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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是可以通过她的作品走进她的生活的,彭琦就是其中一位。从《碑》到《三峡印象》,再到《果韵》,她的艺术在意象流变中诠释着泥、火、釉的变奏,每一件作品都是一份惊奇。听彭琦谈人生、谈追求,自然而然。
SHMJ:第一次接触你的作品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后来看到你的学历材料,你接受的专业教育是非常全面综合的,有首饰设计、工业设计。这些对于你目前的艺术创作,特别是陶瓷作品有什么影响?
彭琦:确实我也觉得自己的专业定位特别有意思。其实从1996年我进入师范学校就开始学习美术,学习的是美术教育专业;后来2000年考入南昌大学学习工艺美术专业的装潢方向,其实就是室内设计专业(那时候很多人把室内设计称作装潢);2004年考入中国美院的首饰设计专业,期间接触到很多材料,例如:金银、宝石、陶瓷、玻璃、漆艺等等;2008年进入景德镇陶瓷学院后被安排在雕塑专业,主要担任工艺品雕塑设计类课程的教学;2010年又回到中国美院学习工业设计。大体上看似乎我每一阶段的专业经历都在改变,但是变化其实不大,都还是在设计领域之内。而这些经历对我的陶瓷创作的影响表面看似不大,其实却无处不在。例如我的《三峡印象》中对于大面积天蓝色的运用就得益于首饰设计专业,因为首饰专业的人对于明亮、纯正、类似宝石的颜色是非常敏感的;其次,现代首饰艺术主题多是关注自然,因此我在陶瓷创作中也延续了这一主题,只是从首饰设计师热衷的花草动物转变成山水人物而已;另外,作品中群山的绘制是受到早年在师范学校中学习中国画的经历的影响。
SHMJ:为什么选择创作陶瓷作品,是这种材料的独特魅力吸引了你,还是在这当中有什么故事和契机?
彭琦:主要是陶瓷的魅力感染了我,才会有我一系列的作品产生,但是这并不是说其它材料没有吸引力,材料与工艺一直就是我的兴趣点。记得第一次接触到玻璃材料的时候,也是疯狂的迷恋上这种脆弱而纯净的材料,整天整天地泡在琉璃工作室。而当我2006年第一次在景德镇接触到陶瓷这种神奇的材料时,陶瓷就变成为我长久关注的事物。到现在我还是能够很清楚的回想起当时在釉料商店看到琳琅满目、变化万千的釉料试片时的欣喜与激动,所以一毕业我就从中国美院从杭州离开,直奔景德镇。我的导师十分惊讶于我的选择,她认为我很有勇气,能够放弃珠宝专业与繁华的城市,到这种相对落后的二线三线小地方来。而我却更惊讶于她的惊讶,因为暂时放开首饰设计奔赴景德镇制作陶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内心的挣扎,既然没有挣扎与选择,何谈勇气。
SHMJ:能谈谈你的创作过程吗?
彭琦:我的创作过程其实很普通,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做这些事情吧。就像厨师做菜、会计算账一样很自然。先从感受出发――思考将感受物化的方向――用材料与工艺验证物化的可能性――调整不协调的地方――实施――再调整――再实施――成品行就展示,不行就砸掉。过程步骤很熟悉,所以对我来说很简单。因为材料与工艺技术的限制导致的创作失败,对我来说也只是增加了制作经验,不行就再做,没人规定我必须事事成功。
SHMJ:景德镇有上千年的制瓷历史,在上千年的时间里,积累了一整套独特的技术。那么,在景德镇的工作经历,对你的艺术发展和创作思考有什么现实的意义?
彭琦:在景德镇的这些时间里,对于景德镇博大的陶瓷文化我确实有深刻的体会。这里的各种陶瓷资源实在太丰富,从材料到技术再到设备以及各类技术人员,获得起来比其它产瓷区要容易很多。所以在景德镇来自各地的艺术家都在享用这里便利的资源条件,创造出一件又一件风格迥异、个性鲜明的作品,为景德镇这个传统瓷都注入了现代活力。我也不例外,至今为止我个人比较满意的作品都是在景德镇制作完成的,这里便利的陶瓷资源帮助我物化了我的想法。
SHMJ:你的作品呈现了很多当代思考,《三峡印象》是怎么构思出来的?
彭琦:其实我的作品在创作之初并没有就创作的当代性进行过复杂而纠结的思考,作品所承载的观念一直不是我追求的。《三峡印象》的构思只是源于我对山水的钟爱,而传统优秀文人山水画中悠远、谪仙的山韵是最初打动我的因素,所以将抽象文字、平面绘画中的山的气韵通过陶瓷或是其它材料体现出来,创作属于我个人的山水成为创作的目标。山水是不变的主题,材料手法只是为它服务。
SHMJ:“山水”可以说是承载中国文化的载体,具有特殊的文化指向。你在作品当中没有为了当代而标新立异,反而让我读到一种对于传统的当下转接。这方面你是怎么思考的?
