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之文化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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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李安作品一贯的主题是面对人生，一个人不要给自己造成遗憾，真实面对自己和所爱的人也彰显出来。影片《色・戒》大胆的演出备受争议。但突破世俗的表层会发现内在主题的深刻性。它以电影作为文化体认的最佳载体，把宏大主题与个人命运相结合，明了的叙事、错综的关系，在人性层面上展开了一场形神和谐统一的设问与解答。色之形在于视觉冲击，而真正的主题却是戒之魂――一场人性的拷问。
[关键词]色；戒；视觉盛宴；人性拷问
两年前的威尼斯，李安以《断背山》毫无争议地捧走了金狮。2007年他又以《色・戒》笑到最后再擒金狮。如此一位温厚、儒雅的中国男子，接连以如此大胆的作品获得举世瞩目。尤以《色戒》问世以来，评论家往往出于职业习惯，从分析作品的原型人手，大谈特谈电影对于原著的改造、创新和技巧，而媒体观众们则多冲着片中的大段激情戏而来，众说纷纭，备受争议。我想李安的一番话可以作为最好的解读“任何一个好的作品都不是冷酷的，可以看到人性里面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这部作品直觉上很吸引我，看过后老萦绕在我的脑海当中。我觉得我需要拍摄一个电影才能找到这个答案，这个过程很有意思，它就是有这样一个魅力。”这也可以作为解释《色戒》获奖的部分原因。它把宏大主题与个人命运相结合，以电影作为文化体认的最佳载体，明了的叙事、错综的关系，在人性层面上展开了一场形神和谐统一的设问与解答。
一、色之形――视觉盛宴
“色”来自于佛教用语，指事物、物质，指一切能变坏、有质碍的事物。例如物欲，在影片开头的麻将桌上，贵夫人们都带着闪闪发光的钻戒，唯有王佳芝还带着不起眼的翡翠戒指，她体现了强烈的自卑。但影片更多的是侧重“”。在张爱玲原著中写的只有寥寥几句的场景，却让李安把它变成重头戏。而演员大胆、到位的奉献使这种人类的原始之美震撼人心。这里导演以特有的镜像叙述把观众的本能欲望转化为社会可接受的内容。本我的幻想或者说是混合梦想的成为主观情感的承载物：王佳芝为了暗恋已久的邝裕民甘愿牺牲纯洁的肉体；而在日本酒馆里，湿了眼睛的易先生紧紧握住王佳芝的手。奔腾甚至夸张的激情之爱，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漩涡，撕碎了年轻的王佳芝的自我。李安在此既不同于道德卫士，也不同于历史学家，而是保持了一种高度的宿命感与超然立场，挖掘着白底下的黑与黑底下的白。色在这里充满了诗意的自由，上演了一场视觉盛宴。
基于此引发我们进行超越时空的形而上思考：难道这只是一部老生常谈的“爱情与背叛”的故事吗?一向颇具人文关怀的李安究竟想传达什么?《色・戒》中什么是“色”、什么是“戒”呢?李安导演解释说：“‘色’指的就是我们的野心，我们的情感，《色・戒》前三分之二的部分都是在‘色’上下工夫，到人物内心挣扎深处进行挖掘，到了后面则慢慢走人‘戒’中，怎么样适可而止，怎么能够做到正好，不要过分，不要走到毁灭的地步。”
二、戒之魂――人性拷问
在当代文化的多元格局中，主流意识张扬，社会边缘展示，独立精神体现，呈现多姿多彩的景象。而电影整体上却面对一个尴尬的局面就是具有全球性意义的主题的内在缺失。换言之，我们所谓的大片如《英雄》、《十面埋伏》、《无极》虽有鸿篇巨制、华丽意象，但却美而空洞，缺少个性化的艺术探索和深刻的人类内涵。李安的电影一向以“心中有故事”著称，他追求人类生活中的共同感受，并把个人叙事、社会历史叙事、普遍的人类叙事统一到一种生产方式中，其真实、厚重的情感把中西文化完美诠释。
以《色・戒》为例，选取了一个女人看历史的独特视角，对抗日母题进行了重新阐释。但又不是简单的回顾历史，而是和我们生活的现代社会密切相关。借用新历史主义的话说“任何文本的阐释都是两个时代、两颗心灵的对话和文本意义重释”。李安从传统的政治反思过渡到文化反思，在意识形态和市场的双重压力下，坚守文化与审美的双重视角，以情爱为切入点，横向展示了人性的多面孔：邝裕民的无措、王佳芝的义无反顾、易先生的温存与决然。在艳丽凄美的外衣下，体现的是一种人性的价值，一种能够让人同仇敌忾、相襦以沫的美好情感。
“戒，戒者，束身之法也。何自缚乎”佛家指对于身心有严格的规定与制约。而在影片中色之浓重异乎寻常，紧随其下的戒也显得迫在眉睫。对于王佳芝而言，她的解脱式地自我放纵意味着人生的无根状态，她的戒表现为自我的回归。而对于易先生，真实面对自己可能是他最欠缺的性格，他的戒在于律己。把“戒”放在普遍意义上的文化内，突破世俗的表层，直至人性的最深处，使影片成为既好看又动人的电影。
李安不同于张爱玲的“残酷”，以一个温情的景象：易先生红了又红、无法痛哭的双眼结束影片。人的无力与软弱跃然纸上，观众也陷入了人生的反思之中。而李安作品一贯的主题：面对人生，一个人不要给自己造成遗憾，真实面对自己和所爱的人也彰显出来。
在浮躁的当代氛围下，在多元变化的历史进程中，后现代文化已逐渐消解了传统文化。而李安以自然的方式处理“色”的问题，并一只眼睛关注着现实。尽管他讲述的是过去时代的中国，但指向的却是今天。以王佳芝、易先生这种带有形象悖反意义的人物，传达了人性中纯真的一面。并且以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为中国电影找到一条新的突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