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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窑品质:给力的清谈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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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魏晋到南朝,时代从两汉的大一统再度进入社会的分崩离析,短暂的朝廷朝不保夕,身为一代枭雄的曹操也无奈发出“辟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感喟。而士大夫阶层的思想在苦闷彷徨中,以崇尚清谈为时风,以吃食五石散为潮流。尽管表面看来,视富贵为浮云,看生死如割韭,然而,上流社会的思想精英、门阀贵族们依然不肯放下身价,依然把持生活的层面,寻求一种高贵的表达形式。这种种生活品质的道具,今人即可从《世说新语》精细简约的描述里找到可供品赏的范本,也可从石崇们斗富的嚣张中体味到的奢华。当然,换一个角度,也可从他们日常的用具里找到蛛丝马迹。

今天在瓯窑的故乡,不断出土的瓯瓷品种,让我们回到了那遥远的时代,感受到那种不同寻常岁月里的生活情趣。

张口的虎子,不一定吃人

老虎是有威严的,但再威猛的百兽之王,也会有被人寒碜的时候,盛行于六朝时期的虎子不幸入围。

东吴、东晋,加上南朝的宋、齐、梁、陈,后世合称六朝,全部建都金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刚毅的北人到了温柔的南地,从物质到精神世界很容易被同化。在南朝人刘义庆的《世说新语》里,最能看出那个时代人的真实面貌。所谓六朝风流,那是后人无限景仰的楷模。说到虎子,自然想到那个时代人对生活细节上的关注。

虎子的出现最早可上溯到先秦,如江苏镇江王家山东周吴墓,就出土过一件青铜铸造的虎子,湖南长沙五里牌战国楚墓的髹漆彩绘虎子材质是木胎的。到了两汉流行开来,六朝时竟然一跃成为时尚用具,人见人爱,隋唐以后便销声匿迹了。这里的虎子有两个问题很值得交待清楚:一个是用途,一个就是为什么六朝突然风靡起来呢?从学术的层面来说讲,虎子的功能一直有“盛水器”和“溺器”两种争议,原因是今天不断从六朝疆域内出土的各种形制的虎子,有时在墓里是与盘口壶、罐、碗等日常饮食用具放在一起;有时与灯、香薰等日常用器,或砚台、水注等文房用具为伍;有时又与魂瓶以及灶、井、磨、鸡猪狗鸭圈栏这样的模拟生产和生活设施及用器等明器相杂处。有时大得惊人,拿起来都很费劲,有时又小得可怜,几乎可以放在手掌心把玩。质地有漆、铜、陶质等等。此外,就是虎子往往都出于男性墓或夫妻合葬墓的男性一边,放在死者脚边或单置一处,加之文献又没有明确记录,使得后人对其功能非常纠结。反对“溺器”(夜壶)说的,举了个反证例子,说是江苏南京光华门外出土一只越窑青釉虎子,在虎子腹部刻划有“赤乌十四年(公元251年)会稽上虞师袁宜作”十三字铭文。并反驳道,如果虎子是“溺器”话,工匠会自求其辱把大名刻在“溺器”上,让人夜夜“大不敬”?但不管怎么说,目前专业人员与民间人士,倾向夜壶说的一直是占上风。不过如果仔细地推敲一下虎子的造型与结构,的确有不适宜用来做盛水工具的N种理由。鄙人也是认同夜壶说的。因为小的时候在农村长大,不谙事,常把长辈床底下的那有把手的、开一圆口的陶瓮,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每次被发现了总少不了一顿斥责,后来才知道是夜壶。现在回想起来,这陶瓮活生生就是一个简化山寨版的虎子嫡传者啊。

