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所收字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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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现代汉语词典》是一部具有权威性的著作，2012年出版的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收录了一定数量的字母词，这在学术界引起了广泛的争议，本文就第6版中所收字母词相关的几个问题做一个简单的探讨。

关键词：汉语 字母词 《现代汉语词典》

自1978年《现代汉语词典》正式出版以来，前后经历了5次修订。2012年7月15日，《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在北京首发，其修订规模空前。第六版一经发行，就饱受争议，其中所收录的239个西文字母词尤为引人关注，本文就字母词的定义、分类、特点等几个问题展开讨论。

一、字母词的定义

对于字母词的研究，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学者们就积极地展开了，其中最早开始探究的问题就是关于字母词的称谓和范围的界定问题。关于字母词的界定，学术界有着不同的看法，其中有“字母词”“汉语字母词”“外来语”“外文字母词”“西文字母词”“字母外来词”“外语词”“借形词”等等诸多称谓。刘涌泉（1994）在《谈谈字母词》一文中指出：“字母词是指汉语中带外文字母（主要是拉丁字母）或完全用外文字母表达的词，前者如B超，卡拉OK；后者如CD，UFO等。它是一种新形式的外语词。”本文认为，刘涌泉先生提出“字母词”的称谓，经过这十多年的应用与考验，是应该予以确认的。相比“字母词”，其他的称谓或定义过于宽泛模糊甚至容易引起歧义，如“外来语”“外语词”；或界定过于片面狭窄，如“外文字母词”“西文字母词”“字母外来词”，不能够完全反映字母词这一特殊语言现象。而“字母词”这一称谓能够较为准确、较为全面、较为简练地概括了现代汉语词汇新词语的一种，并且突出了其“字母”的特性，将它与方言词、古语词区别开来、又能将英源字母词和汉语拼音字母词加以概括；还能与外来词内部中的音译词、意译词相区别，突出其新形式、新内涵，因此，我们是可以用“字母词”来命名汉语中的这一特殊现象的。

二、收录字母词来源分类

《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收录字母词己多达239条，其中涉及政治、经济、科学、教育、卫生、军事、体育、文艺等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关于字母词的分类，之前的学者曾经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运用不同的手法进行分析研究，综合他们的研究成果，本文将根据字母词的构成情况对《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收录的这239个字母词进行分类。

（一）纯外文字母形式

在目前汉语字母词的数量中，纯外文字母形式是所占比例较大的一种结构。它一般由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字母构成，其一是由几个外文首字母缩略构成，如：ABS（anti-lock braking system防抱死制动系统）、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NBA（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全国篮球协会）等。其二是由外文原形词构成，如：ABC、ISO、FLASH、ICQ、SPA等。

（二）外文字母与汉语语素相结合的形式

外文字母与汉字结合的字母词形式比较多样化，这其中包括两种：字母在汉语语素前的字母词，如α粒子、α射线、β粒子、β射线、γ刀、γ射线、A股、AA制、AB角、AB制、ATM机、B超、B股、B淋巴细胞、B细胞、BP机等；字母在汉语语素后的字母词，如卡拉OK、阿Q、维生素C等。

（三）汉语拼音字母形式

其一是由纯汉语拼音字母组成的字母词，如HSK（汉语水平考试）、PSC（普通话水平测试）、WSK（全国外语水平考试）、RMB（人民币）、GB（国家标准）等；其二是汉语拼音字母与外文字母组合形成的字母词，如“BTV”（北京电视台）。

（四）字母与数字结合形式

其中既有外文字母又有汉语拼音字母。如MP3（一种音频文件压缩形式）、MP4（一种能播放影音文件的袖珍型电子产品）、F1（一级方程式竞标赛）等。

（五）字母与符号结合形式

字母加符号的组合在《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收录的只有e-mail、hi-fi、CD-R、CD-ROM、CD-RW、Wi-Fi六个。

三、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收录字母词的特点

字母词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对汉语词汇系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字母词大量渗透到汉语中来的客观事实鲜明生动地反映着中国现代生活的变化，这些字母词的加入极大地丰富了汉语词汇的形式和意义，同时也使得汉语词汇成分更为复杂多样化。字母词的产生发展作为现代汉语词汇发展变化中的一个部分，它与随之产生的其他新词一起融入到汉语词汇中，使现代汉语的面貌焕然一新。

（一）涉及领域广

《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收录的字母词涉及领域主要有：

1.涉及经济领域的：如WTO（世界贸易组织）、A股（人民币普通股票）、MBA（工商管理硕士）、CEO（首席执行官）、GDP（国内生产总值）、ATM机（自动取款机）、RMB（人民币）等；

2.涉及科技与信息业的：如IT（信息技术）、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B超（B型超声诊断仪）、DNA（脱氧核糖核酸）、CT（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等；

3.涉及文化、时尚生活的：如DVD（数字激光视盘）、AA制（指聚餐或其他消费结账时各人平摊出钱）、EMS（邮政特快专递）等；

4.涉及教育的：如MPA（公共管理硕士）、PMP（项目管理专业人才）、ETS（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HSK（汉语水平考试）、CET（大学英语考试）等；

