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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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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冯迷”们翘首以盼了近一年的《唐山大地震》终于在2010年7月中旬上映了,除了震撼的IMAX视觉效果,这个“谋杀”观众纸巾的故事就像片花中那句“亲人,永远是亲人!”的广告语一样触动了不少人的内心世界。而这个故事背后,也有不少年轻人的理想成为了现实。

肖洋,《唐山大地震》年轻的“80后”剪辑师,一个理想主义的坚持者。在肖洋看来,这部票房已经突破5亿元的影片除了有丰沛的情感外,更让人震撼的是影片的视觉特效。

理科生的电影梦

当时只是想搞艺术的肖洋,在西安交通大学这样一所理工科学校,选择了他认为和艺术沾点边的建筑学专业。那年他15岁。

和任何一个不安分的、洋溢着文艺热情的青年一样,肖洋在大学里和几个同学搞乐队、弹吉他、写歌、配乐,还写剧本、编排话剧。可是,毕业后的肖洋并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起初和几个哥们儿成立了一个工作室,虽然根本不知道影视圈的门朝哪儿开,就是一心想拍部电影。自己写的剧本,在电视台租台的设备。却发现根本不靠谱,最后把剧本卖了,还了欠了不少钱。

但肖洋还是不想做跟建筑专业相关的工作,却又不知道该做哪行。正好一个哥们儿的女朋友想申请去德国上学,说德国的学校不收学费。在众人的鼓动下,肖洋也决定一起去。没想到最终的德国求学之旅的却只有肖洋一人。

他在柏林学了半年德语,参加DSH全国统考。德国大学的转校门槛比较宽松,所以肖洋拿着建筑学的通知书,申请有电影相关专业的学校。虽然一般的德国学校是免费的,但专门的电影学院却要收较高的学费。虽然父母一直很支持肖洋,但他并不想因此再增加家里的负担,于是肖洋选择了德国的FH Wiesbaden大学,攻读传媒学专业的导演方向,这是一所综合性学校,每年只需交注册费即可,其他开销都要自己打工赚取。

换个角度观察世界

和大多数国外院校一样,FH Wiesbaden大学第一年都是教授一些基础操作的知识。学期末给老师交一篇论文,尤其是电影理论的课程,更是以写论文为主。学校是学分制,学习完全靠自觉。老师注重的是学生实际操作及对电影美学、电影理论的见解。在这里各种流派的理论都可以并行不悖。到了第二年,学校发给学生DV,创作成为最主要的学习方式。几个同学组成一个摄制团队,分别轮流做导演、摄影、灯光、录音,可以让学生们熟悉拍摄时每个环节的工作流程。

国外三年的留学生活使肖洋觉得,在信息全球化的今天,所学的知识都是同步的,德国的技术未必比中国先进,甚至有时中国用的设备比德国还新。所以真正使肖洋感触最深的,是自己世界观和价值观方面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看到另外的价值观。很多德国人,能够不以赚钱为目,而以自己心安理得的方式快乐地生活。无论是以哪种状态生存,都会有认同者,并不以赚钱多少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肖洋感到自己认识上的很多东西被打破了,发现世界原来可以是另一番景象,可以用更多的角度去看问题、去思考,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表达自己,可以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信仰,而不是随波逐流。

这些才是对人是最重要的。

“当你真的明白了,回来再看国内的某些事情就懂了。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以冷静的心态看待,就会明白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肖洋说。

一天拍14个短片

“在国外的那些学历证明,我一次都没拿出来过,一直在箱子里锁着。这个行业只在乎你学到什么东西,用作品说话。做得好,别人就用你。”

从德国学成归来的肖洋,进入了中央电视台,分别在少儿频道和体育频道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电视台并不是一个能施展自己抱负的舞台。反倒是那时做的一些“不务正业”的事情,让他觉得颇有意义。

一个朋友的教育公司办夏令营活动,带着十几个4-10岁的孩子去很远的地方,肖洋负责跟着拍摄纪录片。他喜欢孩子,他发现“很多大人们都觉得孩子挺好玩的,可是当你把自己降到孩子的高度,去感受他们毫不掩饰的喜怒哀乐,就会发觉他们的世界一点都不比成人的世界简单。”《神奇的旅行》和《海上日记》这两部纪录片,便是在这样的感悟下诞生的。

