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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荷香里画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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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的韵致在水,在荷,在柳,更在船。因此,大明湖的船便成了很多文人笔下常见的题材。尽管其样式世代变迁,但久经岁月的大明湖的舟船,早已成为体现大明湖人文之美的一大象征。

旧时的济南,水多湖阔,船也就多。据记载,至少在唐代乘游船观赏大明湖水光山色就已渐成风尚。唐代诗人李白、杜甫都曾在大明湖上泛舟观光,李白留下了《陪从祖济南太守泛鹊山湖》诗三首:

“(其一)初谓鹊山近,宁知湖水遥。此行殊访戴,自可缓归桡。(其二)湖阔数十里,湖光摇碧山。湖西正有月,独送李膺还。(其三)水入北湖去,舟从南浦回。遥看鹊山转,却似送人来。”诗圣杜甫挥笔写下了《暂如临邑至鹊山湖亭奉怀李员外率尔成兴》:“野亭逼湖水,歇马高林间。鼍吼风奔浪,鱼跃日映山。暂游阻词伯,却望怀青关。霭霭生云雾,惟应促驾还。”从两位诗人的诗篇中可以看出,那时方圆数十里的浩瀚湖面上,鱼跃鸟飞,舟船出没,远方的烟波之上,鹊山宛如飘浮的翠屏,华山有似含苞欲放的荷花,诚可谓一派风景如画。自此以后,大明湖上的游船扁舟便屡屡出现在文人的篇什里,“轻舟”、“小舟”、“木兰舟”、“小艇”、“橛头艇”(一种用双桨划动的小船)等词语更是频频见诸于名家诗篇。

宋元以后,大明湖上开始出现了形制较为阔大的画舫。曾巩在济南为官时,“常时泛西湖”,乘的就是画舫:“问吾何处避炎蒸,十顷西湖照眼明。鱼戏一篙新浪满,鸟啼千步绿荫成。虹腰隐隐松桥出,鹋首峨峨画舫行。最喜晚凉风月好,紫荷香里听泉声。”(《西湖纳凉》)不过,那时大明湖上更多的还是一些形制小巧的私家小舟。清人王初桐“野艇小如瓜,恰容三四辈”(《明湖曲》)、“乌篷小棹归来晚,回首烟波暗七桥”(《绝句》),说的就是这种

小舟,只能乘坐三四人。一些小舟上覆有“乌篷”,这种乌篷是半圆形的,用竹片、席篾编成,上涂黑油,以遮阳避雨;而且这种篷不是固定死的,当不需要时可以打开,以开阔游客的视野,“绿柳荫中引棹行,留犁风动毂纹生。推蓬试向城南望,万叠山光泼眼明。”(清历城籍诗人尹廷兰《忆大明湖》二十首之三)。

到了近现代,文人直接描述大明湖游船和采莲船的笔墨更是多了起来,可以让我们了解当时船的构造、形制、装饰以及船内布置。

100多年前,后来被誉为“中国在西方的精神使者”的著名德国汉学家理查德。卫礼贤来到大明湖,他看到的是:“湖边备有大船,船的上部都用玻璃镶成。船舱里嵌花的桌子上放着茶水和瓜籽。船行驶在荷叶之间,经过那些淡粉色的芬芳的花朵,消失在一片葱翠之中。欢快的笑声时有所闻,歌伎们明艳的衣衫不时在绿意中闪现,时而还能听到有人谈着琵琶,为某段戏曲伴奏。”1914年出版的《济南指南》一书则记载了当时大明湖游船的登船地点和船价:“欲游览大明湖,虽随处可以登舟,而船之聚集最多处为鹊华桥及司家码头二处。……船价:大船一日约二元,半日约一元五角;小船减半,冬日较廉。”