5.涉及医药卫生的：如DNA（脱氧核糖核酸）、CT（计算机断层摄影装置）、WHO（世界卫生组织）等；

6.涉及体育、娱乐的：如NBA（全国职业篮赛）、T型台（呈T型的表演台，多用于时装表演）、K歌（唱卡拉OK）、MTV（音乐电视）、QQ（一种流行的中文网络即时通信软件）等；

7.涉及社会生活的：如WC（卫生间）、UFO（不明飞行物）、OL（办公室职业女性）等。

可以说，字母词所涉及到的社会领域是非常广泛的，但其主要集中在经济、科技、文化、教育等领域，随着国际化和网络化时代的到来，字母词将更多地呈现出扩大增多的趋势。

（二）词量增加

改革开放之后，字母词的数量迅速增加。从《现代汉语词典》的收录情况来看，1979年版的《现代汉语词典》和1992年的“补编本”都未收录字母词，直到1996年的“修订本”收录了39个，到2002年的“增补本”，收录的字母词有142个，2005年第五版《现汉》收录字母词182个。2012年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则收录了字母词多达239个。在这一段时期，字母词也在不断分化，主要表现在：源自英语的字母词数量急速增加，与此同时，汉语拼音字母词也产生并且不断积累起来。从词语产生这个角度来看，源自英语的字母词与汉语拼音字母词的大量出现，除了社会环境的影响外，还与当代中国的教育有着直接的关系。急速发展的字母词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现代汉语词汇的构成状态。

（三）名词占优势

从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所收录的字母词来看，名词在这239个字母词中占了大多数，这主要是因为字母词都是大量出现于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我国经济、科技、教育文化事业的快速发展，不断扩大的对外交流，不断引进的新事物、新概念，越来越多具有时代标志的新生名词也就应运而生。而名词相比于其他词来说更是一种具有开放性的词类，伴随着新生事物的持续涌现，因此也需要新的表达方式，这就促使新的名词不断产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字母词日益深入汉语词汇系统，字母词中动词、形容词的增加也是可以预期的。至于其他词，如量词、叹词、数词、副词、介词、连词等词类，大多是一些有限词类，不能在较短的时期内大量产生和扩展，至于以后会怎样发展，还有待继续观察。

（四）词义单一

与现在流行的新词语相比，字母词的词义几乎都是单一的。历时地分析，在改革开放以前，字母词的总体数量还是比较少的，所涉及的领域也并不是很多，另外，在日常语言生活中，字母词还没引起人们足够的认识，字母词使用的人数和人群也很有限。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和世界各国交往的日益密切，字母词进入蓬勃发展期，如前所述，字母词大量出现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尤其在经济、科技、电子信息、文化教育、时尚生活等领域最为突出，字母词的词义也多反映当代的生活，其词义单一性突出。

四、关于第6版《现代汉语词典》收录字母词规范

随着汉语与其他语言的频繁接触，字母词进入汉语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意味着一定程度上汉字记录汉语的功能受到了挑战，很多字母词如果换用汉语表述或汉字记写，反而会显得比较繁杂，甚至会影响到语言实际交际的效率。因此，这些字母词进入专业汉语文生活、继而进入普通汉语文生活是合理的甚至是必要的，而《现代汉语词典》收录一定数量的字母词也是合理的，必要的。

《现代汉语词典》作为权威工具书在收录字母词的过程中，应该充分发挥其应有的权威和典范作用，在收录时要有所选择。现代汉语语文词典收录字母词的选择尺度是什么呢？这恐怕是一个很复杂的课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后，才能研制出科学而精确的尺度。但有一点应该是十分明确的：即汉语中字母词的存在价值仅仅在于记写那些汉字不便表示甚至不能表示的词语或词语的部分语素，而不该将字母词视为“时尚”或“新潮”，趋之若鹜地将其泛化。所以，现代汉语语文词典既应该积极地收录字母词，又应该对字母词的收录持谨慎态度，本文就此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随着科学文化的普及，一些反映自然科学、工程技术方面的字母词进入现代汉语词汇是很自然的，对于这一类字母词应该积极稳妥地予以收录。

2.近年来，社会科学术语和普通语词中的某些外来词语出现了它们的字母词形式，但其中不乏无新意者，而且在实际使用中存活得也不够稳定。对于这样的字母词是不必收录，甚至是不应该收录的。

3.对于一些说话人随意自造的字母词，根据字母词的普遍界定，它们是不属于字母词的范畴的，是“伪字母词”，因此，以引导语用规范为编纂宗旨的《现代汉语词典》是不该收录这种伪字母词的，这不仅会影响到《现代汉语词典》的权威性，还会影响国人正常的语言生活。

4.鉴于前述，《现代汉语词典》中适当收录一些字母词既是必要的也是合理的，符合目前汉语吸收新词的实际状况。但是，字母词相比汉语中其他词语而言，的确还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将以西文字母或汉语拼音字母开头以及完全由西文字母或汉语拼音字母构成的字母词集中放在以汉字开头的词语之后按照音序另行编排的做法，至少在目前来说是科学的，这样既能履行规范词典记录词汇使用的职责，又能展现其兼容并包的姿态，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安放办法之前，应该继续照此方式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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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越 甘肃兰州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730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