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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到极致,便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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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我第一次喝茶时只有五岁。

那时,爸爸坐在阳光下,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一杯茶。看到爸爸端着茶慢慢地品着,好似回味无穷的样子,我跑上前。尽管也很想尝尝,但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听朋友们说,茶很苦。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公园里树荫下的那些老爷爷,他们泡上一壶茶就能坐上一下午呢?“茶肯定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这样一想,更加坚定了我想亲身实践,品一品茶的决心――无论它有多苦,我都要尝尝。

阳台上,爸爸还端着茶杯,时不时皱一下眉头,似乎正在思索人生的哲理。我拍了拍爸爸的肩膀,指着茶壶说:“爸,也给我喝点儿吧!”听我这样说,爸爸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从来都不喝茶的吗?”“你不也常对我说要做一个敢于尝试的人吗?”“行,那我就让你尝尝。”爸爸先是一愣,继而拿起茶壶,给我倒了半杯。

闻着那阵淡雅的清香,我端起茶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一瞬间,我瞪大了眼睛――苦,而且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仿佛吃了黄连一般,我一口将茶吐出,大口地喘着气,诧异地问爸爸:“这么苦的茶,你是怎么喝下去的?”记得爸爸当时只是瞟了我一眼,一边擦掉溅在桌上的茶水,也不管我懂不懂,自顾自地说:“苦到极致便是甜了……”当时,我也没多想,只是似懂非懂应了一句:“哦!”

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想明白。直到读四年级时,我才隐隐约约地好像明白了话里的一些东西。二年级时,妈妈为了让我有一技之长,不至于以后吃亏,逼着我学书法。在那个人们热得都不愿出门的夏天,妈妈却陪着我去老师家学习书法,要我每天至少练三张纸。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那种在“火炉”中,握着毛笔一笔一画地涂“黑杠杠”的感觉有多难受!豆大的汗珠滴在宣纸上,可我还是不得不挥动手腕,继续练习……尽管我当时也不怎么愿意学书法,但在妈妈的“威逼利诱”下,我硬着头皮坚持练了下去。经过几个学期的练习,我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老师不但经常在课堂上表扬我的字漂亮,还积极推荐我参加各类书法比赛。那一次书法大赛后,我破天荒地站上了领奖台。当看到台下那些羡慕的目光投向自己,我别提多幸福了!在幸福与自豪之际,儿时爸爸所说的那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这也许正是他所说的“苦到极致,便是甜”的“甜”吧!

那天一回到家,我便迫不及待地学着爸爸的样子泡了一壶茶。茶泡好后,我又学着爸爸的样子盖了盖浮叶,吹了吹热气,再轻轻地抿了一口。我将茶含在口中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吞了下去。虽然一开始细微的苦涩就在不停地刺激着我的舌尖,但时间稍长后,我就感觉隐约有一丝细柔的甘甜生出,且越来越甘甜,越来越柔滑。到了最后,以至于一口茶水咽下之后,那既甘甜又柔滑的感觉还能停在齿间许久――相信会喝茶的人都曾有这样的体会。

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喝茶。发现我爱上喝茶以后,每当我写作业感到几丝疲倦时,爸爸像心有灵犀般出现在我面前,送上一杯刚沏的茶,然后便悄然离开了。我知道,爸爸递给我一杯茶,不仅是在关心我的身体,提醒我应该休息一会儿,放松一下了。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不断地暗示我,鼓励我:做任何事情都会遇到困难,都有苦。但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无论完成它需要吃多少的苦,只要能坚持下去,最后就能品尝到成功的甘甜――苦到极致,便是甜!

又一个午后,我坐在阳光下,轻轻地翻动着书。不知何时,爸爸悄悄地出现在身边,又递给我一杯茶。

阳光下,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是那么晶莹,那么剔透。轻轻一闻,清香扑面而来。这香,香得是那么透彻,似乎连阳光都为之失色。

“爸,是毛尖吗?”

“是的。”

“再买点吧,我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