机小何当兵开车时碾压死藏民的孩子,尽管是刹车失灵的机械事故,但毕竟毁灭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死者的阿爸对小何有过过激的动作,事后,两口子主动求部队和公安部门宽宥小何的过失,“放了他吧。我儿子死了。放了他吧。……求求你们啦。放了他吧。他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求你们啦。放了他吧。”[3]小何就这样被放了出来,只不过驾驶执照被吊销了五个月而已。从中可见“藏族是真心向善,他们对佛祈祷的都是心里话。”[4]顿珠、顿月与尼姆的爱情故事,顿月一去不复返,却有人定期给他阿妈写信,还附着汇款,前后算起来已近两千元。读者免不了要猜想顿月一定出事了,书信和汇款系他人所为,总之,猜测的空间很大。顿珠出去放牧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后能够熟练的说唱《格萨尔王传》,这对一个毫无知识背景且笨嘴拙舌的他简直就是天授神传。还有尼姆夜里趁儿子熟睡去照顾酒醉的阿爸,一丝不祥的预感令她匆忙折回帐篷,却发现招了熊,牧羊犬在地上,儿子依旧在酣眠中浑然不觉。是作家的刻意安排,还是生活中存在的真实一幕?藏民身上诸般的传奇故事,有些是属于内地人理解范围内的,有些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天方夜谭。当然小说中也写到早年进藏的剧作家一次远行探险中看到的一个巨大的羊角龙,渲染得很神奇,似乎意在说明藏区无处不在的神奇,但效果并不佳。因为毕竟是望远镜中的影像,并没有抵近目睹,多少有些虚无缥缈,夸张的意味很浓。但马原坚持:“确是神话、传奇、禅宗、密教的世界,这里全民信教”。[5]的确,藏人敢于舍得家当赴圣城拉萨,到神山冈仁波齐,神湖玛旁雍错朝拜,而且一路磕等身头。神奇的,不解的可见一斑。

《冈底斯的诱惑》所讲述的三个故事,留给读者的印象是突兀杂乱的。初读者免不了要发问作者的真实意图,三个故事过于得零落不相干。但细读起来,每个故事的脉络还是相对完整,尽管存在有头无尾的感觉。理清每一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再回过头来温故小说的标题 似有恍然大悟之感。小说不以一个完整动人的神奇故事取胜,而是以各自独立的三个小故事共同支撑“冈底斯诱惑”这个大题目,显然整合的意义大于每个故事的独立意义。如三个小故事讲述的那样,藏民放牧、打猎为生,谈情说爱繁衍后代,死后去天国极乐世界,这是一个完整的生命链条和生命模式。他们的生命历程和模式与内地人,及世界各地的人没什么大同小异,但是他们对生命过程的细节演绎却是如此的不同反响。小说以冈底斯山作为人和事遥远的背景,叙述了迷人的景致与神奇的风俗,展示了充满魅力的生存方式和生存氛围。这恐怕就是马原《冈底斯的诱惑》的意义寄托所在。《冈底斯的诱惑》的创作是马原拼图哲学的一次成功尝试。正如他认为:“当我们使用语言的时候,在似乎只关照局部不关照整体的过程中,假如能有效地使用拼图原则,那么,叙述会肯定会出现很多弹性,会撞出很多可能性来。”[6]显然,这是笔者解读与马原创作理念上的一次神会。或许还有另一种更有效的解读方法存在,那就是像马原一样去走一遭,最好在那儿生活几年,与冈底斯山下的藏民和一草一木做近距离的接触和感悟!

注 释

[1]马原:《虚构之刀》,春风文艺出版社2001年9月第一版,第87页。

[2]马原:《冈底斯的诱惑》,《结构主义小说》,时代文艺出版社1989年6月第一版,第1页。

[3]马原:《冈底斯的诱惑》,《结构主义小说》,时代文艺出版社1989年6月第一版,第34页。

[4]马原:《冈底斯的诱惑》,《结构主义小说》,时代文艺出版社1989年6月第一版,第35页。

[5]许振强、马原:《关于<冈底斯的诱惑>》的对话》,《当代作家评论》1985年第5期,第94页。

[6]马原:《虚构之刀》,春风文艺出版社2001年9月第一版,第98页。

(作者介绍:洪永春,通化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韩国外国语大学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