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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心灵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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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从作品本身分析奥赛罗的性格特征,奥赛罗所处社会的背景,以及奥赛罗的心灵困境,来描述造成奥赛罗悲剧的原因。

关键词: 悲剧《奥赛罗》 奥赛罗 性格 社会因素 性格弱点

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的《奥赛罗》讲述了英雄奥赛罗因小人陷害误杀妻子而后自杀的悲剧故事。与《哈姆雷特》、《李尔王》及《麦克白》不同,主人公奥赛罗既没有遭遇天翻地覆的命运起伏,又没有面临痛苦艰难的人生抉择,他的悲剧,似乎仅仅是由依阿高的一个甚至称不上高明的阴谋造成的。然而当我们细究其中的深层原因,却不难发现,依阿高的阴谋只是导火索,真正造成这桩悲剧的根由,还是来自于男主人公的性格缺陷。换句话说,是奥赛罗自己长久迷失在心灵困境中,导致了他最后的毁灭。

一、奥赛罗悲剧的社会因素

《奥赛罗》究竟是一个性格悲剧,还是一个社会悲剧,文学评论家历来为此争论不休,但如今看来,这种争论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性格与社会并非是可以完全割裂的两个要素,我们完全可以将它们放在一起考虑。莎士比亚在悲剧《奥赛罗》的背景设置上煞费苦心,英雄生活的背景是在古代转向近代的过渡时期,种族平等与种族歧视的思想同时共存,威尼斯城邦一方面呈现着种族平等的曙光,没有种族偏见地推举摩尔人后裔为主帅保卫国家安全,另一方面又充满了种族歧视与偏见,贵族元老布拉班修平时可以与奥赛罗如知己般来往,却不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种带有距离感的友好,其实反映了元老心中的真实意识,就是始终认为奥赛罗是一个外族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融合到一起的。友善的贵族元老尚且如此,其他种族激进分子的态度就更可见一斑。在剧本第一幕里,这种浓厚的种族歧视的气氛就扑面而来。英雄站在审判席上,整个威尼斯社会都在用一种批判鄙夷的目光看待他与苔丝狄蒙娜的爱情,这时恰逢外敌入侵,奥赛罗成为了可以守卫威尼斯的屏障,统治者们才不得不接受了这桩既成事实的婚姻。但这种接受并非是一种心甘情愿的心理认同,而是迫于形势的不得已而为之。布拉班修平日对奥赛罗以礼相待,但奥赛罗娶了他的女儿,他就顾不得维护往昔脉脉温情的表面,辱骂奥赛罗是“丑恶的黑鬼”,怀疑他“用邪恶的符咒”迷惑了自己的女儿。而威尼斯的公爵在劝慰布拉班修时,也没有试图说服他这对新人的确有般配的地方,而是竭力劝他忍受这场“不幸”,公爵是这样说的:“事到了无可挽回,祸到了终头。只得勾销那依赖着希望的忧愁。若竟哀悼已成过去的不幸,那便是招引新不幸的捷径。”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威尼斯的主流社会并没有向守卫他们的英雄真正地打开进城的大门,奥赛罗始终徘徊在威尼斯的城门外。

