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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艺人普达瓦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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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孜县拉孜镇拉孜村85号,这座于1992年落成的院子,鲜红的大门里不时地传出“叮叮当当”的铁器敲打声,这是当地最著名的藏刀技艺传承人普达瓦的家,“前不久刚花4万元把房子装修了一遍,”普达瓦介绍说。

院子里,普达瓦为自己设了一个半开放式的“工作间”,一盒火柴、一把干草、一些木炭,加热炉很快就红火起来。我们来访的2010年8月19日,恰逢拉孜镇的望果节,儿子多吉占堆参加文娱活动去了。普达瓦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只听得一声摩托车的刹车声,多吉占堆就已飞奔入院。

普达瓦使用小锤,充当指挥角色,多吉占堆抡大锤,随着父亲的指点“指哪儿打哪儿”,“叮叮当,叮叮当”,父子两人合作默契,不多时,烧红的铁条被锻打成刀刃的雏形。普达瓦单独修刃时多吉占堆就把刀鞘绑定在木构件上,定边,勾花,一锤锤的敲下去,平整的刀鞘上,渐渐呈现出现富有立体感的花朵颇有乃父的风范,“多吉占堆现在已经掌握了藏刀的所有技艺,即便我不在家他也可以独立完成制作”,普达瓦说。

普达瓦做的藏刀,从刀刃的锻造、打磨、抛光,刀鞘的制坯、刻花、上色等各个工艺流程均为纯手工制作,就连为炉子鼓风的风机都是手摇式的,这样可以更好的掌握火候,经过不断打磨,一件成品需要两天才能完成。

普达瓦的侄子原本跟随他学习藏刀制作,可终因耐不住性子而作罢,目前在阿里打工,每天可以挣到100元,这对多吉占堆触动很大,“本来打算同去阿里的,硬是被父亲留了下来,还时常告诫我,要把这门手艺学好,用好,传好”,多吉占堆说。

“外出务工是有点收入,但那样的话就离家远了,作为家里的独子,很难让父母放心。而且,藏刀制作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现在跟随父亲做藏刀,既可以继承技艺、还可以照顾家里,而且还不是很累,坐在家里就可以创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多吉占堆说。

普达瓦做藏刀的技艺可以上溯到300多年前的先人“汤木确多拉巴”,据传,当年汤木确多拉巴加工的藏刀异常锋利,刀刃要用牛皮包裹三层,才能避免伤及无辜。100多年前江孜战役,僧俗抗击英军入侵时,也曾调运过拉孜藏刀支援前线。传到普达瓦这里,已经是七八代传人了。普达瓦不仅继承了既有的藏刀制作技艺,还开创了雕花工艺,龙、凤、虎、狮和锦花图案,制作的藏刀更加美观抢眼,也促使他的藏刀销量大增。很快,这一工艺也迅速传到附近县,成为藏刀工艺的新风格。

普达瓦从柜子里取出四把新做好的藏刀,说,“家里没有太多存货,都被先前预定的客户拿走了,16日那天,来自陕西的游客,一下就购买了20多把,17日那天,30把藏刀也被游客一抢而空,这仅有的4把刀,也是县里的大学生定做的,为的是开学的时候,带给学校的同学,让更多的同学了解拉孜,了解拉孜传统的藏刀艺术。”

“现在要想买到普达瓦的藏刀,必须预订”,陪同的平措说,“现在定做藏刀要以寸论价,以18厘米长的藏刀为例,白铜质地的需要110元,银子质地的则需要450元。”为能买到真正的拉孜藏刀,很多游客在进藏之前就在网上搜集相关信息,来到拉孜后,就登门购买,“因部分游客购买量较大,一时无法满足,就留下电话和地址,等做好后邮寄过去,这是经常的事情。”普达瓦说,“而且,应顾客要求,还可在刀刃或刀鞘上刻上订制者的名字。”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支着一架氆氇织机,他的大女儿益西卓玛在织机前忙碌着。普达瓦拿出很多纪念牌展示给我们,其中有一枚是“纪念自治区成立二十周年”的纪念牌,他一直精心地收藏着,“这是我当年带着藏刀参加展览会时,组委会发给我的纪念章,当时我带去的藏刀被大家抢购一空”,普达瓦沉浸在当年的快乐中。

普达瓦做的藏刀赢得了市场广泛的认可,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去年的收入是27000多元,更可喜的是今年上半年的收入就近2万元,加上大女儿益西卓玛织氆氇每月收入的1500元,普达瓦的家庭收入在村里居于中上,是村里的富裕户。“主要是近年社会局势持续稳定,旅游形式好转带来的效果”,普达瓦说,“社会和谐稳定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然而遗憾的是,在街面上竟然出现了仿冒的拉孜藏刀,据悉,这种藏刀的刀刃是从云南定制的,老板敢用这刀现场砍铁钉,凸显“斩钉截铁”的味道,着实迷惑了不少过往的游客。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拉孜县海拔4000多米,在这里锻打的温度不可能太高,因此,刀刃过硬是不可能的。无奈,普达瓦在刀刃上阴刻有“”,刀柄上刻有“拉孜”和“藏刀”的藏文字样用以防伪。

说起心事,普达瓦说,“我曾经一度担心这门技艺的传承问题,因为在传统中,这是门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技艺,由于在老观念里,我们是黑骨头人,低人一等,于是就只能传给有血缘关系的人,谢通门县的卡嘎藏刀,就是这样传承到现在的。如今儿子多吉占堆学会了这门手艺,我就放心了”。

十世班禅大师在80年代时曾来过这里,对普达瓦说,一定要把民族技艺传承下去,不能让传统民族技艺断代失传。类似的叮嘱,被收录在初一藏语文课本的上册书里,成为很多人的共同记忆,普达瓦对此更是铭记在心。

多吉占堆4岁的儿子达瓦扎西刚刚从午觉中睡醒,这会儿也凑到爷爷身边来,“先让他读书到初中毕业,然后回到家里学习做藏刀的技艺,有文化了,与外界的交流和沟通就更加方便了,想必可以更好地继承和发扬这门手艺,相信他能比我们这些父辈做得更好”,普达瓦说。

“只会做藏刀,不能称其为‘民族手工艺’”,普达瓦这一说,着实让我们吃惊不小,“我还可以做佛器、法器,以前服务农牧业生产,主要做铁锹、锄头、犁铧等农具,产品范围遍及拉孜及周边地区”,原来,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小女儿次仁曲珍自小眼睛失明,在拉萨特殊学校读书,“2008年7月份我参加了第四期北京市盲人按摩阳光工程扶贫班”,我们来了后第一次听到坐在外间的次仁曲珍开口讲话,汉语说得非常标准,有张照片,是她和同学在北京天安门前的合影留念,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充满自信的头始终高昂着、微笑着。

下午,在拉孜镇举办的望果节文艺演出场上,见到了普达瓦的儿子多吉占堆,一曲唱罢,已被群众献上的哈达围满,从前地位低下的人,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