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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宋代女性词作中诗文典故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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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在中国古代文学发展的历史演变中,宋代女性词作是女性文学的一座高峰,这与宋代女性词人广泛继承前代的文化遗产息息相关。她们善于化用前人的诗文典故入词,表明自己的心迹,抒发自身的情感。

关键词: 女性词作 诗文典故 化用

“子美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历”(山谷黄鲁直,《诗话》),留下令后人高山仰止的文学瑰宝。宋代女性作家广泛继承前代的文化遗产,善于化用前人的诗文、典故入词。特别是对于魏晋文化遗产和思想精神的继承尤为突出,她们极为推崇魏晋士族蔑视封建礼教放诞不羁的生活态度和自然洒脱的个性精神。据不完全统计,《李清照集校注》和《朱淑真集》共引用魏晋六朝诗文典故70多处,其中又以出自《世说新语》为最。

一、典故的运用

用典,是古诗词中常用的一种表现手法,其主要特点是借助一些历史人物、神话传说、寓言故事等来表达自己的某种愿望或情感。在宋代女词人中,李清照是典故运用的高手,其中又以表明自己高洁情怀与忧国思想的典故运用最多。如《摊破浣溪沙》中:“风度精神如彦辅,大鲜明。”此词中的彦辅即东晋名士乐广。唐代房玄龄等著《晋书》列传第十三《乐广》载:“性冲淡,有远识,寡嗜欲,与物无竞。”“广所在为政,无当时功誉,然每去职,遗爱为人所思。”“广与王衍俱宅心事外,名重于时。故天下言风流者,谓王、乐为称首焉。”此处用拟人手法,说桂花的风度精神,像名士彦辅一样,平和淡泊,不与群芳争艳,表现了李清照对魏晋名士清高品质的赞美。其词《多丽·咏白菊》中,两次以屈原、陶渊明与白菊相比:“细看取,屈平陶令,风韵正相宜。”“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在这里,泽畔和东篱分别代表两位爱菊诗人屈原和陶渊明,他们鄙弃世俗、坚贞不屈、高洁自爱的品德与白菊的高洁风雅产生了异质同构的对应关系,词人借以抒写自己鄙视流俗、清高自好的情怀。“似愁凝、汉皋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多丽》)“汉皋解珮”的典故来自《列仙传》:郑交甫经过汉皋,看见两个少女,珮两珠。交甫向她们求珠,这两个少女就解下珍珠送给他。走不远,二女不见,珍珠也忽然失去。“纨扇题诗”,用班婕妤典。班婕妤,汉成帝妃,失宠后退居东宫,曾作《怨歌行》,以“秋扇见捐”自喻。这两个典故说的都是得而复失,爱而遭弃的失落、捐弃的悲哀,透露出作者生怕经不起冷雨凄风的摧残而不胜依依之情,这种眷恋之情道出了词人以白菊知音自比的高洁风韵。“手种江梅渐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寞浑似,何逊在扬州。”(《满庭芳·小阁藏春》)连用了三个典故,其中“临水登楼”就含了王粲和陶渊明两个典故。三国时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避乱荆州,投奔刘表,未得重用,登当阳县城楼,作《登楼赋》云:“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陶渊明辞去彭泽县令,归隐田园后,作《归去来兮辞》云:“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此处借二典故意谓即使像王粲登楼作赋以抒写愁思,陶潜临水吟诗而悠游岁月,也“寂寞浑似,何逊在扬州”,只能像何逊在扬州一样靠赏梅咏梅解愁了。《新荷叶·薄露初零》:“东山高蹈,虽卿相不足为荣。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安石,即谢安,东晋名相。初为佐著作郎,因病辞官,隐居东山,朝廷屡召不出。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排调》载:“谢安其后应诏,任征西大将军府司马。”此处即借谢安隐居而复出规劝寿者放弃隐居,重新出山,收复失地,拯救苍生,迸发出忧国忧民的异样光彩。

在李清照词作中也有借典故来表达自己的相思怨恨之苦的,如“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凤凰台上忆吹箫》)句就化用了两个典故,一为南朝宋刘义庆《幽明录》记载:汉明帝时,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采药,沿武陵溪而上,得遇两位美貌仙女,共同生活半年,待回家时见到的已经是第七代子孙。二为西汉刘向《列仙传》的记载:秦穆公女弄玉与善吹箫的萧史结为夫妇,二人一道登仙而去。弄玉居所人称“秦楼”,这里是李清照居所的自指。人去楼空,烟锁秦楼,词人产生了一种“从此一别两渺茫”的隐隐绝望,含蓄地表达了因饱尝相思之苦而生悲苦怨恨之意的复杂情感。“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行香子·草际鸣蛩》)用的是张华《博物志》中的一段记载:“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立飞阁于槎上,多赍粮乘槎而去。十余日中,奄至一处。有城郭状,屋舍甚严。遥望宫中,多织妇,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作者说,尽管每年八月天河中总有浮槎如期来往,但牛郎织女却不能放下织梭、停止放牧而相会,因为天帝的旨意是难以违抗的。这里饱含着作者对于造成牛郎织女不能相聚的客观原因的不满,又何尝不是对于朝廷因为打击元祐党人而迫使他们夫妻分离的强烈不满呢?