二、奥赛罗自身的性格弱点

在威尼斯大多数人的心中,奥赛罗是威尼斯城邦战功显赫的英雄,同时更是一个外族人。这种普遍的观点使他受到城邦的依赖与器重,又使得他始终不能融入威尼斯人中,于是奥德赛表面的刚强英勇下总是隐隐伴随着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与脆弱,这是他性格里的一个值得关注的因素,它像是潜伏在平静里的火山,一旦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就有爆发的危险。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奥赛罗默认了人们对他种族的鄙夷,他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发自本能地对自己的肤色人种怀有自卑感。作为名重一时的人物,他对威尼斯社会加诸他的种种不公平待遇从来没有进行过激烈正面的对抗,而一直试图通过功勋来让自己成为那些加害者中的一员。他似乎威重一时,但在面对布拉班修的当面侮辱与公爵不恰当的比喻时,却不能为自己辩白反驳。他甚至还承认自己“生得黑丑”,内心的自卑感可见一斑。在威尼斯社会,奥赛罗缺乏认同感,因为越发渴望得到认同,我们可以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就是奥赛罗相当喜欢诉说自己的功绩,虽然他语气谦虚,但在他讲述自己千钧一发的逃生,所见到的吃人的生番,肩上没头的民族等时,分明是在为自己打造一个光彩照人的英雄形象,从而与内心深处的自卑感抗衡。他看似骄傲,实际脆弱,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去界定和增强他的心理认同感,这恰恰表明了他的自我意识相当弱,仅凭他自己,无法完成对心理自信人格的构造,因而需要从别人身上得到对自身形象的肯定,这其实是一种在不公平大环境下产生的心灵扭曲。

这时候苔丝狄蒙娜适时地出现了。

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美丽的白人贵族千金,可以给奥赛罗带来多大的惊喜与满足。苔丝狄蒙娜是贵族元老布拉班修的独生爱女,美丽温柔,出身高贵,她没有选择其他贵族子弟,而是离家私奔,主动投入了一个黑人的怀抱,这件事在整个威尼斯社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而奥赛罗对自身的肯定,也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加强。社会越反对,苔丝狄蒙娜越坚定,奥赛罗越能从中得到心理认同的满足感。威尼斯对他的歧视已经司空见惯,如今他有了一个美丽的女战友,她陪着他与这个社会的制度作战,然而她的到来,却在某种意义上,真正为他与威尼斯社会构建了一座桥梁。苔丝狄蒙娜对他的感情,以及他们的婚姻关系,让奥赛罗看到了他融入威尼斯社会的可能,也让奥赛罗与这个世界的冲突有了和解的可能。因而苔丝狄蒙娜对他的意义怎样评论都不为过,仅仅用爱情来衡量的话,只会流于肤浅。她是他此后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在第二幕第二场中,奥赛罗在向公爵坦率他们相爱过程时也说:“她爱我是为了我所经历过的危难,而我爱她则是因为她对于我的一切同情。”这时贵族少女的美丽与青春都在她真诚无私的爱面前黯然失色,奥赛罗之所以对她抱有深沉的爱与感激,只是因为苔丝狄蒙娜站在一个平等的台阶上,给予他爱及爱人的权利。长久以来,他历尽艰辛,艰苦作战,都是为了获得这个社会的认同,从而与这个社会达成和谐一致的关系,因而我们很容易就能理解为什么自称“青春的热情已成过去”的奥赛罗把苔丝狄蒙娜的爱看得那么重要:“可爱的女人,要是我不爱你,愿我的灵魂永堕地狱!当我不爱你的时候,世界也要复归于混沌了。”奥赛罗同样也对苔丝狄蒙娜的爱作出了真诚的回应,当他要率部去塞普鲁斯时,他要求批准妻子与他同行,“请上天为我作证,因为我请求这个,并不是为了满足我欲望的需要;也不是为了消灭热情――青春的火力在我已经不旺――和某种满足;而只是为了对她的恩爱知恩图报”。这时候的他们拥有短暂的幸福与和谐,但这种平静下暗藏着隐患。

三、心灵的困境最终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苔丝狄蒙娜的爱情使奥赛罗得到了幸福,同时,长期缺乏文化认同感的奥赛罗也顺势将自己的人生意义转嫁到了妻子的身上,这时苔丝狄蒙娜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深爱着的女人那么简单,在奥赛罗眼里,她等同于世界的光明,人间的天使,是他的生命所在。但这样会造成了另一个问题,苔丝狄蒙娜的出现拯救了奥赛罗,但当奥赛罗把她看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时,又免不了患得患失。苔丝狄蒙娜的爱情使他确认了自己认识的意义,因而他会分外恐惧妻子爱情的消退或转移,这时潜伏在他心中的自卑又开始蠢蠢欲动。在他看来,他年龄大,又生得黑丑,实在没有多少值得妻子倾心的地方,唯一可以夸耀的是他的英雄事迹,但生为英雄的荣誉感既然以前无法帮助他消减身为异族人的自卑感,那么如今自然也无法打消他在爱情中的不自信。

