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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列车以亘古不变的姿态,轻轻地滑过我十九岁的尽头,于无声处悄然而逝。我回头看见那个曾经落寞不堪的我……
十九年前的今天,上帝喝醉了,把一个寂寞的幽灵放归了人间,于是关于我的一切在那天早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到来,用此刻的过去将来时开始蔓延。
关于我自己最初的一切,我一无所知,所以对母亲所说的我的所有与别人的不同寻常之处我无从考证。只记得忽然有一天,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独自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旁边是一堆细细的沙子。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那张大椅子抑或是在那堆细沙上很平静地度过的,困了便没头没脑地大睡,醒了则不知疲倦地打量这个落寞的世界。这种情形日复一日地重复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关于那张大椅子和那堆沙子,便是我能从自己有限的记忆深处追溯到的最原始的也是最清晰的记忆。
童年的天空似乎是蒙着光洁的。玻璃纸,滤去了所有的尘埃、烦恼及忧伤,只留下一层透明的蓝。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挥手而去,等到蓦然回首,想要重新抓住时,却发现它早己破碎成一种晶莹的美丽,成为记忆中永恒的回忆。
七岁那年,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我踏着童年的碎片,开始了对象牙塔的追逐。这样的结果是:十几年之后,当比我大两岁的哥哥和他的同龄人开始谈婚论嫁时,我却依旧在艰难地继续着自己的大学梦。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从一开始就坚信我能上大学,并用当初释迦牟尼传教的精神向邻里间散布她的结论。所以从上小学起,我就被全家乃至全村人寄予了上大学的希望,我自己也为此而得意了很长时间。然而,十几年之后,这个却依然只停留在理论阶段的结论弄得我很没面子。
其实,在十五岁之前,和母亲一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能够上大学,而且还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渐地说自己非清华不嫁,并为自己的“豪言壮志”激动不已。所以那段时间,在我心中一直珍藏着一个“大学梦”。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梦之所以称为梦,就注定了它只有在梦中才会美丽,一旦醒来,便什么都没有了,留下的只能是遗憾。
然而,梦总是会醒的。
十五岁那年夏天,当我从梦中醒来时,回荡在耳边的只有梦碎的声音。灰色的天空像―张受伤的脸屏住了呼吸,所有的一切如幻象般从眼前消失。
父母的失望,亲友的劝慰,连带着自己深深的自责,这所有的一切压得我不堪重负。我恨透了自己。于是那个夏天也在我的生命中永远刻下了灰色的痕迹。
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雨季的花季,花季的雨季。我只从一叠湿漉漉的日历中拧出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早些时候听朴树的歌,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朴树这个寂寞的孩子,用一种忧郁的声音低吟着: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菲茨杰拉德说:“在星星下面躺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星星。人生真像一场梦,一种发疯的化学方程式。”
我已习惯了清醒,习惯了不再做梦,已经逝去的美丽,就让它永久地尘封在记忆深处。佛说:放开便是快乐。无谓的坚持只能徒增伤感而己。
十九岁,对于人生,我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