温州出土的虎子数量较少,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到了东晋才建郡,偌大东瓯版图能有多少常住居民呢,更别说流动人口。而这虎子,别小看是一件瓷器,在那个年代里,烧造它也算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一般人家还真用不起,只有上流社会的有权有钱的款爷们才能消受。这里展示的这件虎子,是出土于温州南白象西晋永宁二年(302年)的墓里,身体为茧形,两端略鼓,中腰收敛,圆口,虎头高昂,两侧刻神翼,四脚伏踞向前屈伸,头与身之间塑一绳索纹提梁,梁尾部贴塑一弯曲小虎尾,一同出土的还有唾壶等。能使用这夜壶的永嘉人,是谁已无法考证出来了,但可以肯定当时在温州这地盘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积极参与了当时的清谈嗑药(五石散)活动,每天不忘熏衣、净手等工作,家里唾壶随身,虎子夜里伺候,如今这只夜壶就成为他留给这世界唯一的物证了。

唾壶,沟通从谈开始

如果没记错的的话,中国移动温情的的广告语这是样的:沟通从心开始。但如果时光倒流,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人与人,从心沟通难,清谈倒不难,到处看到的情景是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的场面。这种交流方式,很体现乱世人心的浮躁,谁都不买谁的帐,最后成为口水战。

魏晋时代的人是君子,大多是动口不动手。那个时代政治上最混乱,人活得很苦痛,但是精神上是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感情的一个时代。在中国有两个乱世是很值得纪念的,一为春秋战国,结果是百家蜂起,产生大量超一流思想家;二是政治动荡的魏晋时代,那是出风流名士、出贵族文人、出精神偶像的时代。皇帝像走马灯一样,双手都沾着杀人的血印,文人动辄得咎,命如薄纸,说真话的等死吧。文人不得不采取回避政治,玄读老庄,纵情山水,日夜以饮酒、服药(五石散)来麻醉自己,衣袂飘飘,冷眼对人,还隔三差五玩行为艺术,在压抑的社会大背景下,“树下打铁”“东床坦腹”“雪夜访戴”“竹林笑傲”“广陵绝响”等故事就显得格外的夺人眼目。

六朝出的典故对后代是很有影响的,特别是很多人物都表现在言行上,这“言”就是喝酒清谈。当然这清谈既要有场景来衬托,也要有一些相应的道具陪伴,唾壶无疑是最为合适的道具了。为什么六朝流行唾壶呢?吐口水用的。为什么制作格外的精细呢?因为没有高脚的桌椅,席地而坐,视线低,就会集中在身边的小物件了,唾壶恰恰是离身最近的。一边大讲特讲,一边往边上的道具唾壶大吐口水,表面看似乎怪诞,但在魏晋六朝那是提倡鲜明的个性的,没有人会去注重这等小节。刘伶常带着酒,并命人拿着铁锹跟在后面,对书童说,我如果醉死了,就地把我埋掉。生死都这么随意,那又何必拘泥于生活小节呢?动口清谈与吐口水是一个事件的两个自然过程,动口最大的需求是口干舌燥,要喝水得准备水杯,另外就是口腔运动后,往往会产生大量的唾沫要处理,那么,唾壶就派上了用场。

唾壶,又称唾器,因安徽阜阳双古堆西汉汝阳侯墓出土有“女阴侯唾器”铭的漆器而得名。三国西晋时口大腹圆,高圈足,形似尊状;东晋南朝变成盘口,扁圆腹。但是总体壶口都很大,这有利于两人交谈中吐口水时落点的准确,动作也显得自然潇洒,很符合那个时代的淡泊名利、纵情悖礼、任达狂狷、崇尚自然的个性特点。到了唐及五代,时代变了,九品中正的门阀制度被开科取士的科举制度代替,盛世国家,读书人以求功名为正途,日夜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而努力。国家强大,文人收心,百姓安居,“清谈误国,实干兴邦”自然就成了共识,清谈的道具之一唾壶就要退居幕后了,加之高脚的桌椅开始流行,唾壶的器身变得越来直小,后来开口呈了漏斗形,已无当初的四平八稳的悠然之态,此时的唾壶名副其实地成了生活日常用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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