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是社会自我管理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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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两条新闻颇为引人关注，一是网民编造广电总局删除《泰坦尼克号》女主角镜头理由，让该片导演卡梅隆信以为真；二是广电总局限制形象低俗的艺人上节目，传苍井空首当其冲成为被禁对象。这两条新闻包含的信息真真假假互有交叉，既有小道消息独特的传播属性，又有娱乐新闻的荒诞与无聊特征。

事实很简单，《泰坦尼克号》女主角镜头的确被删，但删除理由绝非网友编造的那样“担心观众伸手去摸，碰到前排观众的头，造成纠纷”，广电总局这次一定程度上是被冤枉了。另外，在限制形象低俗艺人上节目方面，广电总局并未给出确切名单，“苍井空首当其冲被禁”只是单一说法，并没得到广电总局证实―广电总局也不可能证实这类传闻，所以，苍井空是否“低俗”，还得凭借电视台自身去判断，根据苍井空内地经纪公司回应，苍井空的活动并未受影响，而且苍井空暂时未有上电视的打算。

有意思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关心这两条新闻的事实基础是什么，公众乐于传播、放大新闻中关乎恶搞与猜测的那部分内容，形成了一种委婉、曲折表达出来的民意―政府部门通过删与禁的方式来对公民道德进行引导和管制，是被抵触的。为了让这种抵触情绪相互传染，形成强有力的声音，人们甚至不惜通过让管理部门背黑锅的方式对其施加压力，以争取逼仄的道德空间变得开阔一些，让自己的思想、情感表达渠道更多元一些。

可以假设一下，假若14年前和今年公映的两版《泰坦尼克号》都没删除女主角镜头，会有什么影响？一定会有人从道德的角度去攻击这些镜头的存在，认为它们未经分级在公共场合播放有伤风化、会对青少年产生误导。换句话说，管理部门的缺席，并不能阻止公众进行道德的自我管理，多年形成的道德观念自然会对一些带有禁忌意味的东西进行过滤，至于这些声音能否有大响声、引起多少共鸣，这也不关管理部门的事，如果大多数民众觉得镜头的存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压低不了道德底线，那么即便管理部门对这些镜头进行了删除，一样不会改变大家的看法。这不，两版电影都删除了镜头，但不妨碍绝大多数人通过别的方式看到了那组镜头，删除电影片段便有了多此一举的意味。

社会有自我管理的本能，其中道德自律就发挥着重要作用，苍井空在中国是受欢迎不假，但当她要代言某中国茶叶品牌的时候，有超过六成的网友表示出“不能够接受”的态度。苍井空为中国地震灾区捐款，在微博上频秀中国书法向中国传统文化示好，她出现的场合经常人满为患，她的代言费直追中国一线明星……她的形象会差吗？岂止不差，人们把她往“女神”位置塑造的意图很明显，难道众人对她背后经纪公司的商业企图一无所知？她真的了解那些被与她勉强牵连到一起的敏感人士？大众没那么傻，苍井空其实只是人们反对体制的一个符号而已，禁止她在公共平台活动，只会激发大众对体制的厌恶，会让非理性的追捧更加狂热。反过来看，管理部门如果对之视若无睹，苍井空神话马上就会失去一些光芒，六成网友不接受她代言中国茶叶就是最好不过的证实。

美与丑失去标准，公民审美处在空前混乱状态，这与官方对道德进行管控不无关系，因为，在对人们的道德生活进行指导时，很多时候官员的个人意愿被解读为官方意见，在官方意见惹起众怒的时候，又被推诿为个人表态。而且，官方的道德管控也时常陷入自相矛盾的尴尬境地，疲于为自身草率作出的决定进行解释，耗费了大量公共资源，往往一条指导意见或管理措施出台后，生命力只有短短几天就失去了效用，比如“限娱令”，两年来数度升级，条文之繁杂与多变，以及解读空间之大、之多，很是令人看不懂。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们娱乐生活之多姿多彩，从来没产生实质的变化，这是幸事，如果到了每个人在娱乐时都战战兢兢、如坐针毡之时，那才是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