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把市场经济的路当过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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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中国经济已经进入两难境地：如不搞新常态不行，支撑旧的增长方式所需要的资源、环境、社会条件已经枯竭，然而搞新常态却又难于上青天，新常态所需要的制度创新、要素变革等条件不具备，千呼万唤不出来；又如不控制政府债务不行，政府债务已经堆积如山，天文数字，然而不让政府继续欠债亦不行，GDP会垮塌；再如不搞市场经济不行，这是一个国家现代化必然的大趋势，然而不搞计划经济又不行，因为支撑整个财政收入的机器离不开权力经济、计划经济，而且今天的计划经济内含的权力作为生产要素的特征，比改革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如不规范股市不行，股市是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买卖，不可能开张后撒手不管，然而监管严了也不行，全窒息了；最后如土地财政问题，不取消土地财政天理难容，然而这些统统取消了大部分地方政府只有喝西北风。

中国经济为什么会走入两难境地，与我们在改革发展过程中自觉不自觉地习惯于“以时间换空间”的思维方式分不开。我们推动改革的做法是把问题留给未来，而不是即期了断。在这种“以时间换空间”的思维方式下，我们改革发展的过程客观上变成了一个不断积累问题、不断增加解决问题的难度的过程。今天的“两难”困境，就是过去的改革发展过程中习惯于“以时间换空间”的思维方式和作法引致的。而如果我们今天不走出这种逻辑，那么留给今后的问题一定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解决问题的难度只会提升不会降低。

作为一个亲历改革全过程的经济学独立学者，我们对一些事例有刻骨铭心的感受。这些事例所反映的是改革过程，而这些“改革过程”所反映的恰恰是在拖延改革，即是在做“以时间换空间”的游戏。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拟定改革目标是建立“产权清晰、管理科学、自负盈亏、自我发展”的现代企业制度。当时由原国家经贸委幸头国有企业改革工作。然而百户大企业试点试完了，过了一个五年计划，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各部门的配套文件都还没有出来，后来这个目标又被国有企业的中央、地方分级所有分组管理所冲淡。当时几乎每年国企改革的工作安排中，都有“今天是国有企业改革最关键的一年”、“今年是国有企业改革攻关的一年”等内容的句子。“关键”“攻关”了几十年，今天仍然在“关键”，在“攻关”。

显然，我们走市场经济道路的过程只有时间过程的意义，没有真正走计划经济道路的实际意义。或者说我们走市场经济道路只是在走过场而已。试想，大多数地方政府当年的财政创收，连维持当年正常的预算就非常难得了，很少有能腾出余钱搞发展的。这说明地方政府的发展，GDP数字，一定主要是靠借债来支撑的。老账还不了，新账又增加。

“以时间换空间”的思维方式和做法，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制造问题、不断积累问题”的过程，一个使未来的路越走越艰难的过程，一个总体上考量得不偿失的过程。要打破“以时间换空间”的思维方式和作法，需要实施真实的、硬斗硬的、干净彻底的体制改革、制度创新，让走市场经济道路的脚，在地上压出脚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