除李清照外,朱淑真《断肠词》中用典也相对较多。《江城子·赏春》中“芳草断烟南浦路”借用江淹《别赋》中“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之如何”的典故,抒写对曾经相爱过的意中人的思念。《忆秦娥·正月初六日夜月》中“烛龙火树争驰逐”之“烛龙”来源于《山海经·大荒北经》,烛龙是古代神话中的神兽,人面龙身,在西北无日之处,衔烛以照幽明。朱淑真此处用“烛龙火树”比喻街边树上张灯结彩,似连成街烛的巨龙,描绘出初六夜市的喧闹盛况。《念奴娇·催雪》中“梁园燕客,夜明不怕灯灭”用南朝宋谢惠连《雪赋》典故,借梁孝王在梁园与司马相如雪夜宴集情景意谓此时雪光明亮,也可赏雪宴客。在宋代别的女性词作中用典相对较少。张玉娘虽存词不多,且年少早夭,然作品深情蕴藉,又多才气,典故的运用使作品更显含蓄细腻,如《玉蝴蝶·离情》中:“雪肌香,荆山玉莹,蝉鬓乱,巫峡云寒。拭啼痕,镜光羞照,辜负青鸾。”此处连用了“荆山玉莹”、“青鸾”等典故,反映主人公在情海中挣扎,饱受凄苦相思煎熬的哀怨,富于浪漫色彩。“荆山玉”即和氏璧,此处比喻自己人品高洁,才华过人。“青鸾”为传说中仅次于凤凰的鸟,传说是为爱情为生,所以青鸾往往用来代指爱情。“辜负青鸾”即言对方辜负了自己的一片深情。

二、诗文的化用

宋人写诗填词,往往喜欢套用前人的句子,或者隐括前人诗文入诗入词,宋代女词人也不例外。她们或原句借用,原封不动地引用前人具有高度典型性和形象性的诗句,创设新的意境。或句意化用,融会前人诗句意境,用自己的言语重新组织起来,既有所本,又出新意。李清照学习、借鉴前人语言,可以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把前人的诗句信手拈来,或稍加修改,或干脆原封不动,直接植入自己的作品里,借古人之境界为我之境界,再融入诗人的独特感受和生活体验,使之与自己的作品浑然一体,达到羚羊挂角、天衣无缝、出神入化的境地。如“风韵雍容未甚都”(《瑞鹧鸪·双银杏》)化用司马迁《史记·司马相如传》中:“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借相如的风韵从容威仪来写折枝银杏风韵大方从容的形神之美,赞美折枝银杏的风度和珍贵,也是词人以银杏自喻之词。“何逊在扬州”(《满庭芳·小阁藏春》)化用唐代杜甫《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中:“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独对梅花、感慨低吟的幽怨和闲愁正是作者情调品格如梅花高雅芳洁的反映。《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化用了不少前代名家的诗文,如:“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前句化用屈原《离骚》:“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后句化用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两句真实地表达了词人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虽然努力上下求索,终少收效的迷茫悲叹之情。但词人并未消沉,而是“九万里风鹏正举”,此句化用庄子《逍遥游》:“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三句话集中表现了词人积极进取的豪迈气概和对远大理想的强烈追求。“柳眼梅腮”(《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化用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此句抓住“柳眼”“梅腮”两个极具特点的初春景物,写出春天的生机。但轻松欢快笔调描摹出的初春旖旎的风光不过为反衬后面“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的愁思和忧伤作铺垫,抒发作者思念丈夫的寂寞心情。“未必明朝风不起”(《玉楼春·红酥肯放琼苞碎》)化用白居易《花前欢》:“欲散重拈花细看,争知明日无风雨。”梅花遭受风雨侵袭正是美好事物往往容易遭受摧残的缩影,词人担心梅花美景不长、美质难以久存也许正暗合了作者对窒息美好事物的丑恶社会的慨叹,寄寓了词人在党派之争中的忧患意识。“春到长门春草青”(《小重山·春到长门春草青》)则直接借用五代薛昭蕴《小重山·春到长门春草青》之:“春到长门春草青。”借长门故事,喻闲居独处,为全词抒写春日相思的情怀定下基调。李清照词作中化用前人诗文的例子还有很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