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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内心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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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道坎。离开了熟悉的、正规有序的工作环境,原本忙碌的快节奏的生活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顿时感到有些茫然,有些寂寞和失落。一次老战友相聚,一位退休干部谈起退休后的感受,描述为三部曲:第一部,刚刚退休的上半年,借助“余热”,这里看看,那儿转转,身心放松,感觉不错,可称为“快乐的老汉”;第二部,退休后的下半年,想转的地方转了,该访的亲友访了,闲在家里,感到挺郁闷,可称为“郁闷的老汉”;第三部,退休后的第二年,日复一日地无所事事,心理上产生了一种退化感,觉得自己真地老了,继而感到自己对社会没有用了,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熟人,成了“伤心的老汉”。这“三部曲”,实际上是一种从“工作状态”向“休闲状态”转换的不适应心理障碍,虽不是人皆如此,但也决非个别现象,因此而生病者亦大有人在,故心理学家称之为“退休综合征”。

世强兄退休了。我曾问世强兄退休后干点什么?他说,30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爱学习、爱思考的习惯,过去受时间局限,只能零星地学习思考,现在有时间了,有计划地做些系统学习思考;以前是创造人生,现在是享受人生,学习、思考、写作成为了“休闲状态”的一种“工作继续”,进而感到“用脑学习,用手写作,不失为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一种好方法”,并且“每当稿子被报刊采用,也有一种成就感,会带来身心愉悦和快乐”。正是基于追求这种内心的享受和快乐,接到退休命令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行走于“快乐”的路上。一度寒暑易节,三百六十多日的“巡天遥看”,继《杞人集》、《杞人续集》之后,他的《杞人再集》叉在油墨飘香中问世了。他在第一时间将这本新作送给我,并在扉页上不无幽默地写道:“杞人之乐,乐在其中。”

捧读《杞人再集》,品咂世强兄退休后的心得,不禁感慨系之。人生如同一台戏,“你方唱罢我登台”,再好的演员也不可能一直在台上演下去,社会大舞台应当永远由最有活力的演员去唱主角。一个人当年高体衰、精力不济时,理应及时谢幕,走下舞台,去当一个文明观众,心平气和地回归群众,回归自然,享受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这就是人生。《杞人再集》以“追求心中的快乐”这一核心价值为贯穿主线,以最能体现现代人内心快乐的思想灵魂和精神本质的若干问题作为议论焦点,把复杂的世象、纷杂的思想,糅合到对一系列话题的漫谈中去,聚焦了人生需求的基本层次,将“自我实现”的本质和归宿定位于内心的快乐,用切身的体味和感悟,对影响快乐的种种心态和扭曲进行了“裁剪”,告诉人们:“身体的衰老是自然现象,但能否拥有一颗年轻的心,却取决于自身”,“退休并不代表精彩人生的结束,而应该看作丰富生活的开始”,“退了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发展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完全可以迎来人生的第二个春天”,如此等等,以事寓理,寓理于事,娓娓道来,循循善诱,让人读之如同智者交谈,倍受启迪,令人不由得佩服其思想张力和语言功力。

心中的快乐同生活中的美一样,需要发现快乐的眼睛和感悟快乐的心灵。比如,对同样的半杯水,消极者可能会说:“我只剩下了半杯水。”而积极者却会说:“我还有半杯水。”同样的拥有,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和价值判断。正是为了追寻内心快乐的真谛,《杞人再集》立足于思想的多元性,尊重心灵的原生态和本质属性,创造了以内心快乐的演变为主调的不同快乐观。这正如卢梭所说:人天性崇尚自由……文明社会需要的不是持续加强其秩序,而是要不断扩张符合人性的空间。该书以此为底色,错落有致地呈现了处于不同社会层面快乐多元化的资源、动力、途径及其景观;在不同的思想形式之中,既通过各种精神因素的互补而实现了它的总体性,又独特地渗透了教化、认知等功能,并表征了政治、环境、文化等指向,也杂糅了时代、哲学、价值取向等方面的综合元素,体现了各种不同的审美风格,展示了各种不同的人性追求,最终揭示了尽管处于不同境况、不同位置的人的快乐指向各有不同,但快乐在终极意义上却是一样的。因此,这种带个人体验的快乐追求,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西方哲学家圣・奥古斯丁说:世界是一本书,不去旅行的人只读到了其中的一页。至于每位旅行的人,能读多少页,这个答案可能因人而异。不管是多少,每一次从起点到返回原点的旅途,也许只有用心走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这其中的乐趣。诸如对“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等这些看似寻常的景物,只要用心去研读,都会产生不同的思绪。人生思考之旅其实也是这样的,快乐的风景在路上。每思考一个问题,就像领略一处风景,善于思考者都会生发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快乐,关键在于你怎么看、用什么心态去解读。从这个意义上说,《杞人再集》其实就是作者以研究解决现代人的“退休综合征”这个社会问题为指向而做的一次探索和尝试。作为一名退休的中高级干部,栾世强以“杞人”自勉,也无疑找到了一条“快乐的小路”,尽管它是崎岖的。

文以载道,文以化人。最后值得提及的是,《杞人再集》延续了《杞人集》、《杞人续集》的创作理念、思想方法、文化底蕴、文体实验、叙事模式和语言风格,尤其注重贴近现代受众的阅读心理,适应了人们喜爱通俗化、快餐化的阅读特点。全书既有总体关联,每篇又有独立诉求,短小精悍,通俗易懂。这种文本在文化载体多元化、媒体受众分众化的趋势下,不失为走进受众、融入心灵的一种好形式。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叶佳修的这首田园牧歌式的儿歌,曾经引出多少人童年的记忆?曾经激起多少人返朴归真的留恋?大概正是基于这种记忆和留恋,以“杞人”自居的栾世强,正以他的思考和刀笔为短笛,吹奏着他回归群众的一曲曲乡居小唱。《杞人再集》对快乐的追寻,是他带着社会责任对世象的又一思考?是他领悟了快乐之真谛后书写于内心的笑意?两者显然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