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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 中国动漫缘何“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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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魁拔之十万火急》登陆网络,两日突破260万的点击量让王川稍感安慰。毕竟,在“自家孩子”PK“外来金刚”的炎炎夏日里,王川遭遇了一场动漫世界的滑铁卢之战。

然而这场战争,不是王川一个人的。在刚刚结束的暑期,中国动漫军团重拳出击,却在票房上屡受重挫。恨铁不成钢的国内动漫迷不禁追问:国内动漫的票房何时才能不“骨感”?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暑期档动画电影扎堆上映,内地动画《魁拔之十万火急》《兔侠传奇》《藏獒多吉》票房惨淡。尽管上映后《魁拔》的话题持续升温,人气爆棚,观众们称其为“国产动画里程碑”,豆瓣网上也打出了国产动画罕见的8.0分,但依旧无法捂热影院里冰冷的票房。跟好莱坞大片《功夫熊猫2》《蓝精灵》相比,国产动画遭遇了“冰火两重天”。

日前《魁拔》的导演王川在接受媒体访谈时表示,票房的惨淡是预料之中的,这和国内动漫市场的整体形势有关。中国动漫“超日赶美”目前还是不能想象的。但相对于前两年的暑期动漫市场,《魁拔》已具有一定的开创性,票房翻身也初见成效。王川说,《魁拔》和好莱坞动漫相比,是“差钱”不差内涵。在中国动漫市场,现状仍旧是“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不能让孩子们再继续看日漫长大!”这是导演王川创造《魁拔》时的心声。面对被日本大举占领的国内动漫市场,他所能做的是在风格上尽量接近“热血”动漫,并有所超越。但他们不认为自己是为日系动漫“增砖添瓦”:“我们是中国人,《魁拔》的精神是博大精神的中国文化。”王川面对外界质疑时说道。

“国产动漫如何发展”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一直摆在每一位中国动漫电影人的面前。业界普遍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中国动漫应该尽快与国际商业运作机制接轨。

中国动漫一路追赶国际的滋味并不,好受。实际上,日本《铁臂阿童木》的导演曾满怀敬意地承认,是中国的动画片《大闹天宫》将他领进动漫之门。中国原创动漫在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间曾傲视天下,特别是以传统文化题材为内容的动画片,在国际上曾拿回一系列大奖。

日本、美国、韩国等国率先进行的一整套动画片商业运作模式成功地将欧美动画推上世界荧幕。动漫免费在国内播出,但通过衍生产品,制作方可以获利颇丰。而我国通过高价购买版权来推广动漫的商业模式受到巨大冲击,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形成较为成熟的商业运作机制。因此在“票房就是一切”的动漫市场,中国动漫瘦弱得很“骨感”。

动漫创作,一定要计算

进入中国动漫产业20年的王川也反问,中日动漫的差距到底在哪里?“相比中国,日本动漫人员在创作上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很少,但是人家简简单单的一圈一点看上去就那么舒服。”研究了对手这么多年之后,王川说,单单从动漫最基础的创作环节上,我们必须纠正一些可能错误了很多年的观念。

王川是个爱计算的人,从动漫制作的基础环节,到动漫的上市和票房,他都带着一种科学探究的精神。

他说动漫绘画是个可量化的技术活,不仅仅是国内宣扬的“艺术品”,更是可以测量和计算的。“比如透视,是可以用加减乘除来计算的立体几何,如果考试是可以得满分的。在这一点上,创作和审美没关系。”王川说,日本动漫在绘画上很精确,他们“什么都能画到点上,画对了位置”,所以让不懂得透视、视高、色彩学的读者感觉很舒服。

动漫创作人员从科班走出来,多数把自己定位在艺术家的位置上,更注重创作感觉的培养,认为这是无法量化的。而王川认为,即使是绘画“三驾马车”之一的色彩关系学,也不能凭感觉。凭感觉画是照着画练或者是照片练,那就’是模仿了。在几年前的一场动漫研讨会上,王川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创作人员一定要从原理上知道,色温的光年,光谱的概念,才可以做出正确的东西来。你可以没才气,但是你一定要严谨,严谨也能做出才气。”

他早已通过“计算”预料到了《魁拔》惨淡的票房,却依旧花2年时间,大制作大投入。《魁拔》从制作到上市,一切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和实验:“我们先做海外市场调研,看看到底什么类型好卖。有美少女类型、少年热血类型、侦探恐怖类型等。而这几个类型中,80%的欧美市场都由‘少年热血’占据着。”

就作品的内容而言,海外发行商只要和《西游记》相关的东西,“因为他们只知道这个”,武寒青告诉记者。虽然《魁拔》虚构的“元泱境界”和《西游记》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仍能从中感觉到《西游记》的蛛丝马迹:一个形似童年孙悟空的主人公,他使用的武器冲天朔是一根棍子,即便是他的出生,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骨感背后的灵魂之殇

好莱坞电影被认为是最有灵魂的电影,因为其影视作品总能发现并阐发最基本的价值观:重视家庭、个人英雄主义、视自由为生命、捍卫法治、发财致富……这些价值观不是美国的专利,却被他们用来作为宣扬民族智慧和精神的武器。

能够长盛不衰,好莱坞靠的不仅仅是电影技术的精湛和卓越,其背后也有几十年铸就的“拯救世界”的精神在支撑。且不论这是否真正符合现实世界中美国的形象,至少在电影世界里,美国和美国人民的确给人们造成了这样的印象。

美国电影的聪明之处在于,他们把这些基本价值观用充满个性的故事重塑、包装之后以文化的名义输出,却得到了商业之实。他们不仅仅善于利用深藏于影片背后的“灵魂”去树立国家形象,更善于用“灵魂”谋得利益。毕竟,人类最需要救赎的只有自己,人类都期待通过“灵魂”的召唤获得救赎。

而“灵魂”正是我国很多文艺作品的薄弱之处。太强调民族的,结果反倒不能成为世界的;太强调资金、技术、市场这些外在的条件,结果反倒忽视了对人性的基本需求的关注和研究,所以我们的作品缺少内涵,票房的骨感是因为“灵魂之殇”。

票房不佳的国产动画虽然在具体故事上很出色,制作也堪称精致,但它们太有个性,却在体现普世价值上没有《火影忍者》等日本动漫作品来的直截了当,以至于难以唤起观众的共有体验。这样的动漫最终只能是“赢了口碑,输了票房”。

似乎一切的褒贬都在王川的预料之中。令他唯一感到欣慰和惊喜的是,《魁拔》获得了较好的口碑。甚至有媒体称其是国产卡通的“破冰尝试”:它具备了玄幻,“日范儿”与“热血”等元素,并要努力实现中国本土文化和全球性普世价值的对接。

《魁拔》好在观众中口口相传,其在海外市场的销售收入也较为可观,网络上映之初也颇受追捧。“光卖海外版权,基本上能把成本收回来,光欧洲就卖了300万欧元。”王川这样说。或许他对于这一切另有打算,正如武寒青所讲的那样,“这更像是一次规模宏大的广告和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