通往理想的道路是艰难的。从央视出来后,肖洋和几个朋友在小西天租了间屋子做工作室。每天6个人挤在这间50多平方米的小屋里,闷热无比。

当时网络视频刚刚兴起,它可以通过用户点击吸引大批网民以及广告商,一些网站便开始投资拍摄或者收购一些小成本的3-10分钟短片。为了缓解工作室的困难处境,肖洋也加入了网络导演的大军。相比其他投稿或拍摄的网络导演们,肖洋和他的伙伴们算比较专业的了。经费有限,肖洋要身兼导演、摄影、剧务、演员等职务。没有专业的设备,就用笔记本完成剪辑工作。摄影机每天的租金是150元,演员贵点儿的每天300元,便宜的100元,每天拍得越多才能赚得越多。最多时肖洋曾经一天拍了14条短片,而且每条片子都能被网站评为A级。

影视圈的门儿往哪开

拍摄网络短片,对一心想拍电影的肖洋等人而言,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尽管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影视圈的门朝哪儿开,但相信拍真正电影的唯一本钱,就是要有一部好剧本,通过剧本就能争取一些拍片机会。于是他拿着拍短片赚来的十几万元钱,为工作室添置了设备。

他们创作剧本,四处筹钱。甚至愿意免费提供剧本,只要给他们一个能参与影片拍摄的机会。而自始至终,都没有遇到一个真心诚意肯相信这些年轻人的人。无一不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利益。有人骗他们免费写,然后拿着剧本去忽悠别人的钱。这期间工作室也有接到一些零散的小活儿,但都不成系统,入不敷出。资金很快就用尽了,他们订餐一直是按月结算,有一个月连餐费的账单都结不起了。

机缘巧合地“入行”

朋友找肖洋剪电影《夜袭》的预告片。肖洋很快就做好了影片,但纯属帮忙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之后的一天,肖洋忽然接到华谊兄弟的宣传总监的电话,说他在电影院看到了这个预告片很喜欢,并希望认识肖洋。

当时华谊正在做《李米的猜想》,肖洋的团队与来自香港、台湾的公司一起比稿。“剪得好就签合同。我们一共剪了三版,第一轮就胜出了。”预告片的剪辑是台湾导演陈国富负责,最后剪完对方非常满意。

由于之前的工作都是邮件进行,直到陈国富导演的助理给肖洋打电话,他们才第一次见面。“陈导问我对电影的看法,然后问是否剪过电影长片。”实话实说“零经验”的肖洋却意外地得到了冯小刚电影《非诚勿扰》的剪辑工作。“虽然心里特别高兴,但还是挺害怕的。毕竟我没走过全部的电影流程,也不知道‘电影’究竟怎么剪,特担心做不好。但陈导却对我说:“现在我终于开始对大陆的剪辑师有信心了。”

“非诚勿扰”挺诚恳

陈国富是《非诚勿扰》的监制,他们的方法是肖洋剪辑,然后由陈国富提出修改意见,“陈导带我去冯小刚导演的工作室。冯导递给我一张纸,说这个你帮我剪一下。那是《非诚勿扰》里‘分歧终端机’的广告片。”肖洋出色的剪辑让冯小刚很喜欢,甚至在媒体上公开表示满意,肖洋也非常珍惜与这些导演的合作。“我让工作室每个人都轮流去做我的助手,去感受真正的电影和顶级导演。”

为了剪好电影,肖洋专门请了著名剪辑师张一凡做指导。“他在圈内很有名,还有自己的公司,但很乐意帮助后辈。我们想包个红包谢他,但被拒绝了,最后甚至分文未取。”

接着,电影《风声》又找到肖洋担任剪辑和特效指导。“同样是陈国富导演,当时他问我,电脑特效做过吗?我说‘没有’。他又问‘你能做吗?’我回答‘能。’”这番简单的对话却让肖洋成为了《风声》的特效指导。“陈导相信一个人的审美和感觉,又有一帮懂技术的人在这里,才放心把事情交给这个人。”

肖洋看来,只要认真做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很多障碍都是人为设置的。“当然第一次做特效指导是有点心惊胆战,很多核心内容不懂。有时我想要这样,但做出来却是另一个样子,让我很焦虑。”那段时间肖洋白天剪完片子,晚上整夜熬着调整细节,感觉心力交瘁。“另一个哥们儿也从没做过特效指导,直接买了书拿去现场学着做后效果还不错。结果《风声》被提名了台湾金马奖的最佳特效,让我很意外也很高兴,还去台湾玩了一回。”

对于陈国富,肖洋更多的是学习和感恩。肖洋说,陈国富做事认真、力求最好,做人低调,不爱做宣传,他就像自己的师傅,跟他能学到很多跟电影有关的东西。“跟冯导也能学到很多,他对于电影的把握,对于这个时代需要什么东西,有一种非常敏锐的东西,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观众更想要看的是什么。”

