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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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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老麦(自愿兵,简称麦)

冬子(新兵,简称冬)

韩雨(女,机关干事,简称雨)

地点:战舰甲板上

时间:黄昏后

(背景:舞台中央有一根又短又粗的铁柱子,是用来拴锚的;铁柱子左侧〈左右以观众视觉为主〉放了一个大木箱子,上面堆了一些军用杯、军用挎包之类的东西;铁柱子右侧摆着一堆圈得整整齐齐的粗绳子。)

(背景音乐:一阵紧似一阵的海浪声。)版权所有

(老麦盘腿坐在大木箱旁边的地上,侧着耳朵,聆神静气地,像在倾听一首最美的歌。)

冬:(从右侧上,见老麦发着呆,觉得很奇怪,悄悄走到老麦的身后,顺着老麦的眼神往一个地方看着,并没发现什么,便凑到老麦耳边大声问道)你看什么呢?老麦。

麦:(将右手食指放在嘴上)嘘……(依然神往地望着远方)你听!

冬:(侧着耳朵仔细地听)没有啊!听什么啊?(不停变换着姿势去听)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啊?

麦:(白了冬子一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冬:(不服气地)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麦:(用手指着远方)你看……

冬:(拉长了脖子努力地看着)什么呀?

麦:她。

冬:她?

麦:对,她在唱歌。

冬:啊?谁在唱歌?

麦:你看吧,我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

冬:(盘腿坐在老麦旁边)老麦,你到底在说啥?好好跟我说说行不?

麦:(得意地)我在听海

冬:听海?

麦:嗯!听海。

冬:(从地上爬起来)嗨!我当什么呢,原来你在听海呀?这海有什么好听的?你在这战舰上快十五年了吧?怎么?还没呆够?

麦:(皱了皱眉头)你不懂,不懂就别乱说话。(说完再也不理冬子,竟自投入地倾听着来自海的歌声。)

雨:(从右侧上,看见老麦和冬子,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俩人一回头,见是韩雨,立即起身,整了整军装。)

(此时,作为背景音乐的海浪声渐弱,一直消失。)

冬:(高兴地)韩姐!

麦:(腼腆地)你好!

雨:你们刚才看什么呢?那么专注?(她也走到刚才老麦坐的地方往远方望着。)

冬:(讨好地)我们在听海。(老麦怼了怼冬子,示意他别说出来,可冬子并不听他的)老麦说有人在唱歌。

雨:哦!?是吗?听海?你们可真浪漫。看来,这单调的战舰生活并没有难倒你们呀!

冬:也只有老麦才听得见,我可是啥也听不出来的。

雨:(望着老麦)哦?是吗?

麦:(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他瞎说的。别听他瞎说。

冬:哎?老麦,刚才你还批评我这不懂那不懂哎,现在这是怎么啦?韩姐,我向保证,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雨:不用保证啦,韩姐相信你。

麦:(轻声骂冬子)臭小子!

冬:(故意气老麦)老麦,你骂人?你都老老兵了,你还骂人?哎!就这素质?

麦:(作势打冬子)你再贫?

冬:(抱头躲到韩雨身后,嬉皮笑脸地)韩姐,你看,你看,你看啦,他常这样欺负新兵,回头您跟领导好好反映反映,也让他处个分什么的,也好为咱这些弱小民族出口气。

麦:(笑骂)弱小民族?我看你是营养不足。

冬:(知道老麦在笑自己个矮,分辩道)个儿矮怎么啦?邓爷爷都说过,人小机灵……

雨:好了好了,你俩别再斗嘴了,我这次来是通知你们一件事的。

冬:(好奇地)什么好事?

麦:(没有说话,显得很紧张。)

雨:(偷偷瞅了瞅老麦的神情,说不出口)这个……

冬:(着急地)哎哟,我的姐哎,看把咱急的,你……

麦:(打断冬子的话)别插话!听韩干事说。(扭头对韩雨)韩干事,啥事儿,你说吧。

雨:(仍然犹豫着)

麦:说吧,我有思想准备。

雨:(吃惊地)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麦:(沉重地点点头。)

冬:(莫名其妙地)知道什么呀?

麦:(甩甩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打包回家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冬:(大吃一惊)啊?!老麦!你是说……

麦:(点点头。)对!

雨:(安慰老麦)老麦,别难过,我知道你对海一直都……

麦:(摇摇头,挥挥手)没什么,难过什么?我才不会呢,这有什么好难过的?男子汉大丈夫不懂什么叫难过。(扭过头去,偷偷地抹眼泪。)

冬:(垂下头,难过地忍不住打自己的嘴)都怪我这张臭嘴,没事干嘛咒你处个分?这下可好,真给处了。

麦:(走到冬子身边,拍拍他的肩)冬子,这不怪你。别傻了!

雨:老麦,这消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麦:昨天。

冬:昨天?怪不得昨天你从师部回来就一直黑着个脸。(突然愤怒地)这不公平,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不给提干?我……

麦:(打断冬子的话,继续说)我从一个老乡那儿听到了一点风声,就到师部去了一趟,(叹口长气)本来,还以为可以挽回一下,哪知文件都已经报上去了。

雨:对,那份文件是我送到上边去的。(难过地)今天,是政委让我来通知你的,他说……(再也说不下去了。)

冬: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连老麦这样的兵都让他退的话,那这战舰……

麦:(用手制止冬子)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韩干事,你跟政委说,容我再多呆两天,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行吗?

(韩雨和冬子不解地望着老麦。)

麦:(接着说)这十五年来,我真后悔没有好好看看这海呀……

冬:(难过地嘀咕着)天天都看海,还没有好好看?老麦你……

雨:(用眼神示意冬子继续听老麦说。)

麦:(望着大海,忘情地说)是呀,我是天天都在看,可哪天都没像今天看得这么仔细啊。这十五年来,白天有海的身影,夜晚有海的声音,我还时常听到有人在唱歌,(他用手指着刚才指给冬子看的地方,另两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对,就在那个地方,她在唱歌给我们听,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她天天都在唱,她总不觉得累,总也不疲倦。(难过地)十五年里,多亏有她的那些歌啊……这孤独寂寞的战舰……这人烟稀薄的战舰……十五年,我迎来了无数个兵,又送走了无数个兵,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兵来了又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依然呆在这里。不是走不了,而是不想走啊……海是我的生命,她是我的命啊……(用手抹眼泪,与此同时,微弱的海浪声响起,像是在为老麦即将离去感到难过。)

冬:(哽咽地)老麦……版权所有没啥,真的,没啥。

雨:你们等着。(转身下舞台。)

冬:老麦,我会想你的。

麦:我也会,(望向海)还有这海。

冬:还有她……

麦:对,还有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雨:(上舞台,手里拎一台录音机。)

冬:韩姐,你……

麦:(也不解地望着韩雨。)

雨:(举起录音机说)老麦,冬子,我们把海的声音录下来吧,把她唱的歌也录下来吧……

冬:(抢着说)对,录下来,全录下来,老麦,等你哪天想起海想起她的时候你就打开录音机……听海的声音,听她唱的歌……

麦:(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雨:(鼓励老麦)来,老麦,对海说点什么吧……

冬:对,老麦,把你心里想说的话都喊出来吧,对着大海,对着她……

麦:(突然冲到舞台前,眼望着大海,用双手合在嘴前,动情地喊了起来)喂……喂……唱歌的姑娘……你听到了吗……我是老麦……一直听你唱歌的老麦……你在海的那边寂寞吗……是否想过……(哽咽地)回……家……

(海浪喧哗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时,《鼓浪屿之波》的音乐声响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