现代著名作家周作人1924年6月1日下午,约了四个朋友一起乘船游览了大明湖。他们从鹊华桥码头登船,乘坐的是一种“出坂船似的长方的船,门窗做得很考究,船头有匾一块,文云‘逸兴豪情’,――我说船头,只因它形式似船头,但行驶起来,它却变了船尾,一个舟子便站在那里倒撑上去。他所用的家伙只是一支天然木的篙,不知是什么树,剥去了皮,很是光滑,树身却是弯来扭去的并不笔直;他拿了这件东西,能够使一只大船进退回旋无不如意,并且不曾遇见一点小冲撞。”这使得从小在南国看惯了用桨橹划船的周作人着实大为惊叹!(见《济南道中・二》)

近代山东文化名人芮麟曾于1933年8月乘船游览了大明湖,他在《山左十日记》中记道:那天下午,芮麟一行“雇了一只大画舫,慢慢地向湖心荡去水光山色,顿觉眼前一清。过江以后,所见的水都是黄的,大明湖的水,却是绿油油碧澄澄的,单是水已经不可多得的了。加以杨柳、芦苇,荷花的点缀,分外觉得风光如画。”

已故孟庆筑先生在《那个年代》一书中,曾回忆起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他在大明湖见过的一种类似大木盆一样的简陋采莲船,“乘船游湖,可去一个景点,也可游览全景。讲价上船,由船工用长木杆撑船,沿着水道行进。每到一处,就像到站一样登岸观赏,船在岸边等候,然后就一站接一站地进行。船行水道间,可以观赏两侧藕池中的荷花:收获季节,还能看到池中的踩藕人,穿着整条牛皮做的水衣,像“跳舞”一样从水下抱出颀长的鲜藕,偶尔还可看到像个大木盆似的‘采莲船’,一人坐在里面,两手各拿一块小木片划水,在藕池中采莲作业。”

牛国栋先生在《济南乎》一书中则记述了上个世纪中叶大明湖里“三六九等”的游船状况。除了画舫,篷子船、布篷船之外,他也写到了孟庆筑所言如同木盆一般的采莲船,还写到最次的一种游船――光腚船,说白了,也就是上面什么设施也没有。

到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种种原因,大明湖的游船逐渐式微衰落。现代文学大师沈从文在1956年10月的一天游览大明湖,他当时在省图书馆附近见到的游船情形已经是:“码头边残荷倚斜,风姿楚楚,泊了三十多只有棚架的小游船,色调灰扑扑的。船只相当旧了。有些船只可能一天只有一趟吧,挣个四毛五角。到了“”期间,整个湖面上只有寥寥几只游船在游动了。

特别令人惊奇的是,独见于江浙一带的“船娘”在古时的大明湖上却不鲜见。清人任弘远在《明湖杂诗十首》中,就生动地描写了采莲情景:“六月乘凉争采莲,湖中来往女郎船。临行笑折新荷叶,障却斜阳细雨天。”诗中的采莲女驾着小船穿行在碧波荡漾的湖上,采摘莲花,也采摘欢乐。当她们说说笑笑地满载而归时,每人又折一张新荷叶顶在头上,真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交融中,湖的美丽多姿,采莲女的机灵调皮,采莲的欢快气氛,都活生生地流泻出来,定格在历史的苍烟之中,成为大明湖的一道亮丽风景。”

大明湖的“船娘”不只是采莲,更多的也为游客撑船。清乾隆年间历城籍诗人朱曾传写过一首《汇波门感兴》,写的就是当时船娘为他撑船游览大明湖的情形:“秋娘渡口小兰舟,载我鹅溪续昔游。水国梦迷神女夜,孤城人倚雁王秋。”

如今,大明湖扩建工程已经完成,有关部门可以将泛游明湖作为一项文化产业来开发一下:每年选择一定的时间和地点,开展月夜泛舟、泛舟湖宴、画舫K歌等经营活动。既可以丰富人们的生活、提升大明湖的文化品位,又可以拉动消费需求、提高景区的经济效益。一举多得,一力多赢,何乐而不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