在这种唯恐失去但又对自身充满不确信的情况下,奥赛罗几乎是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依阿高的谎言。那与其说是小人的谗言,倒不如说是他一直在脑海中反复设想的噩梦。依阿高的话像一记重锤,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被整个世界背叛的错觉,让奥赛罗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去思考这件阴谋中的漏洞,而是怀着痛苦的心情杀死了深爱的妻子。这时操纵他行为的,并非是嫉妒这么简单,他悲痛地嘶吼:“啊,从今以后,永别了,宁静的心绪!永别了,平和的幸福!永别了,威武的大军,激发壮志的战争!啊,永别了!永别了,长嘶的骏马、锐利的号角、惊魂的鼙鼓、刺耳的横笛、庄严的大旗和一切战阵上的威仪!还有你,杀人的巨炮啊,你的残暴的喉管里模仿天神乔武的怒吼,永别了!奥赛罗的事业完了。”在奥赛罗看来,在苔丝狄蒙娜背叛他的瞬间,他的生命也就从此终结,他毕生的功业与这一点伤痕来比不值一提,他必须去为自己世界的毁灭做些什么。基督教的教化与妻子的柔情,并没有使这位英雄摆脱长久以来的心灵困境,而谎言又让他错觉自己已经失却了唯一的救赎,这时候我们不难理解奥赛罗偏激的行为,“残毒的仇恨,请从空旷的地狱里面起来!啊爱情!把你的冠冕和心中的宝座让给酷虐的愤恨。肿起吧,胸怀,因为里面藏着的是毒蛇的舌头!……啊,血,血,血!”信念与人生价值的轰然崩塌,让他选择毁灭自己的妻子,这是他在绝望中能作出的唯一反应。英国浪漫派莎评最重要代表柯尔律治在两百年前就曾说:“让我再重复一遍,奥赛罗不是因为嫉妒而杀死苔丝狄蒙娜的,而是由于依阿高那种几乎超人力的奸计硬加在他身上的坚信……这个高尚的摩尔人的严重痛苦与里昂提斯的卑鄙的多疑的嫉妒和里奥那托斯(在其他方面是个好人)的病态的多疑之间(有着)根本区别。除了苔丝狄蒙娜以外,奥赛罗没有生命……”(《关于莎士比亚的演讲》)在杀死妻子之前,奥赛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当面向苔丝狄蒙娜坦言:“但是你这心窝,是我贮藏爱情的仓库,我除了在此地生活便别无生命可言,这是我生命之流的泉源,否则便要干枯的;居然把我从这个地方驱赶!”他依附于苔丝狄蒙娜的爱生存,这种因自身心灵缺陷而产生的强烈的爱与依赖,一旦遭受背叛,只能造成两人的共同毁灭。

四、结语

我们或许可以这样下一个结论,奥赛罗的悲剧来源于他在不公环境下产生的心灵困境,他始终无法走出自卑的怪圈,当依阿高的谎言摧毁了他唯一的心灵依靠时,他根本无法在灭顶的绝望中思考,而是成为落入小人陷阱的英雄。

参考文献:

[1]莎士比亚著.王惠君等译.莎士比亚名剧(上).内蒙古伊犁人民出版社,2001.

[2]柯尔律治著.王军译.关于莎士比亚的演讲.

[3]王晓钧.中外嫉妒文化比较研究[期刊论文].学术论坛,2001,(5).

[4]王晓钧.精神分析学派的嫉妒理论观[期刊论文].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1).

[5]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后期著作选.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