彭琦:我觉得我的作品为什么没有当代作品中刻意强调的标新立异,主要是因为我的创作方向就不是刻意追求当代性与观念性,其实我是有一些排斥过分张扬的性格。我喜欢传统,关注传统,这可能和我学习工艺美术专业有关,而现代首饰设计专业要求的前卫新颖设计概念也融入了我的创作。所以我的作品出现一种再现传统,却又似是而非的状态。而作品为什么最终脱离传统意味呈现一种当代性,其实是因为对于传统文化的“彭琦式解读”造成的。我活在当下,所以体现我的传统精神追求的山水作品也一定染有当代色彩,不管我是否以它为目标。
SHMJ:你的创作烧制过程有别于传统的一些方式,在技术上你遇过哪些困难?后来是怎么克服的?
彭琦:最主要的是成型困难。陶瓷技术相对金属玻璃钢等雕塑材料更难把控,尤其是我的山,有些跨度在未烧之前达到125公分,十座山从柔软不定型的泥片费尽心力变成的山形后,在面临收缩拉裂的考验后,剩下十之七八;光滑的山壁因为还是泥坯的脆弱状态在搬运时让人无从下手,造成搬运的困难,剩下十之五六;入窑后从泥到瓷的结烧收缩,导致山峰倾倒与拉裂,剩下十之二三。每次看到那些剩存的陶瓷,就只能告诉自己还好不是十分之一以下。这些其实很难避免,景德镇陶瓷历来就存在成品率不高的问题,更何况是造型特殊的雕塑瓷,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多做。
SHMJ:陶瓷作品也好,琉璃作品也好,它们在创作中总会有成功率比较低这样的困扰,当遇到作品最后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或者出现严重的瑕疵时,你怎么舒解自己的情绪?会选择看看书?听听音乐?
彭琦:会挺难过的,尤其是作品的效果很好却有严重问题的时候。不过也还好了,做陶瓷的人经常回面临这类问题,我还遇到过所有工序都完美无缺,完成后包装时压破的事情呢,习惯了。看书不是我在业余时间做的事情,我真正的业余时间会去爬爬山,夏天会去游泳,平时就会上网四处看看,或是和朋友喝喝茶聊聊天。
SHMJ:景德镇的陶瓷市场发展很好,这当中利弊参杂。市场的导向会对你的创作产生一些影响吗?你怎么认识学术与商业的关系?你自己是怎么把握两者之间的平衡点的?
彭琦:其实商业与艺术的关系十分微妙,而商业对艺术的影响在我看来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只有将这种对比放置在具体艺术家身上,结果因人而异。景德镇这几年的艺术瓷市场确实非常好,尤其是绘画类型的瓷板瓷瓶收藏潜力巨大。因此我的作品其实是分两类的,一类是以销售为目的;另一类是完全以我个人的艺术感受出发而创作的作品,不以市场为导向,不以销售为目的,纯粹展现自己内心世界的作品,如《水下二分之一》、《三峡印象》。我明确的区分着我的作品和产品,并用产品来支撑我的创作。
SHMJ:你的作品从题材到造型的选择,都有很明显的“寻根”痕迹,包括你的作品名称都透露着这样的信息。可以谈谈你是如何确定这样的创作思路的。
彭琦:如果说“寻根”,那我觉得我的作品的根是中国传统文化。其实在创作之初,这类作品并没有明确的风格和创作思路,只是因为我生长在山区,山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而远方的群山也永远是平面片状的,即使群山不断变化外形,但留在记忆深处的晨昏中的静谧群山始终没有厚度。所以挤压成为了我的创作手法之一,确实完成后的成品简化非常彻底。而第一件山水作品我只是利用变化的高温色釉作为装饰,形式与内容都不够完整。在接下来的创作中我不断的思考如何完善,得出的结论是保留较为满意的挤压手法,用山水来装饰山水,达到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SHMJ:你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是有一定的观念表达,实质上你想要传达给受众的是什么?
彭琦:我其实不知道观者能从我的作品中读出什么,因为在创作的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考虑观众,我考虑的仅仅是怎么把我脑海中抽象的灵感用合适的、可行的方式物化。当然最基本的要传递的信息一定是――它是美的。
SHMJ:你是怎样处理艺术家和教师这两个角色?它们在你的生活中是什么比重?会相互冲突吗?我是指你的艺术追求和理念会不会很主观地左右到学生,或者目前所授课程与你创作中遇到和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毫无交集的?有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平衡时间安排呢?
彭琦:艺术家更难。我一直不认为我是一个艺术家,即使我在做作品时也是以一个教师的身份在做。正因为我是一个创作艺术作品的教师,所以它们之间不会冲突,也不会失衡。面对学生的时候就用我的观念、经验去影响他们,我不害怕我的观念太主观,因为学校不止我一名教师,其他教师也有自己的观点,而且现在信息那么发达,校外资讯大量涌入校园,学生面对这些不同的观念肯定是会思考并加以选择的,所以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将我想法展现出来。而课余时间才是我创作的时间,那时候我才能全身心的投入,所以它们之间的冲突并不大。
SHMJ:对未来的艺术发展有什么期待。你觉得最佳的创作状态是什么样的,目前达到了吗?
彭琦:我的最佳的创作状态是梦里也会有灵感出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但这种状态不是一直都有,不然精神就太紧张了。而对于自己未来的艺术发展,希望自己可以不断的走下去不要被琐事打扰,心无旁骛。只要能坚持,结果可以不计较。
SHMJ:往往不计得失的追求是会收到好的结果的。很高兴你接受我们的访问。
彭琦:也谢谢你们的关注!