更高目标始于“唐山”

2009年肖洋参与冯小刚导演的力作《唐山大地震》,他直言与团队的合作更加顺利,而肖洋因此结识了更多行业内的专业人士。

电影中展现的唐山全貌是花了上千万元实景搭建了一个“小唐山城”,但这仅仅只能满足局部拍摄。为拍摄全貌工作人员先制作了一些房子的模型,然后拍下来用电脑填充到原始画面空白处,再进一步修改模型的角度和光感,尽量和原画面的质感匹配,然后再在画面上“种”一些树,加上一些三维的汽车、人群,连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也没忘了加上去。同样,震后的唐山市全貌也是这样拍摄的。而影片最开始的“蜻蜓阵”,同样也是电脑特效的产物。首先冯小刚先拍摄人的戏份,简单说就是人们对着想象中的蜻蜓做表情和动作。这部分拍好后,工作人员用了一架遥控飞机来模拟蜻蜓飞过的轨迹,做好轨迹之后再用电脑替换成蜻蜓。而蜻蜓也是通过动画和3D制作,先做出单只,然后再将整个蜻蜓群合成到画面中,技术人员还根据人驱赶蜻蜓的动作,做出了蜻蜓躲闪的动画。这个“蜻蜓群”有200米宽、10公里长。

在人物方面,影片中在地震中失去了左手手臂的方达,长大后一出场是光着上身用右手洗脸。画面中方达的左手臂已经萎缩,看起来十分逼真。这些都是电脑特效的技术人员在李晨的胳膊上做上跟踪点,然后进行拍摄,拍完后,技术人员在电脑中把胳膊擦去,再在上面弄上一个三维做的小“肉揪”合成起来,形成观众最终看到的效果。

影片中最重要的23秒的场景是大地震来袭时,主楼倒塌的过程。据肖洋回忆,这场戏是说大地震来了,李元妮和方大强拼命往家跑,想把两个孩子救出来,然而凶猛的地震让他们自身难保。二人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家楼门口,方大强一把把李元妮拉出来,自己钻了进去,而这时,大楼塌了!李元妮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掩埋在一片瓦砾之中。

肖洋看到通过韩国特效团队之手所制作完成的这场戏已经可以以假乱真,完全看不出破绽。电影中李元妮的家,实际是专门搭建的一座实景大楼,但是大楼并不是震塌的,而是爆破。所以需要后期电脑特效来纠正,使得效果看起来是震塌的。在拍摄前,特效团队先用专门的机器把整个大楼的架构扫描记录,然后在电脑上用3D技术做出坍塌的效果,最后再将3D效果和实景拍摄合成。

此外,救灾飞机从汶川残破的钟楼上飞过,也是电脑特效的产物。这些都让整部影片增色不少,而这也让肖洋对从事电影视觉特效更有信心了。

最终不忘导演梦

现在肖洋工作室已经改成了公司――“天工映画影视有限公司”。地点也从小西天搬到了望京。由一间50平方米的小房间变成了二层楼的办公室。团队成员也由6个人发展成了十五人,一切都进展得比较顺利。公司今后的目标,放在大力发展国内电影特效制作方面。

目前国内做特效多是些散兵游勇,很多中国电影都拿到国外去做。肖洋希望做一支专业的特效团队。创作一部电影,特效必须从前期开始介入,给导演提供方案。需要有非常灵活的、有想象力的配合导演完成作品,让导演意识到特效的重要,让特效跟拍摄并行走下来。如果特效用得好,能帮助一部电影完成很多东西。比如告诉导演不用搭某个景,从而帮一部电影省钱,让特效真正起到作用。“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公司以后能把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几部电影做了,证明中国的特效团队也可以做出国外的水平。也希望可以树立工业标准、行业准则、工作流程、资质和准入制度,使它们真正能够成为标准,而这个标准肯定从最高端的电影出来。”

肖洋最终想做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导演。“我希望能拍出真、善、美的东西,让人看见希望和温暖。要尊重智慧、知识、忠诚、勇敢、善良的主题,创造一种健康的人生观。我也不想讲太深奥的道理,只是希望看到我电影的人都觉得电影挺好,能稍微影响一下人们对世界的观感,让人们更有力量地去面对麻烦和问题。”

现在肖洋仍然不放弃写剧本,他仍然在等待一个适合时机,做自己的电影。“当然,最终要做导演,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